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第31章


他这么一句,让方竹自觉自己的坚强有些装模作样了,可是非要说:“何必之轩,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有个新开始,不是吗?”
这么近的距离,是在越过了那么远的距离之后才得以重新接近,面对面,早已没有了当年枕边的呵欠呢喃,熟悉之中的陌生令人感怀。
今日的明月同往日的明月已经不再一样,何之轩默默地放开了她的手。
第四章有心人自毕业以后,纪凯文就再也没有同方竹有过任何联系和瓜葛,方竹也从不认为她和纪凯文会有再次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所以,当纪凯文打电话到报社寻方竹时,她既惊讶又心情复杂。
因为李晓的关系,她对李润一干人等都充满了嫌隙之感。这着实不能怪她心胸不够宽广,她代李晓抱着这把冤屈,偶一细想,就心潮起伏,不能平静。
纪凯文在电话里约她:“方竹,有没有空喝杯下午茶?”
方竹想了一想,才问:“有什么事情吗?”
纪凯文声音里有笑意:“我们是校友,叙叙旧是应该的吧?”
方竹又想了想,答:“好吧。”
纪凯文同她约在闹市区的咖啡馆,衣衫革履的商务人士都喜在下午在此地商磋实物,闹得本该氛围幽静之地也变得功利而嘈杂。
方竹抵达的时候,纪凯文早已到达,一身款式时髦的名牌套装,一套一丝不苟的长鬓发,还有一脸浓淡得宜的妆容,面前放着一只商务笔记本,手指如飞地打着字。
方竹认她认了好一会儿。
上一回看见她,是在何之轩的车里头,车子开得快,灯光又很暗,她没有把这位老相识看个清楚。今次在大太阳底下,她把她细细打量好了,才慢慢走了过去。
纪凯文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把头抬起来,对着面前的方竹一笑。
方竹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纪凯文长得比自己漂亮,尤其笑起来更加妩媚。此刻重见她的笑容,仍是服气地在心里赞了一句“佳人”。
她笑着点头:“你好。”
纪凯文站起身伸出手,可见客气的上午动作做得多了,她非常流畅熟练地说着“请坐”。
她也在细细打量着方竹——短发、无妆、黑眼圈阴影浓重、白衬衫、哈伦裤、斜背着宽大的可放电脑的帆布包。时间仿佛在方竹身上停止,永远定格在大学校园的影子内。
纪凯文落座后,不禁笑了出来:“方竹,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方竹低头瞅瞅自己的一身衣裤,然后指指自己的脸:“哪有,现在黑眼圈重得像熊猫。”
两人都笑了起来,玩笑也没有让她们各自感觉自在。
方竹唤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清咖,纪凯文说:“真清苦。”
方竹说:“得提精神,今晚要赶稿子。”
待服务员离开,纪凯文才说:“方竹,我得谢谢你。”
方竹想,怎么同何之轩说同样的话?她的笑容开始变得不自在了。
纪凯文继续说:“你这么捧我们的场,姑父看了报纸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方竹哂笑:“不客气,有好的卖点的新闻,我们总是会关注的。”
对方讲:“是啊,我也和之轩讲了,他们少了你们的一份媒体费是他们失职,回头得好好说他。”
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方竹却因为纪凯文对何之轩的称呼失了失神,看着服务员把咖啡端到她面前,同她躬身说:“请慢用。”好半晌还回不过神。
这一会儿工夫,已经被纪凯文看在眼里。她待服务员离去以后,把话题岔开:“晓晓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我姑姑很内疚很难过。都说后娘难为,各有各的难处,她的心情,别人没法了解……”
纪凯文对姑姑的体谅说辞,不是方竹想要听到的讯息。她心中虽存恶感,但也自知无立场评判他人的家事内务,方竹也把话题岔开:“我们外人的却很难体会当事人的感觉,而且这些年我和李总他们都没怎么接触的。”
纪凯文了然微笑。
方竹直爽率直而又原则坚定,彬彬有礼而又立场鲜明,把好恶摆在脸上而又在态度上满不在乎给足无关紧要的人颜面。这便是一份教养,让她与她势均力敌。
纪凯文再次岔开话题:“是的,所以我们才感谢你的捧场。大家相交一场,对不对?”
方竹跟着点头。
纪凯文说:“不知道何之轩也没有提醒过你史密夫这个人?”
方竹愣住,纪凯文再次岔开谈论的话题,令她错愕。
她说:“这个洋鬼子一直视我们‘孔雀’为劲敌,和姑父素来不对付。当初姑父从他手上回购‘孔雀’护肤品牌,是走了寻找政府帮助的路子,让这个洋鬼子在上司面前扫了面子,他一直很记恨。他……”纪凯文顿了顿,说,“我们知道你最近在这事情上头也很上心……”
纪凯文又把话停住了,用一种颇为为难的表情望着方竹。
方竹暗忖,自己查访李晓过往的事情一直进行得极为私密,虽然是忍不住写了关于史密夫的新闻稿。不过区区一篇稿子,引得何之轩和纪凯文先后寻上自己,是否李润那方太过于兴师动众?
她这么一想,心又自一沉。
何之轩同纪凯文这么同心同气地站在李家的这个阵营内。
方竹又发了呆。
纪凯文则是侧首沉思片刻,继续讲道:“我们……不,我猜你一定想为晓晓做些事情。”
方竹问:“你们都知道晓晓的那些事情?”
纪凯文迟疑了,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方竹冷冷一笑:“原来都是知道的,但都是无能为力的。”
纪凯文有几分尴尬,但很快将表情收敛,恢复正常,讲道:“方竹,我们都很感激你对晓晓的关顾,只是有些事情,晓晓的家人不太想太多人晓得,这样对过世的孩子不大好。”
方竹闻言顿时就把眉毛拧住:“你们以为我去查那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纪凯文忙道:“你别激动,不是你想的的那个意思。”
方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是自己失态了。然而,纪凯文,抑或是何之轩,来找自己谈话的目的,难道不都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在查李晓之死的原因吗?
咖啡在口里异常苦涩,她心头又开始郁结。
他们代表的是李晓的血亲,有立场,有理由,而她呢?坚持做这件亊情的理由是什么?老莫夫妇的杜会报道?是要为李晓讨回一个公道?还是……她能想到的每一个理由似乎都不那么充分,让她不具备足够的底气来应对李家的问询。
李晓的家人代表们表达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他们有多么不想李晓的往事被披露,他们有多么防备被她这样一个熟人究根问底。
是的,她是外人,原来李晓的不堪,她的家人不仅全部知晓,而且他们更有权力要求外人不予插手。来表达这样的讯息的有眼前的纪凯文,还有前几日的——何之轩。
方竹的千思百转让自己产生深深的挫败感,她没有再开口同纪凯文争辩下去。
纪凯文见方竹似是平静下来,才又开口:“方竹,我们很感谢你的好意,我们也知道你对晓晓的好。看到你帮助我们的品牌做的那篇报道,我们是很感激的,当然,也会有一些其他的担心。姑父一直很后悔晓晓的事情,晓晓出事以后,他的身体一直很不好,他……他找过晓晓以前的朋友,所以知道你也找过她们。”
方竹的心绝是真的平静了下来,至少,她知道了李润在李晓去世以后,是有一份对女儿的悔恨,促使他做了一些亊情,这恐怕也是一直想要父亲关顾的李晓所需要的。
方竹对纪饥文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放心吧,我和晓哓是朋友,所以不会做出你们担心的事情。她不会成为报道中的典型,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全部事情,我不会随便猜测就下结论写报道。”
纪凯文也点点头:“姑父一直想约你吃顿饭。”
方竹站起身来:“不用了,我最近挺忙的。关于史密夫的报道,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正好是选题需要,所以才这么写的。我也很感谢你们,特地来提点我,不过没亊,写报道总是会得罪这样那样的人,我会应付好的。”
纪凯文从随身的公文包内拿出一只信封,信封上头没有任何字迹,她递到方竹面前:“我也是念新闻的,知道江湖规矩,不管怎么说,那个报道给我们打了广告。”
方竹盯着那只信封,她能意料到那只信封里装的是润笔费,她甚至在想,如果那晚的何之轩向自己递出这只信封会是什么情形?可又晒笑,如今纪凯文约自己商谈的目的同何之轩又有什么两样?她递信封同何之轩递信封又有什么两样?
这个想法如同利剑,一把刺穿她心头的防罩,她甚至恨自己会有这么犀利的结论。
方竹还是把信封推回到了纪凯文面前:“你不用客气,这报道不是你们事先约稿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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