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一座空城》第20章

我将头重重的靠在床头，后脑勺砰砰作响。我说：“到这里就好了。”　
到这里就好，之后的事情我也都知道。许多事情本不难解释，只要你往那个对的方向想就是正确的，相反，往不对的方向想，就像是我一样，明明那么多事实和感觉在眼前却总得不到正解。说白了，一切都只是自己自欺欺人。　
那我们以后要怎么办，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需要我自己思考。　
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的脑子突然又浮现出张扬欲言又止的神色，我问慕毅：“张扬，是不是也知道？”　
他沉重的点头。　
周末，晶儿把我们一同拉出来购物。　
她的高跟鞋又换了一双，闪闪的。加上这双7cm的高跟鞋她才同老大一样高。　
跟她们在一起，心情总不会坏。　
购物很无趣，于是陈晓叫我们一起去她亲戚家旁边新开的奶茶店，晶儿请客。　
林离欢呼。我和虹娜都无所谓。晶儿犹豫一会儿，狠狠点了头说好。　
老大在奶茶店里忙忙碌碌，一会儿端来一杯珍珠奶茶，一会儿又拿来一盘沙冰。　
天气变得很热，热热的风吹不进隔着玻璃窗户的空调小屋。　
沙冰凉凉的，在舌尖融化掉，一股清甜的水果味道直侵味蕾。老大满足的用舌头舔着嘴角。　
也许是因为我的假装很是自然，她们什么都没有发觉。　
在无意之间，我开始改变。变得节约，变得不再贪恋名牌，而且，变得喜欢在这喧闹的街市徘徊。在这无意之间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我想的是要离开，想要逃避。我不敢再直直在家中对上慕毅神情期待的眼神，我承认，我被那种表情伤的不轻。　
与她们道别，看着她们朝着我相反的方向离开。我在定住几秒之后便开始往回走，忘了在手机震动多少次都被按掉之后，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迷了路。　
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我才拿起显示着38通未接来电的手机，慌乱的按下那串不太记得牢靠的电话号码。　
他的声音有些欣喜，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　
我“恩”了一声。他问我有什么事。　
泪水就像两道小溪一样从我的眼睛似的源头流出，我说：“张扬，我迷路了。”　
对他的依赖此时是无比的强烈，我终于大声哭出来，蹲在地上，肆无忌惮的。　
他慌了手脚，说：“不要哭，告诉我你现在旁边有什么景物，或者说是比较显眼的广告牌之类的，比如说你眼前有什么路牌还是字？”他像是怕我不懂似的，对我说了一大堆。头脑中乱糟糟的，缓缓抬起头，我淡淡告诉他：“我的前面有个很大的广告牌，上面有一块很大的巧克力。”　
他兴奋的说：“我知道你在哪里了！再原地不许动，我马上就去找你！”　
我真的听他的话，双手抱膝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内心却是无比的平静，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为了什么。　
眼前有一个男子弯腰看我，一脸讪笑，很难看。　
他问我说：“小妹妹，怎么在这里哭？告诉哥哥，受什么委屈了？”　
我在心中恶心了八百遍，头继续磕在手臂上直视顶上的广告牌。　
他依旧不屈不挠，我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广告牌。　
张扬在我不耐烦得快要发疯的时候推开眼前的男人，他看了张扬一眼，识趣的离开。　
他拉我起来，用右手轻轻擦拭我不绝的眼泪。　
霓虹灯光亮起，背后的大钟楼当当当——的敲了八下。八点整。　
一层薄薄的细汗在他额角覆盖，我用手指轻轻的帮他擦掉。　
夏时光岁月的掌纹
（1）
张扬把我带回了家。
慕毅的眼神很无神，漆黑的眸子不像平时那般明亮。他给我和张扬开了门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
前几天他还会用期待的神色看着很晚才回来我，然后把桌子上的饭菜拿到微波炉里面加热，叫我来吃饭。每天晚上都是九点出头才回来，他也一直等。我心里总是满满的愧疚，但，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想要逃掉。
饭桌上依旧是简单温馨的饭菜，我假装不经意的用手碰了盘子。是温热的。
我是个恶人，这么好的慕毅，我竟能如此伤害他。
张扬轻叹口气后向我道别离开。我的身体不由控制的无法动弹，潮热的手掌死死的抓住椅背，指甲泛白颤抖。
心头莫名涌出的一股恐惧感将我侵蚀。我发抖的拿起一个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白饭，似魔鬼的拼命咽下。
直至感知米饭上带着咸咸的味道，视线才渐渐模糊了双眼。
白色的窗帘被一阵大风吹得飘起来，被帘子掩住的窗口外倒映着树影婆娑，沙沙的风吹树叶声音，是我觉得现在还活着的唯一证据。房子里寂静的一切令人窒息。
我快速的站起来，头却又是一阵昏天暗地。残留着一丝的知觉的朝后倒下，因为累了，所以不想再爬起来……
手指在抽搐，马上又被另一双手握紧。我张开眼，对上的是慕毅急切焦急的目光。
我又沉沉的将眼闭上。
眼角有些潮凉，他的热手指将它抚干。
他留下一句淡淡的话，“我去上学。”
听见重重的摔门声后我吃力的坐起，旧旧的空调机器发出隆隆的响声，很吵。
极不情愿的上了学，无精打采却还要装作无事。张扬见我没事就放松了。
之后的几天，我再没和慕毅说过一句话。在外面自行吃完饭，回家之后就直锁上房门与世隔绝。
每天每天我都要无视饭桌上的饭菜，那样我就可以永远的骗自己，假装的样子会更真。
不久后，我可以渐渐将所有的不好的记忆摔成碎片，无法拼凑也就会被淡忘。
一切都归于平静。可是我竟然还妄想着回到过去。
身边变得很寂静，寂静得又让我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张扬对我更加好，我每次都昧心接受他的好，贪婪不知足。
有一天，我问张扬：“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万一将来我选择的不是你……”
话出口便觉得不妙。张扬将我拥入怀中，在我的耳边轻轻的道：“因为是你，我的付出都不计较回报。”
我对他笑，裂开了嘴笑，笑得脸部酸痛。他爱怜的用手捧住我的头，神情凝视。我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他牵起我的手，跟着我一起走。
今天是期末考，我没有任何的准备。但是试题是我擅长的那部分，所以可能成绩出来不会太过于抱歉。我是最后一个交卷的，出了考场，张扬正倚在一棵树下，炽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全身是金灿灿的，像一个被光芒笼罩的天使。美得耀眼。
我跑过去，他拉着我，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微笑，帮他拿掉飘落在肩头的一片绿叶。
今年的暑假，张扬与我同去S市。
临行前，我终于按通了手机与慕毅对话。
我承认，几个月的时间已将我心中所有的怪异感觉抹淡。我可以平静的叫他：“哥哥，你还好吗？”我发誓这是我的真心话。这么多天不曾再聊过，我确实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究竟好不好。
那一端在沉默，很久很久，我紧张的以为是信号出错。我鼓了好久的勇气说出的话他居然听不到，再叫我说一遍我已无能为力。
我看着手机的屏幕，整整一分钟之后，我试探着再把手机往耳边移动。假若再没有声音我会挂断。
很巧的是，我刚刚把手机放到耳边，他就开口：“我很好，你呢？”
这一下换我怔怔出神。我答：“我也好。”
然后又是继续的沉默。我都忘了要跟他说回S市的事。一想起，我便轻轻的说：“我放假了，想回家。”
“可是学校还有点事，现在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我连忙答他：“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又是沉默，许久才说好。“可是没人照顾你，我会担心。”
我小声的对他说：“张扬跟我一起去。”他没听清，问我说什么。我回答：“宿舍的朋友会和我一起去。她们当是去旅游。”我没有撒谎，陈晓她们早就想到S市了，今年的暑假她们想到我家去住几天。我跟黄女士说了，她很乐意。
“好。”“那，我挂掉了。”“好。”……
我们在后天出发。
陈晓问我用不用带些东西会家。我觉得要买些礼物回去。还有，带一些好玩的东西给喜欢我的念忆宝贝。
于是在前一天，我们几个人又去平价百货大楼逛了一番。
我们几个人在火车站等候，嘈杂的火车站，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提着行李赶着回家的学生。
上车的前一刻，张扬把我护在身前，对着老大她们嘱咐道：“跟紧了，人杂。”
他提着几袋行李在前，我背上的背包被人扯着，我回过头看的空当，被一个男人拉下来，那个人自己挤了上去。我的手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