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空瓶氧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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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出来。”周柯谨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我的思绪忽然有点乱，想也不想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虽然我知道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
我只是在想，如果苹果被告，是不是会离开我的身边……
来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周柯谨已经在那里了，也或许他就是在这里跟我通的电话。我走过去，他看到我的时候忽然把我搂在了怀里，这一动作来得太突然，我本能地要挣开，他却用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脑袋：“别动，我只是试试看。”
“试试看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脸从他脑袋里探出来。
“试试看你抱起来有没有很舒服啊。”他顽皮的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这个家伙还真高，我仰着头只能看到他下巴优美的弧线。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有些气愤。
“不是咧。”他说，“想要让你的朋友安全，就要在林婷宣出院之前阻止她。现在我去和她说已经没用了，必须我们两个一起去耍一个小小的把戏。”
“啥？”
“你呆会儿只需要挽着我的胳膊，然后什么话都不要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表现出惊慌失措，一定要从容。”他松开我的腰，“很好，抱着你的感觉还不赖，一会儿应该比较顺手。”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记住，要叫我‘亲爱的’喔。”他说完，拉着我朝医院里走去。
林婷宣躺在床上，面部有些虚弱，虽然穿着病号服，她却依然很动人，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像是一朵黑色的罂粟花。在黑色的衬托下，她的脸有些苍白消瘦。
她看着我，目光中满是嘲讽和不屑：“谨，原来你的新口味是这样的啊，真是不敢相信你的眼光又下降了。”
我挽着周柯谨的手不免有些颤抖。这个贱女人，我巴不得立即冲过去把她直接掐死在床上。
“是啊，我就是喜欢她。”周柯谨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也可能是眼光真的出了问题吧，你不满意？”
哇啊，连这个家伙都这么说！
林婷宣的目光忽然有些凛冽：“你别演了。谨，我是最了解你的。你身边的女孩一抓一大把，比她优秀的多得是，你怎么可能喜欢她，真是荒谬。”她虚弱地笑了一下，“你只是想要让我撤销对那个叫许颜熙的告诉，对吧？”
“我是很想让你撤销。”周柯谨淡定地说，“但是，我喜欢莫蓝浅，我要和她在一起。”
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我们在演戏，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以为这是真的。
以前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我还从没有发觉，原来“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真正地被说出来，是如此动人。
“不可能，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林婷宣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拔掉手上的针管，几滴鲜血流了出来，滴在了白色的被单上，就像几片娇艳的花瓣，“你不要演戏了，没用的，没用的！”
“周……呃，亲爱的，我也陪你看过病人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娇笑着，感觉脸都要抽搐了，“……那个，你还答应我今天请我吃烛光晚餐呢。”
林婷宣嘲讽地哼了一声。
“你不相信吗？”周柯谨看着林婷宣，轻笑，“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他一把拉过毫无准备的我，然后将我整个人抵在墙上。那一刻，我想起在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个时候，我看着面前的男生，竟然哑口无言，并没有发觉一丝红晕已经爬上了我的脸颊。
而现在，我却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番茄一样了，因为周柯谨的俊脸正在慢慢朝我逼近，我却一动都不能动，而且必须要装作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神啊，我可怜的小心脏……
他的唇片很快贴上了我的，他的唇很凉，轻柔却有些霸道地贴在我的唇上，我的心忽然之间就像停止了跳动。他闭着眼睛，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一只手撑在墙上。我于是也紧紧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听到了林婷宣歇斯底里地尖叫声，听到了她想要下床却因为身上有伤而不小心从床上跌下来的声音，听到了她狼狈地从床边爬向我们这边的声音……在这些声音中，周柯谨依旧深情地吻着我，而且我则紧紧闭着眼睛，我不敢看，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我的初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了，在我毫无准备，并且一点也不浪漫的情况下，失去了。
直到林婷宣爬过来两只手环住周柯谨的腿，他才放开了我，但是很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哭了？你……”
我抹了一把脸，发现真的有好多泪水。于是我拼命地想要把脸抹干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没事，没事……”
“是不是……”他的表情有些愧疚，“我们……”
“没有。”我扑过去抱住他，然后把声音放大，“亲爱的，我很感动。我喜欢你，我们一定要幸福。”
我们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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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柯谨可能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入戏有些措手不及，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抱住我，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真的没事？眼泪流了好多……”
“谨，不可以，不可以！”林婷宣忽然上来把我们扯开，然后她跌坐在地上，抓住周柯谨的一只手，脸上都是晶莹的眼泪，比林妹妹还楚楚可怜，不过，她也姓林，大概是受到过真传。
“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周柯谨甩开她的手。
“你不要离开我，我也很爱你啊。”林婷宣再次抓住他的手，“我那么努力地让你喜欢我，你不可以离开我啊。求求你，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是我男朋友啊……”
“我不是你男朋友，那是因为你有臆想症。宣，你接受治疗吧。”
臆想症？！
“我才没有！”她死命地摇头，就像一个惊慌的孩子“我很健康啊，谨，我很爱你，你不要和我分手。”
周柯谨叹了一口气，然后蹲下来，轻轻抚摸林婷宣的头：“宣，你只是身体上有一些不正常的小东西，只要你去看心理医生，接受治疗，把这些小东西拿掉，就很健康了。我不是你男朋友，这几年来我知道你有这个病，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否认我们的关系，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是不能改变的。”
“那你喜欢她，你喜欢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林婷宣指着我，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我忍，我忍……
周柯谨看了看我，我低下头。我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林婷宣忽然大笑起来，她整个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发丝凌乱，身体笑得微微颤抖。
周柯谨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她却整个人往旁边移动，然后她躺在地上，像一个灵魂被抽离身体的傀儡娃娃，看着我，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地说：“莫蓝浅，你记住了，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的身上没来由地冒出一股寒气。
我们叫了医生，医生给林婷宣打了镇定剂，看着她睡过去后，周柯谨带我离开了医院。
“你没事吧？”周柯谨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却时不时地看着副驾驶座上沉默的我。
“没事。”我摇头。
“为什么哭？”他说。
“不是说了么，太感动。”
“是不是，你……感觉很委屈。”他把车停靠在路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你道歉。其实我本来也不想那样的，只是看她死活也不相信。现在可好，也不知道林婷宣会不会放过许颜熙，不过你已经危险了。”
“我没有很委屈啊。”我摇头说，“我是真的很感动。因为，虽然这次是假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那样的话。”
他忽然愣住。
“其实我真的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只要别人对我好，我就感觉特幸福。”我笑嘻嘻地说，“不过，林婷宣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我会很危险啊？”
“这个你先不用管。”他表情很淡定，“这段时间注意安全，如果出了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哦。”
“还有，你刚刚说你是因为……感动？”他忽然神色怪异地看着我，“真的是因为感动？”
“嗯。”
“那如果我现在……”他朝我凑近，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不自觉地扶上了车把，准备随时逃跑：“你你你……你要干嘛……”
“看把你吓的。”周柯谨一笑，迅速收回身去，“行了，坐好吧，我送你回学校。”
我把这件事告诉苹果之后，她倒是显得特别平静，好像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一样。她又开始发呆，我把手在她面前晃了好几遍：“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