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图书馆的牧羊人》第92章

那不是铃木的幻觉，御园也看到了。
这也和牧羊人的目击情报类似。
笕来到小太刀的房门前，决意采取行动。
外面下着小雨，笕神情紧张地按下户外的门铃。
他刻意躲在门边，以免被对讲机拍到。
「请问是哪位？」
粗心的小太刀打开了玄关。
笕握住外侧的门把，一口气拉开房门。
「哇啊！？」
房门被用力拉开，小太刀踉跄步出走廊。
笕趁机绕过小太刀，闪身进入小太刀的房间里。
「笕！？」
等小太刀看清笕的身影，已经太迟了。
「打扰啦！」
「糟了！」
笕走进小太刀的房内。客厅、餐厅、所有地方都空空如也。
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既没有坏掉的电视，也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唯独，客厅的地上放了一本字典般的厚重书籍。
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住人的地方。
「唉……被你发现了。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来按电铃。」
小太刀在背后叹了一口气，她的语气很悠哉，似乎不认为穿帮有什么大不了。
「你不住在这里吗？」
「是啊。」
「你承认得很干脆呢。」
「我说自己住在这里，你也不会侰吧？」
老实说，笕还准备了几项事证，用来应付小太刀装蒜。
例如，小太刀家的电表这两周几乎没动过。
阳台没有吊上洗涤的衣物，小太刀本人也没有拿垃圾出来倒。
笕纯粹是实践书上的观察方法，但这么做很可能被当成跟踪狂，所以他并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你要假装住在我隔壁？我真的想不出原因耶。」
「应该说，我对你有兴趣吧？」
小太刀保持微笑说道。
「……你是牧羊人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小太刀交抱双臂，用试探的眼神凝视笕。
她的眼神仅带有好奇的神采，当中并没有敌意。
「首先，牧羊人有容易被遗忘的特质，这是我们调查的结果。假如你是牧羊人，那就不难理解为何大家会遗忘你了。」
黄金周后，御园和铃木忘了小太刀是谁。笕问过不少图书委员，他们也不记得小太刀这个人。
小太刀为人不算低调，反而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类型。
笕不经意地望向小太刀的胸部。
「……拜托，好歹不要看得这么露骨好吗？」
小太刀瞪了笕一眼，笕赶紧撇开视线。
「总之，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你从图书馆回到家的时间太快，很明显不是人类办得到的事情。我也听人说过，你曾消失在死胡同里。」
「是喔，然后呢？」
「然后，你对铃木说过『铃木，你不是说自己没手机吗？』那家伙跟我说，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告诉你。」
小太刀首次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我的推论如何？你究竟是不是牧羊人？」
小太刀默默走向窗户，并没有答话。
她用力打开窗帘，室内透入蓝白色的城市光源，在她身上点缀出神秘的色彩。
「我给的提示，你都注意到了呢。」
小太刀以认真的语气说道。
「原来你是故意给我提示的啊。」
「嗯，不过提起铃木的手机是我的失误……你真了不起。」
小太刀的眼神温和，似乎真的很佩服笕。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牧羊人罗？」
小太刀点点头，交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的信件匣，有过去传给图书社成员的简讯，以及笕前几天传的简讯。
「想不到牧羊人真的存在啊。」
「我算是见习的啦。」
笕将手机还给小太刀，小太刀把玩着手机，发出了轻笑声。
「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却不相信牧羊人的存在吗？」
「该说半信半疑吧。对了，我从刚才一直有个疑问，牧羊人的存在不是要保密吗？」
「是得保密没错啦，但也不必这么神经质。」
「为什么——啊，我懂了，你们容易被遗忘是吧？」
「没错，大家会慢慢遗忘我们，身分曝光也没什么大不了。」
「大概多久会遗忘你们？」
「遗忘的程度不一定，没见面的话差不多十天就忘了。不过，如果拼命想着那个人，或者拥有照片什么的，记忆可以维持蛮长的时间。」
哪怕身分曝光，经过一段时间也会被遗忘。
所以牧羊人没有特地隐藏行踪，校内也有大量的目击情报。
「照你这样讲，我也会遗忘你罗？」
「我们现在时常见面，你应该是不会忘记我。只是，你要是说出我的身分，那我就得另做打算了，你愿意保守秘密吗？」
「你不希望我说，我替你保密就是了。」
「那就麻烦你啦。」
小太刀笑了。
「麻烦你告诉我，牧羊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没有从头说明，我不太理解啊。」
「这么说也对……」
这时，小太刀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空间。
小太刀一时很犹豫该不该接。
「请吧。」
笕表示不介意，小太刀道谢后接起了电话。
「嗯，是……咦？要带他去吗？呃，真的吗？啊，这样喔，我知道了。」
小太刀的情绪变得有些倦怠低落。
「了解了，我这就带他过去。」
通话结束后，小太刀收起手机。
笕狐疑地问她。
「怎么了？」
「走罗。」
小太刀的语气一派轻松，活像要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一样。
瞬间，打开的书本绽放眩目的光华。光线逐渐转强，覆盖了整个房间。笕受不了强光照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出乎意料的情况，令笕慌乱不已。
「你也会慌张啊，真可爱。」
笕正想反呛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刺激眼睛的强光终于消失了。
他张开眼睛一看，见识到一片熟悉的光景。
现在他们位于类似渡桥的场所，悬空的渡桥如同塔一般细长，昏暗的奇妙光华在四周冉冉飘散。
看似无尽宽广的空间里，罗列密密麻麻的书架，架上摆满整齐的书籍。渡桥的中央和其他地方，都有类似时钟的装置。
笕在梦中看过这个地方无数次，当他使用预知能力时，会瞬间强制出现在他脑中的——魔法图书馆。
笕陷入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但他马上理解这不是梦境。
他的掌中传来小太刀的体温，真实得不像一场梦。这个地方有空气，也可以正常呼吸。
笕亢奋得浑身发抖，他终于知道魔法图书馆不是自己的幻觉。
「欢迎来到魔法图书馆——正确来说，是祈愿图书馆。」
「你是怎么来的？我记得你只触摸书本……」
「牧羊人是以书本为出入口，可以移动到任何地方。」
小太刀指着脚下，那里放着一块两平方公尺的书籍型石板。
笕还有些难以置信，但小太刀露了一手这么神奇的移动方式，他也不得不信了。
况且，小太刀可以快速往来两地，甚至消失在死胡同里，会瞬间移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座图书馆位在哪里啊？」
笕拿出手机观看，萤幕上完全没有讯号，代表这里在收讯范围外。
「突然来到这里，也难怪你会吓一跳啦。」
小太刀苦笑着进行解说。
「祈愿图书馆不是物理上的存在，简单说呢……这座图书馆是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人类在下意识的领域里，共有一个相同的精神世界。」
这就好比每个人的脚底多了一条意识的丝线，所有的丝线连到全世界唯一的种子上。普通人无法察觉意识的丝线和种子，而祈愿图书馆就在种子之中。
「位于每个人的心中，却没有人能察觉，这就是祈愿图书馆。」
小太刀说明完后……
「呃，你这样讲我也听不太懂。」
「听不懂也正常啦，你只要知道自己目前来到这里，成功往来两个世界就够了。」
小太刀的意思是，证据比理论更重要。
「那么牧羊人呢……」
「这点我来说明吧，包括这座魔法图书馆的事情。」
笕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