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伤》第38章


也许是说了太多的话,有点口干,何绮大口地喝了几口酒,才又接着说道,“宜丹呢,还总是不让岳恒跟我说她去找他,我最开始也就是装糊涂,而且最初的最初还真有点儿解脱的感觉,想着总算有人接我的班,不用我天天面对着她的愁云惨雾。可是,岳恒好像后来也总有点儿闪烁其词,我有时候就是随便问他,‘宜丹今天又找你干嘛啊,是又去找大飞,还是纯倾诉?’岳恒就有点支支吾吾的,我也就心里不舒坦起来。”
何绮看着一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于北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哦,于总,你不嫌烦吧,都是小女孩儿那点琐碎的小心思,其实现在想,也是没意义极了。”
于北光却是鼓励地笑笑道,“不烦,很少有人跟我说这些事,就当是了解了解女人的内心世界也挺好。”
何绮听了哈哈大笑,笑着,那欢快却在脸上一点点又淡去,接着说道,“后来有一次,我去找岳恒,结果看见在岳恒家的楼下,宜丹正搂着岳恒,不是那种朋友间安抚的拥抱,就像情人那样,勾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心口。”何绮的脸上因为回忆呈现出一种哀戚的神情,幽幽地说道,“我当然就火了,我冲过去拉开他们就对宜丹说,‘江宜丹,你要脸吗你?你男朋友丢了,就抢我的啊,我忍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
唇角扯开一抹笑,何绮问于北光,“于总,你能想象我当时跟个泼妇似的那种状态吗?”
看着于北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何绮不满道,“喂,你怎么回事啊,我在你心里就是泼妇啊,我是想说,其实我一辈子也没那样过,当时不知道怎么就火了,就怒了,可能是心里一直都把这个当成件事,可是表面又故作大度,时间久了也是一次积累的爆发。”
于北光点点头道,“是,女人最可怕的就是口是心非。”说完这话在收到何绮警告的目光之后,赶紧正色道,“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你泼妇来着,然后呢,你甩了她一巴掌,她就寻短去了?”
何绮听了这话,想笑,可是半天,眼里却是痛苦的神色,“也许,我倒是宁愿跟你说的那样,甩她一巴掌,这事到此为止,也许就不会再怎样。而我,当时对岳恒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现在就选。’岳恒犹疑了半天,最后跟着我走了,可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宜丹在那哭,就特不放心跟我说,‘小绮,这样不好吧,我怕她有什么事呢。’我听完这话当时也就急了,问他,‘怎么着,合着不光是宜丹缠着你是不是,你心里也惦记她呢对吧,我没不让你选啊,你担心你回去呗。’岳恒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跟我走了。”
“那岳恒跟江宜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于北光问道。
“嗯,就是宜丹大概是那段时间精神实在是空虚,于总,你也知道岳恒这人,他脾气好,怎么都不会烦那种,所以宜丹就特别依赖他,岳恒这人呢,又一贯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他也许有点看出宜丹对他那种依赖的苗头,也许没有,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总怕这个时候的宜丹会受不了刺激,所以也只能装糊涂地先顺着她。”
“这个岳恒呀。”于北光皱着眉摇了摇头,“他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永远的纠结,不能当断则断地决定一件事,他这辈子估计都是让他这性格误了啊。”
“于总,于总,咱们不是批判岳恒的是不是,而且,我一直认为,岳恒纵然有岳恒的问题,但是归根结底,所有的悲剧却全是我的跋扈、自我、任性才造成的。”何绮说着,语气好似很随意,但是眼底分明已经有水汽在聚集。
她又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的酒,好半天才又接着说道,“后来回去之后,岳恒一直很沉默,我当时心里火特别大,我就跟他闹,我问他到底要怎样。他就说,他跟宜丹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宜丹在特殊的心理时期需要他这样的一个角色而已。我就讽刺他,说他什么时候已经能做心理医生了。他当时很悲哀地看着我说,‘小绮,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宜丹是你的朋友,我以为她要是有点什么你会不好过,你以为我每天看着一个小姑娘在我眼前哭,倾诉,我心里很舒服,我难道不想那些时间是跟你在一起吗?可是,你今天都跟宜丹说了什么?即便是你生气,你不觉得你的语气过分了吗?若是你压根不在乎她的心里好不好过,那当初又何必要我去安慰她呢?’”
深深吸了口气,何绮悄悄抬了手指去擦掉眼角的泪,吸着鼻子说,“那大概是我跟岳恒认识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严重的吵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那样的不可理喻,我一直在对岳恒说,那你很在乎宜丹的感受了,那你接着去安慰她啊,你何必跟我回来。看他沉默而悲哀的望着我,我心里就更慌张,更无措。
可是就是这个时候,岳恒的电话居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宜丹的号码,岳恒并不接,我就讽刺他说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接电话,他无奈地看着我说,‘你让我接了说什么?为你的行为道歉还是继续安慰她?’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是个这么无理取闹的女人,我对他说,‘你接电话,你告诉她,你讨厌她,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你不希望我理她,咱们以后都不跟她联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刺激她?’我就挑衅道,‘怎么,不舍的说么?’岳恒依旧是沉默着任由电话响,不听,也不看我。我举着电话到他眼前,恶狠狠地告诉他,‘要不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接电话这么说,要不咱们现在立即分手。’我不知道那一刻岳恒到底都想了些什么,我们这么僵持着,就看着电话在我们中间一明一暗地闪烁,最后他却一把抓起电话,对着话筒把我之前让他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泪早已经不知不觉地爬了满脸,接过于北光递过来的纸巾,何绮几乎抽搭着说不出完整的话,于北光看了看她,从对面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头,让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很是难得的柔和地说道,“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做一些傻气而混账的事,何绮,那些事固然是你跟岳恒都有错,但是宜丹会选择轻生,却也绝不是你们造成的,是她自己对生命都不够尊重和热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所以,这些年,你跟岳恒对自己的惩罚也都够了,不该再背负着这个十字架继续走下去了……”
于北光还没说完,却被何绮打断,“不,是我最后害死了宜丹,那天岳恒接完电话之后,就走了,我心里却不踏实,我总怀疑他又会去找宜丹道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这么怀疑,我打岳恒的手机已经关机,我就打给宜丹。宜丹在电话里跟我哭,跟我道歉,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岳恒。我心里听着这些话特别的有气,可是却也不想再跟她多说,只是知道岳恒并不在她那我就放心了,准备挂电话。可是她却在那边说,‘何绮,我求你了,让我见见岳恒行吗,我只想最后问他几句话。’听她这么一说,我当场就炸了,我骂她,我用各种难听的话骂她,我说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交了她这个朋友,我说活该大飞不要你,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哪个男人也不会要,我说,我们家岳恒就是同情你可怜你,看我的面子才理你,你还找他干什么,他总算不用再理你了,高兴还来不及。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我到底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又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我骂痛快了挂了电话。
就是那一天,凌晨5点,董宇平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何绮,我姐自杀了,割腕还吃了药,这会儿在医院抢救。’我当时就傻了,我飞奔去医院的路上只有一个念头,宜丹千万不能有事,哪怕她真的要跟我抢岳恒,我愿意把岳恒让给她都没事的,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
何绮泣不成声地哭倒在于北光的怀里,于北光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劝道,“好了,好了,何绮,行了,都说出来就好了,过去了,毕竟都过去了,对了,错了,所有的事都已经是历史了,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要从此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
何绮从于北光怀里挣出来,抬头满眼含泪地看着他问,“都过去了就没事了吗?我们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是我的冷酷、无情,自私、残忍,最终把宜丹逼上了那条不归路,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岳恒是对的,我们永远不该再见面,我更不该还奢望我跟他之间还能回到过去的。是我让他跟我一起背负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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