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的维纳斯》第22章


“你!——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
“我想抽你一巴掌!”
我淡淡笑了:“别说是你,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可恨、可耻,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会厌憎我,从而瞧不起我,甚至提到我就想吐。”
“宁湘,别逼我抽你。”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如一块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子明,我不想哭。可你是过来人,你该知道我每天有多痛苦,痛苦到无法承受。”我将一颗爆米花捏得粉碎。
子明的神态温和了些:“现实有时真的是残酷到让人无法忍受。命运才不会怜悯,只会无休止地打击、压迫,能承受的,就承受着,不能承受的,就被毁掉、下地狱。但我不希望你是那个被毁掉的,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被毁掉,包括我自己,只是你永远不能。”
我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热乎乎的泪水划过脸颊非常痒,我用力
抹了去。
“宁湘,你的那些最隐蔽的苦恼,我感觉得到,就是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唯愿你可以好过些,别无所求。不要最后弄得像我这样——我治病的时候碰到过好些人,他们的经历匪夷所思,病得非常重,包括我,但你看现在,好多人都康复了。人的意志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健——人是那种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的动物——这话是月凉说得,你看看这孩子,前途无量啊——这话虽然太理想主义了,也不无道理。”
“我不属于那个伟大的范畴。”
“你只是不愿意去做罢了!”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来管我?”我苦笑。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也笑了,“虽然我只是你的一个朋友。”
“你对我这么好,我几辈子都还不完。”
“不用几辈子,这辈子还就够了。”
我默默吃着爆米花。
“子明,我已经成这样了,我的什么都畸变了,就像个长歪的树。”
“努力总比坐以待毙好。”
“你说像我这个样子会发展成什么?”
“我不是吓唬你——精神病。宁湘啊,这个病毁了我,我想让你悬崖勒马——其实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可怜虫。我的社交能力很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我现在这种性格,事业就全毁了。只能寄情山水,偃仰啸歌了。幸亏有父兄在,不然肯定穷困潦倒。我也是个男人,也想功成名就——我现在就是个废物,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你觉得这样活一辈子有意思吗?不恰当地比喻,得了精神病就像是拍过A V,就算你金盆洗手出了家,这个不良记录还是会永远跟着你——除非你死了。”
他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累了,以手扶额,垂着眼皮:
“现在终于理解做父母的心情了。你再心急,他不听,我行我素,你有什么办法?”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的脸刷得白了,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咬了咬下唇,用力甩甩头,神色倏然很疲惫。
“对不起。”我握住他的手,“我……”
他却笑了:“孔夫子说得不对。总有些不怕死的忠臣和招人嫌的诤友。况且我是这么爱你,我的小宁湘。”
“我才是既不怕死又招人嫌。”
“刚才确实想掐死你。”
“不用了,我马上在你面前自刎谢罪。”
“算了,你今天要自刎到这儿了我就给你殉葬。”
嘴里开着玩笑,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你知道我是怎么神经的吗?”他快速地吐出这句话。
我沉吟道:“你不用告诉我了。”
“因为你对我的事情从来就不关心?”他微微冷笑着反问。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不想让你提伤心事。”
“和我认识了这么久你也好奇地很吧?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你——有不幸童年的人不是你一个。”
“实话说我的确很好奇——那就请讲吧!”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窗外:
“小时候我特招人喜欢,嘴甜人乖,长得又像女孩子,大人都爱我。我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我很可爱。”
“现在也很可爱。”
“那只是你认为的,别人还是觉得我脾气古怪,他们,他们都把我当个神经病。反正曾经患过这个病,所以就不是正常人。这也是我不喜欢和人交往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总是有女孩子来招惹我,可我觉得恶心。”
“你拒绝XINGAI?”
“不,不拒绝,和你当然不拒绝。”
“虽然你很可爱,但现在我想踹一脚!”
他微微一笑,做了个道歉的手势,继续说:“我不让她们碰我,更不会碰她们。”
“难不成你还是chu男?”
他看了我一眼:“我不是chu男。二十年前就不是了。”
我大吃一惊,差点惊呼出声。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天哪!子明……我……”
“你不必安慰我,这些都过去了——确切说是在八岁半的时候。”他握紧了拳头,手撑着额头,遮住了眉毛和眼睛——我豁然明白,然后这股强烈情感就激得我差点泫然——子明啊,得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件如此污合写秽、不堪、惨烈的事情说出来啊——他继续说,“我父母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我母亲,她是美术学院的老师,因为我的原因,她不太好找对象,就一直独身。她特别喜欢画男孩子,尤其是小一些的男孩子,有时会给同事们的孩子画个像。但没有人知道她更喜欢画果体。不会有人愿意自己孩子托关光让人画,所以我就充当了她的人合写体模特。那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害羞,况且还是自己的母亲。她有时脱了我的衣服,会抚摸我的全身,用脸颊摩挲着,甚至吻我的全身,嘴里低低赞美着,说什么‘太美了’‘杰作啊’之类的话。我还觉得挺得意,妈妈是多么爱我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八岁,她的动作慢慢变味了,她会……伪械我……我慢慢发觉不对劲……那时我虽然没有发 育,但她会用手和嘴……伪械我……从那以后,我的头上始终有团乌云,压得我,全身都是粗粒的阴影。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梦遗,我把自己关在厕所,用冷水冲身子,发了疯一样,都快崩溃了……我觉得自己太脏了,竟然梦到母亲给我……”
子明紧捂着额头和眉毛,喘着气,我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明显感觉到他的肌肉在颤抖,衬衣都湿了。
“那件事过了一个星期,我似乎好了一点儿了。那天,她提出要给我画全果的素描,我拒绝了。她就说如果我不让她画,她就给别人说我和她的恶心事,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就把衣服托光了让她画,她画着画着,突然就把我抱住了……”我看到子明的大拇指指甲深深刺着食指的指腹,“这种銮伦关系一直持续到我十三岁……暑假去爸爸那儿玩,他发现我脖子上的稳痕,勃然大怒,我被打得招架不住,就哭哭啼啼地把真相说了,他给愣住了,抱着我大哭,四十多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
子明慢慢将手拿开,他早哭了,苍白的脸上泪水纵横,我也泪流满面,心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他继续说道:“然后爸爸不顾一切地把我接到他身边,不让母亲再见我了。”
“你爸没上法院告她?”
他摇摇头,苦笑了:“中国人啊,死要面子,没有法律意识——然后就在这儿上学——嗐,人生就是一个悲剧接着一个悲剧——上到高二的时候,和一个女孩儿谈恋爱。她是个特聪明的女孩儿,不是很漂亮,可气质好,性格好,嘴巴会说,讨人喜欢。我一直很内向,嘴笨,我喜欢她,又不敢说,没想到她竟然给我表白了,我高兴地快疯了——我爸给我一年五万的零花钱,我一个月就用完了,给那女孩儿买各种奢侈品,其实也就买了几件,因为她想要的东西都太贵,一个钱夹就花了我两万多。卡上钱用光了就拿信用卡透支,透支了十几万,信用卡也用不成了,就到处借,问我哥借——我哥人特精,我才借了一次他就发觉不对了,就套我的话,我个傻子就叫人家套进去了,把什么都给他说,他就告诉了我爸——其实我哥也是为我好——我爸把我狠打了一顿,替我还了债,卡没收,一个月只给我一百块钱——那点儿钱我一天就花光了,最可气的是那女孩儿,一看刮不出油水,就勾搭上了个官二代,把我甩了。现在想那种失恋算个鸟事!当时就受不了,想不通。觉得我真是好倒霉,小时候过得那么恶心,现在还被人蹬了。甚至想着,人家蹬我就是因为我实在太昂藏、太龌龊,我根本不配。心情恶劣的时候就用小刀或者随便什么,手边有什么用什么——自残,你看——”
他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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