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伤》第5章

“你，怎么来了。”何绮和岳恒都是楞了一下，旋即她熟稔地打开鞋柜，换鞋，一边状似轻松地问道。
“这几年一直想着回来看看张阿姨，今天正好有时间。”岳恒侧身站在一边，看着何绮。依旧是和以前同样的眉眼，可不知怎么却显得那么的干涩，似乎那水灵灵的生气完全被抽离了出去。
岳恒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屋里有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喊道：“是小绮来了吗？”
“是是，张阿姨。”何绮看了眼仍傻站着一边的岳恒，赶紧往屋里走去，玄关处本来也并不宽。路过岳恒的时候，手臂擦过他T恤的边缘，鼻尖又飘过那熟悉的，青檬和薄荷混合的淡淡气息。何绮只觉的，心尖微微的一颤。
“小绮，刚还和岳恒说你呢，你说你们小两口，就忙着工作，一个出国一走就是几年，你这天天就是忙着业绩、业绩的，这岁数也都不小了，该结婚赶紧结婚，这赚钱的事可是没个头啊。”张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何绮和岳恒，和所有的老太太一样，最关心的总是孩子们的婚事。
何绮和岳恒分手的事，一直没有和张阿姨说起过，这几年，每次问起，何绮都会说，趁着年轻总得干出点模样来才行。岳恒去国外读研镀金，也是为了今后更好的发展。张阿姨便总是唉声叹气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这么两地分着，也不着急。”
何绮总是哄着说，“岳恒读完书就会回来的，也不是一直分着。”
可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还会和岳恒一起站在张阿姨的面前。她曾经也想过，日子久了，她也许就会和张阿姨说，她跟岳恒，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再在一起也没有感觉，所以分手了。可是，还没这么说着，岳恒便回来了，就这么和她一起并肩站在张阿姨的面前。
“其实……”何绮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一双大手有些僵硬地牵住了她的，岳恒的声音响起，“张阿姨，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等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我们就考虑结婚的事。”
被岳恒握住的手臂微微发麻，何绮也只好配合地点头，不敢侧过头去看岳恒的表情。
“就是，这才好呢。”张阿姨满意地说道，“行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久别重逢的二人世界，既然小绮也下班了，岳恒，你们赶紧约会去吧。不用管我这老太太。”
“张阿姨，我过几天要出门些日子，可能忙一阵儿，没时间来看您。”何绮说道。
“没时间看我没关系，人家岳恒才回来，你又要出门，你们啊。”张阿姨叹气，何绮赶紧又跟小女儿一样，偎到张阿姨跟前撒娇，从岳恒手里抽出手的一刹那，才发现，手早已一片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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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见面
“你常常来看张姨？”岳恒眼睛直视着前方，不经意似的问道。
“哦，常来。”何绮也似不怎么在意地答着。
“吃过饭了？”岳恒拿出钥匙按了下，打开了停在眼前的黑色轿车。
“还没，下班就过来了。你新买的车？”何绮问道。
“那上车吧，咱们去吃饭。这是我弟弟的车，我才来回，我没来得及去买。过几天倒是怎么也该去买一辆了，以后安定下来了，没辆车也是不方便。”岳恒绕到车子另一边给何绮打开车门说道。
何绮犹豫了下，坐了上去，“你这次是彻底回来了？不准备走了？”何绮尽量说得平淡，心脏却跳得极快。
“嗯，不走了。”岳恒启动了车子，微笑着看了眼何绮，“想吃什么？”
何绮低下头，玩儿着包上的扣子，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不是太有胃口，随便吃点就好。”
岳恒便也不再多话，熟稔地挂好档，转动方向盘，把车开上了主路。
“我过几日去韩国出差，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何绮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
“把你自己好好地带回来就好。”岳恒笑，眼角竟是有了细细地纹路，何绮有着些许的错愕，三年不见，那年轻而光洁的脸上，居然已经有了皱纹吗？眼前的岳恒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起来，可这语气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何绮恍惚地看着岳恒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侧脸，想起自己工作第一年出差去上海的时候，便也是这么问着岳恒：“要我带什么吗？上海的男鞋款型瘦，你穿着合适，给你买一双吧，对了，你妈是不是喜欢吃上海的肉松，我去买几斤回来。”
那时的岳恒也是笑着，一把就把何绮搂进了怀里，亲着她的脸颊说道：“你把自己好好地带回来就成，丢散落四的，别再把自己丢了，还买什么东西呢，不定让你丢在哪。”
那是七年前，还是八年前，怎么时光溜走的竟是这样的快呢，为什么那笑声，那怀抱，却又恍若就如昨日般亲切呢？何绮想的有些出神。
车子停下，居然是以前他们最爱吃的一家川菜馆，曾经，每次何绮说自己没胃口，岳恒就会带她到这来大快朵颐。原本即便是不想吃什么，看着那诱人的红油和辣椒，何绮却也会胃口大开。只是，她肠胃又不太好，每次吃完辣总是会拉肚子，所以，那时她便总是边吃边抱怨着岳恒，“你个没良心的，我拉死了，你好再去找个新的是不？”
岳恒就会抢过她的筷子，“那你别吃了，等我挑好新的再说，省的青黄不接。”
那年少轻狂的岁月啊，敢于那么勇敢地开玩笑的日子，居然会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再面对面坐在那里，泛着油光，飘着大颗红辣椒的一盆水煮鱼上来，何绮再次胃口大开，却只是客气地说道：“你又不喜欢吃辣，还来这，真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请你吃淮阳菜吧。”
“好。”岳恒说，给何绮的碟子里夹了几大片鱼片，自己却又去夹带着鱼刺和鱼骨的地方，和许多年前一样，因为何绮最怕吐刺，岳恒又最不喜欢浪费，所以何绮不吃的部分，他便挑出来，自己在清水里涮了再吃。
可是这一次，岳恒却没要清水，直接便吃了起来。何绮有些惊异，“呦，现在也能吃辣了吗？”
“呵呵，出国这几年，没得吃，馋的要命，天天倒是总想着咱们以前常吃的水煮鱼啊，麻辣烫的。有时候会去超市里买了材料自己做，但是味道就是没这地道，早就想正儿八经地吃一次了。”岳恒说着，却是忍不住地嘶嘶地吸着气。
何绮赶紧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饮料，笑眯眯地说：“哎，还是不能吃辣啊。”
岳恒举起饮料，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才放下了杯子，再又去夹，嘴里说着，“那也得吃个过瘾，才不枉我对它害了这么多年的相思。”
何绮笑，便也不再管他，只是自己埋头地吃了起来。
身旁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她：“何绮，在这吃饭呢？”
何绮抬头，居然是于北光，想不到他也会来这么普通的小馆子。何绮印象中的于北光，从大学时起，似乎整个人便是被嵌着金边般的人物，他的衣着，他用的东西以及他吃的饭，似乎从来都只有讲究二字才能形容。大学里那会儿有人说过，他家好像是有什么背景的。只顾忙着恋爱中二人世界的何绮，却不关心这些，到底也不知道这所谓的背景是什么。
在公司里再次邂逅于北光之后，何绮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公司里也不是没有跟于北光级别相近，或者再高些的领导。但是，总是有些不一样的，于北光给人的感觉似是天生就有股贵族气质，这倒让平日里也衣冠楚楚的那些领导们，只要站在他的身边，便恁是透出一股新贵的味道。当然新贵是好词，说难听些，就是穷人乍富。
“岳恒，你回来了啊？”于北光跟岳恒打招呼，何绮这才隐约地想起，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当初岳恒时常去学校接何绮，有时候就会等着她在社团里上蹿下跳地忙乎，一来二去的，岳恒便和于北光认识了，他们俩倒是年纪差不多，能说上几句话，后来反倒比何绮和于北光更熟悉些。
只是再往后也并没听岳恒提起过于北光，倒是不知道他们还是有联系的，而于北光竟是知道岳恒出国，又回来的事。
那自己和岳恒之间分手的事，于北光知道吗？何绮忽然想到，随即却又觉得自己有够无聊。谁关心这些事呢？除了自己的亲戚、朋友谁会关心她与岳恒到底是和是散呢。
两个男人寒暄了几句，毕竟是大领导，何绮便跟于北光客气道：“于总，您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本是一句极虚伪的客套，却不想于北光居然很当真地点点头，一拉椅子坐到了岳恒的旁边，“好啊，我倒是才吃完，可是一起吃的那个人不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