《你欠我一场盛大的婚礼》第95章


当年,你前来探监,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关押起来。到了今日,我大抵是想明白了。我答应过你,想明白了一定给你答案。
答案也很简单,就一个字:执!
先执着于报复,后执着于救赎自己,再执着于生财之道。我的人生之路,在这个执字的主导下,一再偏离,伤人伤己。
这两年与世隔绝,粗茶淡饭,至此才惊觉,抛却一切繁荣,这样也活得也很好。想你当日一再劝我,放下仇恨,放下欲望,一家三口平安度日便好。时过境迁,才体会你的苦心。
莫莫,我是爱过你的,是全心全意爱过你,然后终归我又对不起你。这数十年的光阴,你始终如一,我却来来去去。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慢慢明白其实我的爱也是自私的,想走便走了,想回便回来了。我的爱缺少了责任感,太过由着自己。
莫莫,你不必再等我。关于我们的婚姻关系,数日前我已经起诉于我们当地的法院,如不出意外,很快你便可以收到法院传票,大约半年左右,便能判决下来。
至于我去哪里这个问题,你也不必挂忧。我会安然度日,唯望你也珍重!
吕明安
我拿起文件袋,整个撕开后,一张银行卡掉了出来。我慢慢的拾起了卡,坐了半晌后,我才拿着卡和信纸下了车。
回了办公室,我靠着椅子呆坐了近一个小时。直到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不等我喊请进,张岱便旋门而进。
姐!她仍旧紧锁着眉头。
坐!我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
香烛我已经备好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哀求。
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喃喃的说了一句。
谁?她问我。
吕明安!我叹了一口气,一个执字,我们终于缘尽。
姐,你,怎么了?张岱绕到办公桌后,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去看看妈。我扶着她的手起了身。
张岱呆怔,好一会开口:妈?姐,你真的和我一起去看妈吗?
走吧!我转了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章韵龄的坟前,墓碑上贴着她年轻时的照片,正如张岱所说,我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很象。
恩恩怨怨,往事如山重,有了这一堆黄土,总归是能掩埋一切。
妈,他不会再回来了!而我,不再恨你!
五年后
老妈,老妈,妹妹又欺负我。伴随着这声气急败坏的吼叫声,长得高过我的小福星从院子外窜了进来。
妹妹欺负你呀,她才三岁,居然能欺负你?我正在插花,闻言,我回头瞟了他一眼。
老妈,你偏心,爱妹妹多。小福星嘟着嘴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哑然失笑,儿子,妹妹才三岁,你好意思跟妹妹争宠?你瞧瞧你,衣服是小姨买的,鞋是小姨买的,你最爱的XX歌星的CD是小姨买的
好啦,不许念经了。小福星抱着头又往院子外走,小妍,你过来,我给你当马骑还不行吗?
哥哥最好了!小妍欢快的喊起来。
我摇了摇头,这两兄妹,实在闹腾。
姐,在干嘛呢你?张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接小妍啊?我直起身,这花插得不错吧?咦,志泽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临时被他妈喊住了。张岱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姐,这一份是你的。她将一份大红的请柬递向我。
我有些狐疑的接过,何子余要结婚了?好事啊。
姐,不是我爱念你,你看连他都要结婚了,你准备蹉跎到什么时候?张岱叨叨起来,你都快愁死我了。
你愁什么?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自由自在的。我仔细的打量着请柬,没几天就到日子,你准备包多少礼金?
姐!别叉话题。张岱拖着我坐下,你想想,这么多年来,你拒绝了多少男人?你自己算算,一双手怕是数不过来。姐,你别那么死心眼成不成啊?吕明安要是真的遁入空门,去念阿弥陀佛了,你因此伤心而终身不婚我倒还能理解一些。但问题是,他没有,他在国外生活得挺好的
小岱。我笑吟吟的打断了她,这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纯粹的觉得目前的生活挺好的。我不抗拒再婚,这事要随心,我不勉强自己。
张岱的劝说再一次以失败告终。
我知道吕明安过得挺好的,但那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们的缘分早就尽了。
五年前,我和张岱一样认为他会彻底归顺他师父遁入空门,可他却来了一个大转折。出狱后他去了美国,在美国安顿下来后,他便很规律的每个月跟小福星联系,一年回来看他一次。
我们象朋友一样交谈,偶尔会问起彼此的近况。他问我有没有遇到不错的男人?我问他有没有遇到不错的女人?
我说有,太多了,需要慢慢挑。
他便笑,说美国姑娘太热情,他需要慢慢拒绝。
何子余结婚那天,我和张岱坐着动车回了一趟J镇。听我妈说,何子余找了个本地姑娘,两口子把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姑娘对何安德特别孝顺。
妈,你媳妇对你也很孝顺,你看看你手上的金戒指。我打趣她。
那倒是。我妈抱着孙子笑得眼睛一条缝,笑过后她又碰碰我,青青,有合适的就找一个吧。
噢,有合适我一定找。我笑着说。
晚宴时,何子余带着新娘来敬酒。隔着两张桌子,他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福,张岱回头看我,姐,要不是认识他十来年,我真不敢相信他是何子余。你看看他,黝黑黝黑的皮肤,穿着西装也掩不住农民的气息
你太损了哈。我拍了她一笑,回头时,我看着他,隐隐想起来,17岁那年,他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散席时,我和张岱并着肩往外走,新娘子一看就是个过日子的人,挺好的。我感慨道。
莫郁青。身后传来喊声。
我和张岱回头,数十步外,吕明安拖着一个女人的手向我们走来。
你也回国了啊?我笑问。
何子余一再相请,所以就回来了,明天我上去看小福星。他侧头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介绍一下,她叫雅婷,ABC,中文讲不得不太好。说完后,他又用英文介绍了一遍我。
你好!女人很热情的朝我伸出了手,中文确实说得不太好。
你好!我也跟她握了握。
什么时候结婚啊?张岱挑着眉,语气不太好的问他。
快了,快了!他笑。
要记得发请帖噢。张岱笑着说。
一定会。那女人紧偎着他,我们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这句中文她夹杂着英文,好在我能听懂。
恭喜!我挽着张岱转了身,那我们先走一步,明天上来时记得先打个电话。
好,再见!吕明安也笑着说。
返程的动车上,张岱反常的沉默,快到F城时,她才看着我,姐,你有什么感想?
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淡淡的说。
姐,为什么你们之间会这么遗憾?张岱有些伤感。
也不遗憾啊,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我们在一起那些年,他全心全意待过我。后来,缘分尽了,再想续,已经续不下去了。那就放手,这样对大家都好。我认真的回答她。
张岱没再说话,我也侧头看着车窗外。
他欠我的那场婚礼,今生,终归是续不上了!
那就这样吧!
、番外之吕明安的别样人生路《一》
砰!烧水的铝壶被狠狠的砸到了桌角,又从桌角跌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四岁的吕明安吓得在屋角缩成一团,父亲凶神恶煞的可怕样子让他连哭都不敢哭。和他一样缩成一团的是他的母亲。
吵架,砸东西,怒骂,哭泣成为了吕明安有记忆开始留在脑海中的全部影像。
在他八岁之前,他对母亲充满了同情,少时的他十分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是能一点小事就能冲着母亲发火砸东西,他甚至还想过,等他长大了他要带着他的母亲住到外面,再也不理他的父亲。
八岁那年的夏天,暑假,吕明安的父亲在单位值班晚上不回家。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并不多,因为这样的日子对吕明安来说便特别难得,母亲总是纵容他在外面疯玩。
这天下午,吕明安和小伙伴们约好了一起去河里捉鱼,走到半路小伙伴们非逼着他回家再去拿一个小桶来装鱼。平常玩的机会并不多,吕明安很听小伙伴的话。
他一路跑回家时,从厨房里找到了小桶,看到厨柜里李子,他又用衣服兜了一些准备分给小伙伴们吃。
拿着这些东西经过屋角时,他忽然瞥见一抹蓝绿色的身影站在屋后的山茶树后。那衣服他认得,他母亲早上穿的便是那件衣服。他把李子放进了小桶里,然后向着他母亲小跑过去。
要张嘴喊时,他听到一个男人声音,他疑惑的顿住了脚步。
他成天这样欺负你,我看不下去了。陌生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怒气。
有什么办法,孩子都这样大了。母亲的声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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