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第290章


我的做法显然无助于化解自身的危机,甚至会经常地把危机引向深渊,但我却赢得了人,或许这只是我的感觉,对于人来说,尤其是弱人,感觉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人有的时候,只要尚存着感觉,便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儿,至少也说明了生命的延续。
感觉,终究还只是一种感觉,无论怎样地因为优越而富有成就感,都无法改变现实——我依然是高家的那个穷小子,而且由于性格而非体魄的懦弱。
——体魄与性格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关系,强健的体魄便不一定有刚强的性格,性格似乎更多地来源于物质基础,因为物质基础足以让人因为自信的期待而充满优越感。
懦弱性格的形成,除了物质因素之外,还有环境使然的存在,也不能否认自我要求的原因,尽管这种自我要求紧紧地依赖着物质因素和环境——经常地会有遭人欺凌的事儿发生。
不过,在我们那个良心味十足的村里,欺凌不可能来自于多数人,却毕竟还是存在的,就因为支书的那个五小子的存在。
支书命中无女,盼望着,却接连生了五个小子,因为图吉利,呼之为“五虎”。
前四虎分别做着民办教师、电工、电影放映员和生产队会计的肥差,却是性情温顺,颇受村里人敬重,独这“五虎”竟是肥差也不肯干,终日里游手好闲,最是讨人嫌,连支书也这样说。
据说,支书曾管教过他,竟被他推翻在地。支书,那是多么有面子的人,发誓说,只要谁肯帮我修理他,我宁肯请他吃饭。
支书请吃饭,可是天大的面子。不知是否是支书的话起了作用,村里最健壮的那位决定修理他,“五虎”岂是那种好修理的人?一身的蛮力。最终虽败在了最健壮者的手下,而最健壮者也饱受了头破血流的痛楚。
痛楚又算什么,只要达到了目标。然而,事与愿违,不仅饭没吃上,反而又招致一顿痛打,原因是其他四虎不干了,怪也怪最健壮者下手太狠,居然让这小子在家里躺了月余,村里倒是清净了,可兄弟吃了如此冤枉亏,其他四虎岂肯罢休?俗话说,好汉难敌众拳,好虎难架群狼。
最健壮者当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事件发生后,虽然大家议论绝非支书之意,但支书失踪数日又能说明什么呢?自此,五虎表现愈发不堪。
我们的主旨当然不是去说后来支书终因这五小子栽了跟头,单说这五小子不知为啥瞄向了我,被五小子瞄上绝不是好事。不要说他起了性免不了要找你的麻烦,单说他终日里跟着我就足以令我头痛不已。
我不屑与之为伍,他却要不停地跟着我吹嘘我,说我的手艺无师自通竟是天才,非要拜我为师,我自是不肯。
他起了性,便骂我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你又何苦跟着我?我反驳道。
他原就是个村里人斥之为没常性的家伙,竟敢向我下手——向我下手,是犯众怒的事儿,他便敢犯众怒,因为众怒也是敢怒不敢言,我跟他们一样,但心里却在千遍万遍地骂:岂不是儿子在打老子?
那一刻,我的思想最为活跃,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词汇:若是人被狗咬了,难道非要去咬狗吗?我这样劝着自己,心中忿忿不平,却是不敢稍有动作,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我又何苦去跟狗计较呢?而且似乎我越懦弱他越强梁,他犯的众怒越大。
意识到了这一点儿,竟是暗暗自得。
关于这一段“假如”,是我突然涌上来的,只觉似乎只有这样才更合乎逻辑。
无疑地,他自此会经常地欺凌我,而我却必须要忍。
想想,这样的感觉竟是不错,而且我绝不会秋后算账,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岂能由高级的人堕落为狗呢?示弱,有时候算不得下贱,岂不正利用了大家的同情心?要不然,他怎么致于败落的如此之快?岂不正是柔能克刚的道理吗?
话虽如是说,这样的道理却并不容易被普遍地理解,现实中,似乎矫矫者更有号召力,虽然矫矫者易折,尤其对于象我这种已到了必需要女人的年龄的男人,跟为了争偶而决斗的兽没有什么两样,我的眼前经常出现电视上《动物世界》那清晰的镜头。
2
别以为丑,男人需要女人并不丑,因为这是符合自然法则的事儿,符合自然法则的事儿都不丑,虽然我跟村里其他人一样都羞于出口。
这时光真是快,似是转眼间,我就到了对女人充满幻想的年龄。
凡幻想的必然都是美好的,首先的肯定是那时难得一见的电影里面的明星,我在无边地幻想着,似乎能够扒光她们,但由于阅历的限制,对于她们衣服里面的世界的想象却是空白的,虽然这毫不影响我生理上的变化。
首先的幻想因为浓重的罪恶感最不持久,随着年龄的增大,渐渐地就会多了些现实的成分。
我开始关注身边的女人,少女自是首选,因为能够成就姻缘。
我感觉自己饥渴一样地渴望着,虽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我还在选择着,或许村庄太过狭小,经过认真地比对,符合心中条件的女人竟是甚少——不是胖了,就是瘦了,还有鼻子长得有点儿歪或一脸哭相的被我统称为“歪瓜裂枣”的一类,独有五虎的堂妹可入法眼,也是勉强将就些,因为其与明星实是差了许多,这一刻,我是神圣的高贵的。
这是在我偷看了她河中洗澡的一幕之后产生的想法,肌肤白嫩,白得刺眼,嫩的出水,只想摸一把,而后……而后到底怎样,却是说不清了。
在我们那个地方,男女到河中洗澡只要在距离上避嫌,据说临河的地方都这样。
我的思想开始出现混乱,自此,我经常关注她,经常地要偷窥她,包括穿着衣的她,我感觉自己仿佛看清了什么,其实,仅凭着那一幕。
这就是诱惑。
诱惑已然让我产生一股强烈的想犯罪的冲动,但下意识却在提醒着,决不可以,五虎被公安抓去时的无助的眼神再次显现到我的眼前,而且据说就是因为他的堂妹。
我宁愿多遭受这样的折磨,但我绝不会因此而折了自己的品质,我相信自己。
这样的女人,我是决不肯要的,我不做洗锅水,我突然冒上了这个村里人通常在提及男女关系时才用的词儿。
但我已有点儿不能自抑,因为我居然又想到了五虎的老婆,而且破例没有再次涌上“洗锅水”这个词儿,尽管那样的话,我同样也会变成洗锅水。
这女人是邻村支书的女儿,家里比支书更殷实,所以更桀骜不驯,却不能否认是个美人坯子,那脸盘,那腰,那胸,竟是比少女的五虎的或许因遭受了摧残而欲死欲活的堂妹更丰腴些。
女人或许不该遭受摧残的,笑话,我竟是用了摧残这个词儿,觉得似乎这样我们才对等些,真是下贱。
男人也下贱,比如五虎,如此好的老婆。
无论怎样,女人婚前有了那事就贱,贱就不应该再高傲。原来是这样的理儿。
但她依然高傲,只是言语更少了些,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她对我更高傲了些,反不如五虎的老婆对我更好些。
或许由于耐不住寂寞的原因,村里人都说越是这样的女人最耐不住寂寞,所以在我帮她垒完了锅台之后,她的胸总不停地往我身上蹭,由于夏天穿得薄,弄得我浑身痒痒的。
——此时,我注意到这不是一个优秀的女人的胸,衣服穿得厚的时候根本看不出,穿薄了时却分明……,尽管我说优秀的女人的胸到底该怎样。
我避蛇一样逃开了,这可是个不能饶恕的错误。
所以,我没有按她的要求去她家吃饭,这已经不是我一贯所坚持的原则,尽管我对她这样的做法充满了幻想与留恋。
为了排斥这股危险的情绪,我强迫自己又去想五虎的堂妹,别看她冷冰冰的,据说因为那是受了刺激。
又据村里有经验的人说,女人越是对哪个人冷就越是对哪个人有意思。
或许,我是她对之最冷的男人。竟是如此想,而且越想越觉得真。
觉得真并非真,因为她很快就远嫁了,据村里人说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暗暗地想,她男人新婚之夜最好喝得烂醉如泥,如此必发现不了其中的关窍。发现才好呢,最好大闹一场,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尽管或许她不是。
至于是否有我想象中的那些过程,却是没有考究了,因为我不屑其实却是不好意思去探究。反正,我竟是一夜未睡,尽是胡思乱想,临近天明的时候,我竟是狼一样嚎了一声,才昏昏睡去。
幻想无论怎样美好都不是现实,而且最容易被现实所击碎,而只有幻想被现实多次击碎之后,人或许才能变得更现实些。
现实是,早已过了该有女人的年龄,可我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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