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蔷薇》第64章

原来是潘熠霖，她勉强的挤出微笑说，“我刚在附近店里试婚纱。”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你有开车过来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没有，我刚才坐梓宣姐车来的，不过她有事先走了。”
“那我送你吧。”他拿起她放在一边的手袋，关切的问，“你还好吧？”蔷薇脸色苍白。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那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正好你可以把那副hello　kitty的拼图带回去，我已经拼好了。”
“这么快！”
“想着早点拼好，正好可以送给你做结婚礼物啊。你不会嫌弃礼物太轻吧？”
“怎么会？”她笑笑。
蔷薇跟着潘熠霖到了他公寓，潘熠霖看她精神很不好的样子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杯热可可，喝下去会舒服些。”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便自己去拿拼图，她知道他一直放在那里的。她拉出装拼图的盒子来，连同带出来的还有一本二十四开的相册，落在地上，翻开了在那里。她伸过手去拾起来，看到里边的照片。潘熠霖已是听到动静，他在远处开放式厨房中，神态自若的调着热可可。
蔷薇困惑的看着照片，是年轻时候的小飞侠，大抵是他二十几岁时的模样，青春年少，英姿勃发，虽然现在的轮廓同以往有些许改变，但容貌还是未变的。在他怀中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笑容灿烂，他站在后面拥了她，关系亲昵，一眼便知是热恋中的情侣。从女孩的照片上，蔷薇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神情相貌都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那女孩额头眉心间多了颗小小的红痣。
她颤抖着手一张张的翻看下去，除了他们两个人的照片，还有几张是同一位小男孩一起拍的。她仔细看去，眉眼间有潘熠霖的影子。
潘熠霖端了热可可过来，俯身来看说，“这是我小时候，样子有些傻是不是？”
蔷薇脸色苍白的问，“这个女孩是谁？”
他拿过她手中的相册，放回架子中，口气冷淡，“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可是我想知道。”她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既然你都决定结婚了，何必还打破沙锅问到底，好奇害死猫。”
“熠霖，求你告诉我？如果我没有看到这些照片就算了，可是我现在已经看到了。”
潘熠霖为难的说，“那我告诉你，你别和叔叔说，否则我很难做。”他把热可可给她。
“好！”她答应。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叔叔为什么会那么疼惜你喜欢你，因为你长的实在太像他从前的未婚妻南悠然。”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如果不是你眉心间少了那颗痣，我肯定也会错把你当成她。”
“原来她叫南悠然，未婚妻？可是peter并没有结过婚啊。”
“如果悠然姐没有出现意外，那么他们早就结婚，孩子都有十几岁了。”
蔷薇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潘熠霖思绪飘到遥远的从前，“那时候我还小，他们两人常常会带我出去玩，所以你看到很多的照片，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拍的。意外发生在他们结婚前的两个星期，有一天不知道他们为着什么事情争吵起来，悠然姐一气之下打开车门冲出马路去，被疾驰而来的一辆卡车撞倒，车轮从她身上碾压过去，整个现场很惨烈。我还记得叔叔当时就崩溃了，你知道吗？悠然姐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蔷薇眼睛睁的极大，心下震惊，双手紧紧的握着杯子。
“因为悠然姐的死，叔叔一直不能原谅自己，后来他不肯再恋爱，结婚也遥遥无期，直到你十五岁那年，出现在他面前。。。后来的事情你自己都知道了。他曾经在电话里对我说，他觉得悠然在你身上复活了。”
“其实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悠然姐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现在对你这般好，不管是把你当作替身，还是把他对悠然姐的爱转嫁到你身上，这些都已不重要了，是不是？”
蔷薇抓着杯子的手颤抖着，她记得那年在游艇上，她问他是否恋爱过，他很明确的回答过有，还说那女孩非常漂亮，但是对自己没有结婚的原因一直未给过正面的回答，原来如此，现在她都明白了。
他一直以为他不婚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原来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而且藏的这么深。她知他对她好，可是这样的好，究竟是爱，对她的爱，还是对死去悠然的爱，或者干脆说只是因为内疚和忏悔。
她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一个死去的人，她怎么去和她争，和她比？她一颗心一直坠到脚底去，心里生出无限悲怆，她以为她终于遇见那个人，以为那会是她一生的幸福，原来都不过是假象。
“蔷薇，你还好吗？”潘熠霖伸过手来握了她的手。
蔷薇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一松，杯子打翻在地，她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
“看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不应该告诉你的。”他负疚的说。
她踉跄的走过去，抓过桌子上的包说，“我要回去了。”
“你确信你可以吗？我送你。”
“不要。”她往后退去，而后飞快的走到门边，拉开门冲下楼去。一颗心突突直跳，仿似要跳出胸口般，她一直以为她得到了他全部的爱，如今才明白她不过是别人的影子。可是她爱他，现在都太晚了，她已经爱上他。现在她回想起来，他虽然什么都依着她，对她那样好，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爱她”，哪怕是在屋船的那个晚上，也是她主动的。
她走到路边，扶着墙呕吐起来，眼泪汹涌而出，昨天一切都还是幸福美满的，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事情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觉得自己已无法承受，她只想赶快回到家里，她招手拦了辆的士，跳上车去。
潘熠霖站在公寓的窗口边往下望去，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他不是不心疼她，可是她现在越痛，到时候才会越容易跟他走不是吗？他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对她好，来弥补她今天所有的伤心。
蔷薇躺在床上昏昏睡去，在婚礼上，潘明德拉了南悠然的手，两个人渐渐走远，走出很远去，新娘扭过头来，回眸一笑，是南悠然。
“不，不要离开我，小飞侠不要离开我。”蔷薇双手在空中乱舞着欲拉住他。
潘明德握了她的手说，“蔷薇，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蔷薇醒醒，你做恶梦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就坐在自己的床头，她起身扑进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肯离开。
“傻丫头！”他抚了她的背安慰着。
她抬起头问，“你爱我吗？”
“怎么又问这个？”他笑，“梦见什么了，让你这么不安心。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还担心什么？”
她不再说话，他果然不肯说他爱她。
婚期越来越近，林梓宣步步紧逼，她要蔷薇离开美国，从此以后不在潘明德面前出现。
蔷薇最近脸色苍白，睡眠也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潘明德以为她不过是婚前紧张，也没太往心里去。况且公司和婚礼都有许多需要他忙的，他想着婚礼过后她精神自然会放松下来。
这日，蔷薇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晒太阳，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觉得已是心力交瘁。她只觉得全身都软弱无力，闭了眼睛，那些过往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一涌上心头。不管他有没有爱过她，他对她的好是不容质疑的。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照顾她，她除了不断的给他添麻烦，从没有好好的为他最过一件事。那么最后，就让她成全他，为他做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事。她心里有了决断。
她听到车子驶进院子的声音，她扭过头去，看到潘熠霖从车上走下来。她并未起身，她只觉得倦，他走过来说，“太阳这么大，也不在屋里呆着。”
“我觉得有些冷，晒晒舒服多了。”她问他，“熠霖，你说过你爱我，是不是？”
他蹲下来握了她的手放唇边，“我永远爱你。”
“那么带我走吧。”
“你考虑清楚了吗？”
她点点头。
“好！”
这几日蔷薇一直在折星星，潘明德看她折的那么认真，问她，“折这么多纸星星做什么？”
她笑着说，“一颗星星代表一个祝福，我要折满三百六十五颗，以后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就让它们陪着你。”她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里面满满的都是我对你的牵挂。”
“你要去哪里吗？”他心下疑惑。
“我要读书上课，总是要出门的嘛。那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们，就不那么孤独寂寞了。”
“傻丫头，我要真想你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去其他城市，那我也可以飞过去看你。”他只觉得她傻气的可爱。
“我们可以一直活到八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