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锦年》第47章

她抿嘴，很用力地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你睡这里啊？”
“啊哈……”他微微起身，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笑得风情万种，“我们没吵架吧？”
“呃？”听他问得奇怪，她皱眉，“没有啊。”
“那……我也没有隐疾？”
“……”
“喂——”
程晓洛脸色似乎更红了，却又憋不住想笑：“那个，我哪知道……”
他倒一点也没把她的调侃放在心上，依旧镇定，朝她又是一笑：“那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睡在一起？”
“啊？”她还没笑完，他就已经说完要说的话，躺了回去，还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我睡我的，至于你……悉听尊便”的架势。
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退缩会很丢脸，她埋下头，慢慢地挪步走到他给她空出的那一边，坐在床沿上，看了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他一眼，轻轻地揭开被角，默默地钻了进去。
她才躺下，就听见“啪”的一声响，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卧室里的大灯为了开关灯方便，设计有两个开关，一个在门边，一个在床头，她心里知道是他把灯给关了，心里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所能感知到的，就只有身侧的人均匀平静的呼吸声，听到这声音，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不是想象，不是玩笑，她在心底珍藏了一年的人，现在就躺在她身边，而且，从今天起，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他们都会像今天一样同衾而眠。
这样想着，紧张之外，另一种感情慢慢浮上眼角，一滴眼泪不知怎的滑了下来，没入了发间。
她翻了个身，改成和他背对背的姿势，把双手都收到胸前，闭上了眼睛。
她选的床够大，两个人侧身躺着，一个靠着这边，一个挨着那边，中间就空出了好大一块来，被子被两边拉着，两个人的背都和外面的空气直接接触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但她自己是觉得背挺冷的。
“嗯……”过了一会儿，身后一直很安静的人突然哼了一声。
“怎么了？”大概受了心绪的影响，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变得很轻。
“突然想到……”他开始动，“睡觉时应该侧向右边才对。”
“呃？”
她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已经翻过身，靠了过来，一只胳膊伸出来，环住了她的腰，又嫌这姿势不太舒服似的蹭了蹭，这才满意地舒了口气。
后背感触到身后人紧紧相贴的温暖胸膛，她的心跳不由地变快了。
“嗯……瘦了。”
他搁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腰，自言自语似地。
“工作很辛苦吧？同事们每天都喂你吃泡面？”
“什么呀……”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满面酡红，忍不住把十根手指头贴在脸上，想要借指尖的冰冷给脸降降温，“我现在……生活规律，饮食健康，好得很……”
“嗯。”想到自己回来时看见的明显时常被使用的厨房，她的话倒是有些说服力。
这个话题结束，他就没再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后颈处的头发似乎被他的呼吸撩动，细细地戳着她颈部的皮肤，戳得那处皮肤痒痒的，也戳得她的心痒痒的。
“那个……”为了排解这种难耐的感觉，她随便找了个飘过脑海的话题，“你不是……不是还有工作吗？怎么突然来了……”
她明明记得，她回国的时候，他说因为工作的关系，就算想办法来北京那也是明年的事了，她也知道他的为难，所以，压根就没想过他会突然回来。
黑暗中只听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笑，他手下使劲，和她贴得更紧了些。
“想你了，就来了呗……”
“……”
“怎么，不信？”
“……”信不信，他还不是来了吗？难道她会以为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来北京串门子？只不过……
——想她？
她记得她曾经在漫画里借某人物之口说过，只有肤浅的女人，才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迷。于是，她发现……
她肤浅了。
“今天很累了吧？”他突然问。
“嗯。”她点头，坐飞机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他安静了一会儿，扯了扯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把被角给掖实了。
“好吧……那就睡觉。”
“……”
这样……她有可能睡得着吗？
第42章　第42章　Kiss　me
程晓洛到底是累了，脸红心跳了没多久，就进入了酣甜梦乡。放下了工作的压力，她终于睡了这一个多月来的第一个好觉，而且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
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双明亮笑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翻过身的，但是现在，这样与他面对面躺着的姿势，还是让她有些脸红。
——这样可不行，她怎么老脸红呢！
他看上去早就醒了，面朝下趴着，脑袋陷在枕头里，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早上好。”
她微窘，慢慢起身：“……早上好。”
心里想着：以后，每天早上醒过来都会第一个看见他……
“嗯——”他突然翻身，撒娇似地哼了一声，拉住了她。
她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依旧躺着的他：“怎……怎么了？”
他就着躺着的姿势，抬高了下巴，嘴角高高地弯起，微微地眯起眼睛，拿手指轻轻点着自己一侧的脸颊。
“Kiss　me。”
“……”
程晓洛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不少，已经可以想象自己满脸通红的傻样，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俯身下去，轻轻地，在他手指点的地方，啄了一口。
年秋彦脸上的笑容马上加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还是那种懒洋洋的，皮相很好的波斯猫。
“Kiss　me。”
他侧过头，又像刚才那样，轻轻点着自己另一侧脸颊，低声要求。
“……”
程晓洛再次俯身，满足了他。
他眯着眼睛，露出一种很是受用的表情。
程晓洛看着他，心道这下该满意了吧，就欲起身，哪知才有这个念头，又被他给扯住了。
“……这里。”
这一次，他指定的位置是……嘴唇。
“……”
好吧，脸颊都吻了，嘴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倾身，盖住了那两片柔软，原本打算像刚才一样浅尝辄止，孰料嘴唇才刚接触，他突然出手压住了她的后脑。
“唔……”
天旋地转，程晓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压着他，待她回神时，却已经变成了被压的那一个，明明是自己吻他，这会儿却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等到这一记深吻结束，连年秋彦自己，气息也似乎有些不稳，亮晶晶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她，咧开嘴笑得很满意。
“怎么样？”他轻轻拨弄她耳边的碎发，“是不是有种新婚燕尔的感觉？”
“……”
程晓洛用力地别过脸去。
“说什么呢……”
细微的声音透露出声音主人的真实想法，她盯着床头的相框，照片上模样像个中学生的她在樱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他的目光沿着她的视线发现了那张照片，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
嗯，是时候该去把婚纱照给拍了。
……
年秋彦的工作状态程晓洛一直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他又要用什么办法继续留在北京，但是，他这一次来，用他的话说，叫做“临时性私奔”，过几天就得回去，不能呆太久。
实际上她心里有点儿担心，毕竟她不能去欧洲，要他迁就她来北京，她在过意不去的同时，也怕会委屈了他。
就像之前郑应昇一样，要他离开属于他的世界，收敛他的本性，像被圈养的鹰，安安份份地待在她身边——她不想这样。
所以，当两个人午饭后一同去附近一家两个月前才开张的大型超市时，推着购物车，程晓洛小声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真的喜欢留在北京吗？”
“嗯？”他在货架边挑着果汁，回头。
“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她低着头，假装看着车子里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或者其实是没办法，只能这样，所以才……”
他把一大瓶混合果汁放进购物车：“所以才怎样？”
“才……”
她刚要开口，却突然发觉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嗯？”
他两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靠着她的手，握在横杆的两侧，将她包裹在他与购物车之间。
“呃……喂！”她压低了声音去掰他的手，“干嘛啊，这里可是超市！”
“所以？”他痞痞地把脸贴在她的头侧，“这有什么关系啊？我们都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