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个咪》第86章


薛老太太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热茶泼陈曜峋一脸,斥道:“她没有!”
陈曜峋万年不变的死灰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惊愕地看着克凡,嚷道:“不是你?!”
他们三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小狐狸直把脑袋往猫先生的肚皮底下钻。
猫先生毫不吝惜地拎着狐狸耳朵将狐狸脑袋拽出来,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小狐狸戳着爪子指向陈曜峋,可怜兮兮地说道:“二公子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被咒术师诅咒了呀,他身上有咒术缠绕后留下来的黑色印记,主人您和奶奶看不见。”
克凡奇道:“那为什么我也看不见?”
“你这个半吊子咒术师,就算看见了,也一定以为那只是自己近视眼看花了。”小狐狸斜着眼蔑视克凡,耳朵尖却立即被锋利的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立即蔫头蔫脑哭丧着脸提醒克凡道:“你注意看他的印堂,那里是不是有一片黑影?”
克凡经小狐狸提示,凝神去看陈曜峋帽檐底下的双眉中部,果然瞧见一小团似有似无的黑影。
陈曜峋哑着声嘶笑道:“不是你是谁?你不是你们咒术师家族仅剩下的独苗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会诅咒我以外,还有谁会对我下手?”
薛老太太总算反应过来,抓着茶杯茶柄的手气得止不住的哆嗦,老人家死死瞪着陈曜峋,说道:“如此看来,你不是冲着猫先生来的,反倒是冲着我女儿来的吗?”
克凡心里一惊,扭头去看猫先生。
猫先生冲她点了下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薛老太太怒道:“你与她姑姑狼狈为奸,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报应,和我女儿没有关系!”
“什么报应?!凭什么我要遭到报应?!”陈曜峋双掌如鹰爪般死死抠住沙发扶手,一张衰朽的老脸面目狰狞,他吼道:“她在哪?她在哪?!”
克凡出声问道:“谁?”
陈曜峋的视线转移到克凡脸上,昏暗的目光又变得暴戾冷酷,他抖着手怒指克凡,骂道:“你姑姑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一定是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贱人!她在哪?!”
克凡被陈曜峋歇斯底里的反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死了。”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猫先生突然开口,声调清冷,语气平淡。
陈曜峋和薛老太太皆是一惊,两人都无法接受地看向猫先生。
猫先生淡淡说道:“几年前就死了,孤苦伶仃地死在了美国,身边一个送行的人也没有。”
薛老太太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死了?怎么就死了?”
陈曜峋怒道:“她怎么能在把我害惨成这样之后,就死了呢?!”
猫先生斜睨着陈曜峋,还想说点什么,一旁神色凄凉的薛老太太突然开口道:“不可能是克凡她姑姑,谁都知道,她除了会一些旁门左术之外,克家的咒术能力,并没有传承到她身上。”
在陈曜峋的心底深处,他也明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恨不得将自己挫骨扬灰,克凡姑姑也一定是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即使在他过河拆桥抛弃她以后,她除了悲痛欲绝之外,也并未对自己做过什么。
正因为这样,他反而更恨这个人。
克凡疑惑道:“那到底是谁?我们的身边还存在着其他的咒术师吗?”
众人一时沉默。
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咒术师。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随时能取人性命的咒术师。
克凡突然觉得很冷。
陈曜峋突然从沙发上暴跳而起,拼着命去抓克凡的胳膊,克凡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闪躲。
“克凡!”猫先生一声怒喝,灵体已经蹿出黑猫,拉住克凡将她护到身后,“青狐!”
小狐狸早已在陈曜峋有所动作之前就已抬起脑袋,猫先生一发话,它已经兴高采烈地制住了暴躁的陈曜峋。
陈曜峋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轻飘飘跌回沙发,那一顶宽檐的黑礼帽掉落一旁,露出他光裸发黑的头顶,和头顶上一颗硕大的肉瘤,那肉瘤上还浮动着暗色的青筋和褐红的血管。
陈曜峋痛苦地喘息着。
克凡被猫先生拦在身后,伸长脖子瞧见陈曜峋的脑袋后,惊问道:“你……”
陈曜峋喘着粗气冷笑道:“这不过是一颗……再、再平凡不过的脑瘤而已……咳……你……你想知道我身、身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咳……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吗?!”陈曜峋边说边哆嗦着苍老的双手去解身上衣服的扣子,解了一件,还有两三件的毛衣和保暖内衣,在这五月的温暖南方,他的脸色竟然还是苍白无血色的。
等到陈曜峋终于全部揭开他的衣服,众人终于看清楚他的胸腹部。
那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肉体了,那是一具充满了腐肉和死脏的身体,克凡透过自己的眼镜片,甚至能够看见那只在肚脐眼附近悠然自得钻上钻下的蛆虫。
“呕……”克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喝下的半杯酸奶慢慢涌上喉咙。
“哈、哈哈……”陈曜峋恶狠狠地瞪着克凡,气喘吁吁地冷笑道:“陈曜嶙呢?他不是在这吗?让他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猫先生维持着刚才将克凡护在身后的姿势,听到陈曜峋的话,也只是皱了皱眉毛,并不出声。
克凡小声询问沙发上的将死之人,道:“你们是血脉相通的亲兄弟,你应该看得见他的……”
陈曜峋瘫软在沙发上,胸膛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着,他眯缝起浑浊的老眼,努力将焦距对准克凡。
眼前的情景如梦似幻,陈曜峋晃晃脑袋,似乎在那年轻姑娘身旁看到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克凡注意到猫先生的眉越皱越深。
时间滴滴答答走过了一分钟,陈曜峋终于将模糊的视线调整清晰,他的眼紧紧盯着猫先生,眼神由一开始的惊奇到后来的惊愕,再到后来的狂怒,紧接着又是一阵浓浓的绝望,最后,他闭上了眼睛。
陈曜峋那双放在大腿上的手抖得厉害,他哽着声,低声说道:“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十七年了……你还是这幅模样……”
猫先生放开克凡,径直走到陈曜峋面前,微微俯下身,冷眼看着这个老人衰朽的脸,说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你后不后悔?”
克凡惊讶地看着猫先生。
“咳……咳、咳……我怎么会、会后悔……”陈曜峋瞪着眼睛与猫先生对视,他的眼阴沉的仿若千年古井,爱很仇怨但凡跌进这口井,便再无超生之日,“陈曜嶙……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这辈子……有多恨你……”
薛老太太惊叫道:“克凡!快打120!”
“啊?”克凡愣愣地看着薛老太太,老太太已经扑到陈曜峋身前,一边扶稳他的身体让他慢慢躺下,一边摆正他的脑袋。
陈曜峋仍然死死瞪着站在他身前的猫先生,四肢不断抽搐,紧抿的紫色嘴唇,透出慑人的黑。
克凡终于反应过来,跑去拨打急救电话。
猫先生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陈曜峋。
小狐狸站在他脚边,乖巧地蹭了蹭猫先生的腿。
118
陈曜峋被送进了县城医院的重症病房,一天后被转送进了市区医院的加护病房,五天后,这个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十年的男人,在又一次心脏衰竭的时候,被主治医生宣告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陈霖作为老人唯一的孩子,一直守在病房里。
这五天里抽空来过几次的克凡接到陈霖电话赶到市区医院的时候,加护病房里已经没有了那个老人的身影。
克凡一路问遍了护士,这才在医院的停尸间里找到了陈霖。
陈霖一个人坐在停尸间门口的塑料椅上,脊背弯曲,眉目低垂,过长的刘海凌乱地遮掩在额头,身上穿着的衣服依然有着洗不干净的污渍。
克凡突然想到,这个从小没有母亲的孩子,现在,连父亲也没有了。
背后的背包里,猫先生钻出拉链,跳下克凡的后背。
这细微的动静惊吓到了塑料椅上出神的孩子,陈霖猛得抬起头,戒备地看向这边。
克凡心疼,轻轻唤了一声,“陈霖。”
过了好一会儿,直等到陈霖眼中的戒备渐渐软化消逝,克凡和猫先生才慢慢踏进几步,走到那孩子面前。
陈霖愣愣地仰头看着克凡,眼里空落落不知丢了何物,只剩下一片片白茫茫无所知晓的荒芜,他讷讷地说:“老师……我不知道该联系谁,麻烦您跑这一趟……”
克凡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轻声问道:“你奶奶呢?”她记得陈霖还有一个正在吃斋念佛的奶奶。
陈霖交互着搓了搓手,有些窘迫地说道:“奶奶……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她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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