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个咪》第93章

克凡哭笑不得地看着小狐狸，笑骂道：“你一只千年老狐狸精，怎么会是文科生呢？！”
“你有见过学理科的狐狸精吗？”小狐狸从下往上地蔑视着克凡。
克凡无语。
小狐狸望了一眼冰墙后毫无生气的主人身体，抬头与克凡面面相觑道：“把主人弄出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克凡深吸了一口气，坚定说道：“解除他身上的诅咒，让猫先生回到他的身体里。”
小狐狸问道：“然后呢？”
克凡俯身，摸摸小狐狸被雪水浸湿的毛发，笑道：“然后我可能就死啦。”
小狐狸点点头，移开视线去看冰墙里的陈曜嶙。
克凡奇道：“你怎么不阻止我？”
小狐狸瞥了眼克凡，满目的莫名其妙，它说：“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克凡被它的一句话噎得反倒说不出什么了。
小狐狸在克凡怀里转了个方向，直面陈曜嶙，说道：“只要是对主人好的，我都会去做，主人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青狐就一定会帮他实现。”
克凡死盯着小狐狸，心中愤愤暗骂道：那你先前干嘛要和我说那么一句话？！害我掉了多少眼泪都不知道！
“小坏女人。”小狐狸轻声唤道。
克凡摸摸它的狐狸脑袋，低低应了一声。
小狐狸说道：“其实……你是个不错的人。”
克凡满头黑线地看着小狐狸，揪了揪它的狐狸耳朵，正要开口说话，山洞顶上却突然传来一声轰响。
碎屑般的雪花在跳跃的火光中旋转着飘落下来。
克凡和小狐狸惊疑不定地抬头看洞顶。
轰响声越来越大，山洞顶部除了融化的雪水外，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冰雪。
小狐狸尖叫道：“这洞该不会是要塌了吧？”
话刚说完，山洞顶上轰然崩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随着巨大冰雪的掉落，一个高大的人影也利落地掉了下来。
克凡眯缝了半天眼睛，终于从纷扬的雪花和杂乱的冰块里认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她失声惊呼道：“花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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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日光穿透那个先是被克凡半天烘烤，而后又被花小莲一个跟头跌出来的缺口，清清冷冷射进这个冰火两重天的洞窟，黑暗中，这样一束光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不由自主便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
更不要说，这束光底下，还站着一个近乎透明的男人。
“主人！”小狐狸从克凡怀里跳出来，冲向那束光。
克凡的视线胶着在那个男人身上，她已经完全忽略被落下的雪花掩了半身的花小莲。
时光静止。
最后还是花小莲的呻吟声打破了僵局，这个可怜的少年从高处跌落，饶是他身强体健又有猫先生的临时救助，也还是摔得他一阵头晕眼花。
“咳……”克凡收神，忙过去扶起地上的花小莲。
花小莲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一抬头看到克凡身后烈焰融融的冰墙，差点又要岔了气。
谁家大人会教自己孩子在雪山山腹里放一把大火的？！
“克凡。”光束下的男人从光芒中慢慢走出，渐渐融入周围的昏暗之中。
克凡抬头看着他，心中欣喜与愁绪交错升腾，想说的话太多，想表的情太重，最后，她只能说：“你还是来了……”
猫先生站在克凡身前，低头看她，嘴角轻笑，“不来的话，看着你自己来冒险，然后悔恨一辈子吗？”
克凡怔怔地看着他，视野里又是一阵迷蒙的水雾。
猫先生蹲下身，摸摸克凡的脸。
那手心是真实可触碰的，却也是无知无感无温的。
克凡贪恋般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眼神慢慢回转，氤氲着水汽去看那冰墙里的陈曜嶙。
火还在烧。
猫先生随着她的视线一起望过去，只一眼，便看见了自己。
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克凡含着泪笑道：“长得跟你还挺像的。”
猫先生回头看着克凡，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克凡贴着猫先生的耳朵，又哭又笑地说着：“想要吗？”
猫先生诚实地点点头，又说道：“但是我更想要你。”
克凡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闭着眼笑道：“没有他，你怎么娶我？”
克凡说得直白，猫先生却听得明白。
没有身体，猫先生就只能是猫先生，永永远远成为尘世间的一抹孤魂，他是生灵，无法轮回，无法为天道所接受，这一世，即使克凡可以不畏世人眼光，不惧生老病死地和他厮守，那等到克凡百年之后呢？独留人世的猫先生又该怎么办呢？
猫先生是诚实的猫先生，所以他必须找回身体，但他也不能失去克凡。
二选一的题目，他偏偏要找出第三个答案。
小狐狸从克凡身后探出小脑袋，凝视着猫先生的眼里，闪烁着忧愁与决心。
“咳……”花小莲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站在那二人身后，本着非礼勿视却又不得不打扰的矛盾心情，说道：“嗯……总能有办法的。”
猫先生拍拍克凡的背，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身体，也不急于这么一时，我们先回去吧，老太太被你吓坏了。”
提到薛老太太，克凡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猫先生握着克凡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他伸手一边帮她抹眼泪，一边安慰道：“乖，我们一起回家吧。”
克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皱巴巴满是眼泪，却仍然固执地用力摇头。
猫先生苦笑道：“有青狐在，你以为你能遂自己的愿留在这里吗？跟我回去吧。”
克凡只是摇头。
猫先生摸摸她的头，笑道：“我让青狐跟在你身边，是为了让它保护你，可不是要它对你动粗的，乖，走吧。”
克凡不停地抹着眼泪，仍是摇头。
猫先生看着克凡，眼眶慢慢地，也红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都明白的。
猫先生轻轻叹气，冲小狐狸使了个眼色。
小狐狸点点头，爬到克凡肩膀上。
克凡雾眼迷蒙地看着猫先生，哭道：“有青狐在……你、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吗？”
猫先生眼神一变，刚要出声呵斥，克凡肩膀上的小狐狸已经扬起了自己的狐狸尾巴，空气一滞，无声无息之中，已经有什么被改变了。
陈曜嶙身前的冰层即将融化，克凡遏制住了火势，在渐小的火光里，那些蓝白色的狐狸毛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克凡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幸好陈曜嶙被冻了十七年，身上寒气极重，加之冰块融化早已将他全身浸湿，这一把能将天下邪物灰飞烟灭的冥界奇火，倒也伤不到他。
火焰穿透冰层，在陈曜嶙背后灼灼地燃烧着，很快，陈曜嶙的身体在冰层中有了松动。
身前的冰块早已消融干净，陈曜嶙就这般湿漉漉地站在克凡面前，紧闭着眼，唇色苍白。
克凡脱掉手套，颤着手，试探性地去拉他的手。
那手，握在掌心里，虽然冰冷刺骨，但克凡仍是紧紧握着不愿放手。
再冷，那也是他的身体。
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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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冷，那也是他的身体。
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人。
洞窟中央的位置上，迎光而站的猫先生迎来克凡的回眸，因着这光，他看不清她的眼，但他的心却已经由初被青狐制住时的绝望悲痛变成现下的平和冷静了。
这是一场从他们二人相遇初始便已经铺展而开的赌局，猫先生坚决不认同那所谓的“你死我活”，在他的爱情里，幸福的定义就是你与我在一起，再无其他选择，至于这在一起，是同留十丈红尘，还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那便是由他自己决定了的。
小狐狸站在无法动弹的猫先生面前，忧心忡忡地仰望着主人的脸，“主人……”
猫先生看着克凡的方向，低声问道：“青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小狐狸点点头，“主人说的话，青狐都明白。”
猫先生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青狐，对不起。”
小狐狸蹭了蹭猫先生的裤腿，咧着嘴笑道：“我不会对主人说不客气的。”
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
猫先生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不去她身边……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小狐狸趴卧在猫先生脚边，“主人现在很伤心，青狐要陪在主人身边。”
猫先生闭上眼，不忍再听。
猫先生站在光的背后，这让克凡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光的轮廓，她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糟糕，连这最后的一面，都被自己白白断送了。
转念一想，如果看不见，他会不会好受一些？
这样一想，倒也能稍微安心了点。
克凡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曜嶙。
因为被冻结，存在在陈曜嶙身上的这十七年是不存在的时光，他孤零零地被囚禁在这冰底，容颜不老，心智全无。
克凡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