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第43章


她粲然一笑,眉眼生辉,“果真这样,那我荣幸得很啊。”
“你敢!”我用嘴堵住她。她推我,力度不大。我们一点点沉陷在汪洋般的激情里。
我们忘乎所以地缠绵,以至门咔哒响起的声音都未听到,待我意识到Z进来时,已经听到重物破空袭来的声音。
那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但当时荷尔蒙还没从我体内淡下,情景转移太快,我有点懵。于是,就听“哗啦”一声巨响,花瓶重击人身后碎裂,弹出纷乱的碎片。
晓苏呻吟出来,后背鲜血淋漓。千钧一发之时,她扑到我身上,帮我挡住了花瓶。
Z看到血,脑子一团浆糊。她拼命抹着晓苏背后的血,却怎么也抹不干净,他无助地哭了起来。
晓苏的脊椎没有受到太大创伤,但皮肉伤总是难免。玻璃碎屑扎入皮肤,花了很长时间才清理干净。她牵挂Z,不想住院,但我还是恳求她按医嘱住上几天。在我保证会照顾好Z后,她点头同意。
住院的几天,晓苏精神恍惚,像缺了灵魂似的,但对我倒是格外温顺起来。
每天晚上,我从家里带了菜去医院,她非常捧场地吃,然后,由我握着她的手,去住院部的花园散步。
总是到了夕阳沉落的时候。远天堆着些红黑相间的云,建筑物剪影一样戳向幽蓝的天空。林子的倒影堆叠在湖面,波纹使之轻微颤抖。暮光中的晓苏也特别的漂亮,发丝散着金红色的光,五官轮廓显明,但神情婉转柔和,走动时步态轻盈,似缓缓飘落的树叶。
我们牵手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路直达林子深处,时而相视 ,时而相望。我爱极了这一刻。眷恋如同欲望,越来越深。我想独霸她的世界。
住院的第三天,我们散步回去,在病房入口听到熙攘声,几个保安似在阻拦一个强行闯入者。
我们原先没有太在乎,欲绕道而行,经过的时候,却听那被制服的男子不甘心地叫;我要见晓苏……我要见晓苏……晓苏……
居然是Z。
晓苏浑身一颤,甩掉我的手冲进人群。
Z的衣服被拉扯得不像样,鞋子也走丢了一只,但是他手里仍死死攥着一把花。看的出来,是在路边花坛随便采的,花瓣在撕扯间早就残败,只剩了一把灰突突的枝干,顶着残骸。
Z见了晓苏,愤怒的的神色立刻转为惊喜。他推搡开挡住他的保安,叫:“晓苏——”
“你怎么来了啊?”晓苏的眼泪都要汪出来了。她没有办法想象Z一个人如何穿越大半个京城找到这里。
“我昨天晚上就开始走了,走了很久很久,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这里,可是他们不让我进。”Z有点羞赧。然后举起手中的花,“送给你的花,你喜不喜欢?”忽然发现花已经残败,又懊恼地叫起来:“哎呀,怎么会这样了,它原来很漂亮的。晓苏,我没骗你,我摘的时候很漂亮的。”
晓苏接过花,一把抱住他。“我喜欢的,喜欢的……”说着说着,她泣不成声。
他们俩像任何正常的恋人一样生死相依,我这个局外人还是避开为妙。
这个晚上,Z留了下来。因为受了感动,或者还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原因?晓苏对Z简直是情意绵绵。她给他点了好多菜,趴在桌子上傻乎乎地看他吃。Z问她,你疼不?晓苏说,不疼。Z说: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晓苏说:是我不小心,我不怪你。晓苏说:永远不会,晓苏的神态和声音都是水一样的柔软,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宁愿自己是个疯子。疯子可以无理取闹但不必承担结果。
当晓苏进卫生间帮Z洗头的时候,我的忍耐到达了极限,我不告而别。一路上,我感觉胸中一直在迸溅着火星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到家时已连缀成长长的火蛇。我烧得难受,又掉头向医院驶去。
把车停下后,我抽掉一支烟,给晓苏打电话。
“端木,你什么时候走的?”她接得倒是快,怕影响旁边睡觉的Z吧?
“你下来,我在车里等你。”
“可是——”她还没可是完,我挂了电话。
她很快在停车场出现了,单薄的身躯掩埋在阔大的病服后面。她并不傻,但很会长,巴掌大的瓜子脸,瘦小的锁骨,笔直的长腿,凡裸露处都给人以单薄的错觉,但实际上,只有我知道,她有结实的胸和有力的翘臀,蕴藏着惊人的能量。
她歪着脑袋走在甬道,那是在找我的车子。天空在她身后是静幽幽的蓝,深远如同深渊。近前的医院仍是灯火通明,但少了日间的芜杂与喧闹,只有黄白的灯一间间透出来,照亮窗前几颗无语的白杨。
“端木……”她轻轻叫我,张头四顾。
伺她走近,我冷不丁出来,拽住了她。她没有任何被吓到的反应,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射向我,说:“有什么事吗?”
“进来再说。”
她坐上副驾,我立即发动起来。她惊呼:“喂,去哪里?”
“找个合适的说话的地方。”
“就在这里说吧。Z还在我病房,醒来要看不到我,会发病的……我也没换衣服。”
我没有理解她的哀求,一路飞快地将车开往我家。不是我和她的幽会之地,而是我和母亲的居所。我想把母亲叫醒。向她正式通牒:我想跟晓苏交往。我是如此迫切,一刻也不能等。
看到柳荫掩映中的深宅大院,晓苏大概猜出怎么回事了,问“是你家吗?”
“没错,我要正是把你介绍给我母亲。”
她听后直嚷嚷:“你疯了吗?现在什么时候?她本来就不喜欢我,你想让我去讨骂吗?”
“可是我受不了了。”我攥紧她的手,“晓苏,让那个该死的协议见鬼去。我用我最大的诚意请求你做我女朋友。我承诺我将一心一意对你,也请你一心一意对我。”
晓苏愣愣地看我,就像我是外星人,一阵后她慌忙扭过头。
我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请你相信啊。”
“端木,不是这样的。你爱荆沙。”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以为我爱荆沙,但看到你跟Z在一起,我受不了。”
她把脸转回来,细细瞅着我,“真,真的吗?”
我断然下车。绕过去,开她那侧的门。“我带你去见我母亲。”
“我不要见你母亲。”
“那你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
我喜笑颜开,切断她吞吐的后缀,“去我房间待一会儿,好吗?”
她沉默了下,“就一会儿。”
我们蹑手蹑脚上楼。什么都没惊动。
我指着哥哥的房间,轻声向她介绍,“这是我哥哥的房间,一直保留着他二十岁离去的样子。”
“可以看看吗?我想看。”晓苏轻轻推开门,我跟在她后头,把门掩上。她仔细地看着房子的布局。陈设,说了句,“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
“我也这么举得,”我说,“有时候我会以为自己就是哥哥。哥哥并没有真的离开,他潜伏在我身上。”
“别搞得那么吓人,”晓苏说,“我想看他的相片,可以吗?”
“看我就可以了,别人都说,我和我哥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我比我哥健康一点。”话虽如此,我还是给晓苏找了影集。我们在卧室阳台一张纸翻看。院子里种着参天大树,树杈一直横到阳台,绿荫浓郁。月光自树隙水一样流泻下来,简直可以痛饮。
晓苏看得饶有兴趣,每翻一张,都要猜一下,“这是你哥——这是你——”一开始几张童年相片她大多猜错,即便猜对,看上去也是蒙的。当我纠正她时,她说,“真的很像唉。你妈妈会不会弄错?”
“会啊。经常是一个孩子连着吃了两顿奶,另一个孩子饿得哇哇哭。后来我妈妈就在哥哥眉心点朱砂。但爸爸有时候恶作剧,会在我眉心也点一个,就又分不清了。”
“听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电感应?你和你哥有没有?”
我想了想,“应该有的。他接受治疗的时候,我浑身感觉不对劲。他爱上荆沙的时候,我的梦里也会出现一个女孩子,后来第一次与荆沙见面,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面熟,好像早就认识。”
“哦。”她干巴巴应了声,又翻影集。后来几张少年照片,她一张也没猜错。
“怎么分辨的?”我问她。
“气息。”
“你是什么鼻子,能闻到十几年前的气息?”
“没错,就是散发着你的气息。”
“我什么气息?”
“不是什么好人的气息。你哥哥比你阳光、亲切。”
“再胡说,我就亲你。”我从背后捆住她。
“别闹。”晓苏望着面前的校园,沉思着说,“你跟你哥有多大的区别?他要活到现在必定跟你长一样吧?”
“可能。”
“要我是荆沙,肯定会迷惑的。”
“但她没有。”
“怎么会?”
“因为哥哥在她心里从没退出,这么些年,一直陪伴这她。我出现在她面前,对她来说,只是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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