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第275章


意识到这一点儿,我的轻松刹那间就为紧张所替代,我认为我一刻也不能停地必须马上找张老师,否则立即就会面临谎言被揭穿的危险。
丽萍不解其意,反以为我在心痛钱,就不停地安慰我。
从这个角度讲,丽萍还能算得上一个好女人。自从发生了上次我跟踪她的事件之后,尽管她并没有戳穿这事儿,但无论多忙,她每周总要抽一两天晚上回来陪我,尽管只是一起吃吃饭,有时候也会迫不得已地再离开。
此时,因为心事,我已了无兴趣,适逢又来电话,我便故作大度地催她快去。
待她不好意思地摊了摊手离去后,我快步赶往张老师家里去借钱。我是个从不借债的人,所以张老师话也没问就借给了我。
五千块!揣到怀里厚厚地一沓,我用手抚摸着不知所终,但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
事情显然不该就此结束,我清楚地记得,就在我自张老师处借到钱的第三天,丽萍临出门前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扔给我一个存折说,张老师的儿子准备出国留学正急钱用,取五千抓紧还他。
天哪,她居然比我还了解张老师的家境,相信必已了解了内幕。事实上,真相是不难判别的,单是时间就漏洞百出,更何况她那样精明的人。
怎么办呢?实话实说了吧,我实在不堪谎言揭穿的尴尬。迟疑再三,我喊住了她,却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只好挥了挥手,让正不解地盯着我的她离去了。
我感觉她似是诡秘地冲我笑了笑,压力!正一步一步向我挤来,我机械地翻着手中的存折。
四十万?!我接连数了三遍,存折上仍是一个“4”和五个“0”。我们的存款居然达到了四十万,尽管我知道这里面有她刚发的招商引资奖金三十万,但如此数字还是令我吃惊不已。
吃惊之下,我的思维是静止的,尽管我仿佛在做作似地竭力做出思索状,其实我的大脑里什么也没有,完全是不由自主地赶到银行去的。
只几天不去银行,银行又有了些变化,说是为了方便顾客,非要你先去取一个号坐等办事员叫你。
这恰是我最反感的,或许因为习惯排队的原因,我喜欢排队的感觉,至少会由你自主地去观察排队的人从而让自己有一个盼头儿。
我知道,这是习惯的力量,习惯既是力量,改掉同样必需要力量。
这种反感却无疑让我重又回到了现实,一阵焦躁但必须的等待之后,办事员总算叫到了我。
我解放了似地从折上取出五千元,却又触到了怀里的五千元。我再也没有迟疑,把刚取出来的五千元还给了张老师,又把自张老师处借来的五千元重新找了一家银行重新存到了那个折上。我的金库恢复如初,我感到好笑。
就在我完成所有这些简单的却让我感觉繁复无比的工作之后,我似乎又有了些感慨,那一阶段,我感慨颇多。
感慨这东西也怪,想感慨的时候偏少,不想感慨的时候却多。
——或许夫妻之间原该存有谎言,彼此没有谎言的夫妻或许根本称不上夫妻,或者只应叫做“一个人”,一个人又怎么成夫妻?
所以,夫妻之间的谎言即使了解了也绝不该去不容情面地揭穿,而应当允许彼此间保持一点儿秘密,因为只有保守着秘密的人才是正常的人才更有魅力,当然,这秘密或者为了保守秘密的谎言应严格地以不伤及对方为限。
但凡是秘密必会伤及象夫妻这样的关系,否则就算不得秘密了,只不过伤害的程度有大小,能否保持着“不揭穿”这种风度还要看人的素质,说实在的,夫妻之间有时候还是糊涂一点儿好,不仅夫妻,还有其他的关系,何必非要一清二白呢?
相信我的谎言早已被丽萍洞穿了,但她没有揭穿,所以我们仍能平静地生活着,尽管这种平静在以我的愧疚与不安为代价维持着。
一旦打开,常不可遏制。这又是感慨的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显然地,感慨在继续延伸着:这世上又有谁人不在说谎?只是因为人心理素质的不同,说谎的效果就会各不相同。
这里面也有个境界问题,至高的境界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谎话如同真话一般,真话与谎话一样,真假虚实难辨。所以,人常有听到谎话信以为真而听到了真话反而不信的情况。
说谎的与信谎的都需要境界,而且信谎的境界显然要高于说谎的,因为信谎分明又多了一个辨别的过程。我尚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所以就会愧疚与不安。
如此想着,小金库的折掉到了地上,有风,被风刮起老高,我没有急于去捡,任风吹着,心里涌起一股快感。
(三)
更新时间2010913 6:50:09 字数:8081
经营家说,来之前,我原本做过不少关于论证谎言存在的准备。听了两位老兄的讲述,看来准备已毫无用处,因为那些盘旋在心头却始终迟疑着不敢说出口的东西现在总算可以大胆地说出口了。
——就象人必须要吃饭睡觉一样,谎言普遍地存在于人的生活,而且就象人们根本勿需去费心尽力的论证“1+1”为什么总是等于“2”一样。
虽然人具有刨根问底的天性,但除了科学家没有人会去做这些看起来并无多大实际意义的工作,所以才有了“傻子”与“聪明人”之分。
科学家,甚至于艺术家,但凡能够称得上家的,因为执着,多少都有点儿傻,这是常识,所以普通人总是把这种天性深深地隐起唯恐招来无谓的非议,而聪明人则能够做到熟视无睹。
熟视无睹是一种能力,人要做到熟视无睹并非象吃一碗嫩豆腐那样简单,因为人总是要仇视或喜欢与人私心紧密结合的谎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才不顾什么所谓的事实呢。
自以为聪明的人并不一定真的聪明,而傻子往往正是因为执着才显得傻。
我们当然不能说“这世上傻子多”这样太过刺激的话,只要换成“执着的人多”,尽管只是换了一种叫法,就至少不会招致如此多的非议。
算了,还是不要象手电筒一样只会照人吧,只说我自己:我就是执着的人,自小就着手培养的观念无疑已根深蒂固——从没有人明确地告诉我“人是可以撒谎的”,而且还有那个喜欢招呼“狼来了”的孩子终残死于狼的悲剧来不断地巩固这种教育的效果。
或者可以这样说,所有的资源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说谎当然是不道德的、自私自利的。
所以,人才会在这个原本极简单的问题上彷徨,并因为彷徨而挣扎,尤其象我这种执着的人,即使偶尔地或者迫不得已地说了谎话,也难免要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至于羞涩,其原因只能或为非份之想或对自己过于苛刻。
我应该属于后者,只要见了生人或者当众说了句什么,不需要人家以自己所说的话来取笑,哪怕人家有一丝即使并不为此的异常,随即就会涌上“我是不是做的不够得体”的念头,已足以令自己紧张不已脸红不止。
我认为,这是自己缺少经历的表现,因为“怎样才算得体”的标准我实在拿捏不准,或许待自己有了经历之后这种尴尬的表现会自动消失。
然而,这种表现至今也没有消失,虽然已有了明显好转,但偶尔地仍会出现,甚至更强烈。
无论如何,这绝算不上一件优秀的品质,尽管我的既说不上成功又算不得失败的经历并不能完全归罪于它,但它必发生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经历因为人生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次,所以应该能够算是好东西。
但经历往往说起来简单,细品起来却常常透着浓浓的酸涩,总给人以因为不满足而深深的憾意。
人有许多变化经常是不自知的,必需要偶尔的感触,因为这个感触通常能够使人梦一样醒过来而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变化。
然而,至此时,人往往已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去重复过去的那些经历企图从中有所发现,因为经过反复地再三地斟别,我的变化就发生在那次红杏出墙的经历之后。
所谓的变化,准确地说,其实就是意识。
前面的讲述中曾经提及,我说了谎话,不仅赢得了良好的夫妻关系,而且让我意识到了谎话的必要性,更重要的是我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一个说谎话的高手而不能不沾沾自喜。
按说人的观念哪怕是一个习惯的改变,除非尚不自觉,否则必有一痛苦的过程,而我则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是的,虽然我顽固地抱着不说谎话的信条,但我说过的谎话还少吗?
譬如谈判,谁人肯开始就把自己的实底交给对方,哪个不是在一寸一土地争而最终达到自己的目标呢?
这便不是谎话吗?我努力地肯定自己,又竭力地否定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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