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空瓶氧气》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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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前，相爱过吧。”
他抬起头，我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像一道流星划过的痕迹。
“你说什么？！”
“我们……”
“小心！——”
“啊————”
……
“周柯谨——”
血，很多的血。
满世界都是红色的，温热的红色在地上蔓延，有些粘稠。
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倒映出我的身影。满身都是红色的血，它们不是我的血，但是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这是我的，是我替周柯谨流出来的，是我在疼，是我受伤。
仿佛耳边还是周柯谨微弱的呼吸声。
但是现在，手术还在进行。
把他送往医院的路上，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一直微笑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很痛。
身上的伤口，还有心里被我刺痛过的伤口。
周柯谨，我们相爱过，对吗？
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会突然莫名其妙地思念你。
对不起，我不会这么任性地伤害你了。
所以，你一定要没事。离开的不该是你，应该是我才对。
傻瓜，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救我。
还是说，你真的，很喜欢我。
第八章本卷683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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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字数：1432　
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周柯谨的病床前，医生说他的手伤比较严重，而头部只是轻微的擦伤，没有什么大碍。看着他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右手，我的心隐隐作痛。
他的脸上和嘴角处有些淤血，额头也磕破了。我买来了Ok绷，因为害怕弄痛他，所以十分小心翼翼。我想给成雨傲打电话，但是又忍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我不想他再误会什么。周柯谨的手机响过几次，是林婷宣打来的，我没敢接，后来她又发来短信，内容大概是她在挑婚纱，然后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的。
他们，快要结婚了吧。
所以，他才希望我再也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简单地吃了些粥，然后就趴在病床前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看见爸爸，他还是那么亲切，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我告诉他我最近很难过，我告诉他妈妈很想念他，我告诉他我和成雨傲要去加拿大了，我还告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柯谨。
他说，谁也没有资格替你决定。
他说了和妈妈一样的话。
我该听从自己的心吗？
可是我的心真的很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他。
那就随着心走。爸爸说，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相信自己，不要后悔。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我抬头正好撞上周柯谨在夜里明亮的眼睛，他似乎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醒了。”我揉揉眼睛。
“你走吧。”他把头别过去。
“可是你的伤……”
“我说让你走。”他重复。
“我不会赖着不走的。”我说，“但是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你现在情况还不稳定，而且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很好，你滚开啊！”他想要抬起右手，但是却不小心撞到了床沿，我听到他因疼痛发出细微的声音，急忙上去按住他。
“你的右手有伤，让我照顾你吧。”我几近哀求地说。
“我不需要你照顾。”他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愣了很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却忽然又开口：
“对不起。”
“……”
“我下午，还有刚才说话不好听。对不起。”
“……”
“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
“……”
“莫蓝……莫一芊……”
“……”
“你……怎么了？”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俯下身抱住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傻瓜，笨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都是我害你受伤。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该闯进你的生活，不该一直逃避。如果你想讨厌我就讨厌好了，我会听话，我会很快离开的，我不会再带给你麻烦了，对不起……”
“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了。”很久之后，周柯谨轻笑，“莫一芊，很久以前，我们没有相爱过。”
我惊愕的抬头看他，居然看到他脸上晶莹的泪。
“我爱的，一直是莫蓝浅，永远只是莫蓝浅。”他轻轻推开我，“我要等她回来。所以，现在，我可以放你走了。”
“周柯谨……”我小声说，“如果我说……我就是莫蓝浅，你信吗。”
“以前信。”他说，“现在，我不相信了。”
“……”
“你不是她，你和她不一样。”他苦笑，“即使只是失去了记忆，除了外表，你们一点不一样。”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自己的过去，可是除了那个可怕的夜晚和爸爸，其他的，我再也想不起来。
但是我确信，以前我的名字叫做莫蓝浅，有一个我很爱很爱的人，叫做周柯谨。
“还是……想不起来啊……”我站起身来，“已经很多次了，像这样，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不管怎么回忆，都不会出现其他的任何片段……可是怎么办呢，我害怕了……”
周柯谨看着我。
“我知道你很想赶我走，但是我做不到。”我冲他微笑，“我害怕离开你了，周柯谨。”
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
谁也没有资格提我决定。
爸爸，妈妈，成雨傲，尹桥……
他们都不可以替我决定。
我爱周柯谨，这是我的选择，而且，我不后悔。
（2）
更新时间：　字数：1320　
我决定在返校之前留下来照顾周柯谨。
他的手臂和腿都受了伤，所以行动很不方便，留他在医院我实在很不放心。每天早上一大早我就会来医院，然后晚上很晚再回去。妈妈问我最近都在忙什么，我跟她说我在忙出国的事。
每天晚上成雨傲都会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上海。他说出国的事已经快办好了，等我回学校就可以确定了。
我没有勇气告诉他，这短短的几天内发生的事情。
我怎么忍心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周柯谨。
“莫一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周柯谨对我说。
我看着他像孩子一样地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
“你跟我讲一讲我以前的事吧。”我坐在他的床边，“跟我讲一讲，我是莫蓝浅的时候，那些事吧。”
“你走好不好？”他很认真地看我。
“不好。”
他把脸别过去，不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于是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他的输液速度调慢了些，然后往暖水袋里灌了热水，放在他输液的手臂下面。
我们都会很幸福的，对吧。
这些令我们不安的事情，早晚有一天回过去的。
那个时候天真的我，想法也是如此天真。
这天夜里，我醒来，听到周柯谨在打电话。
我没有惊动他，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想要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渐渐的，我听明白，这通电话是林婷宣打的。
“嗯，我喜欢白色的婚纱……”周柯谨说，“你穿白色很好看的，就挑白色吧……款式……露肩的吧。”
我继续静静地聆听。
“会的，我会给你买很漂亮的钻戒。”周柯谨的声音很温柔，“……我知道，我知道。教堂和酒店你随便选就好了……嗯，我都听你的……我也很想你，很快就会回去了……这边很好啊，什么都没有发生……”
挂了电话，他抬眼，发现我在他面前站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要结婚了啊。”我说，“恭喜你。”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是很快，他就带些怒气地说：“是啊，我要结婚了。你可以走了吗？”
“是我做错了吗。”我低下头，眼泪却流下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所以我把头埋得很低很低，“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他没说话。
“为什么一直赶我走……”我紧紧地握着手指，“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担心我……现在你赶我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房间里静默了。
周柯谨望着我，我没有抬头看他，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
我终于明白过来，面前的这个人是要结婚了。他已经不会再容纳我了，因为他的心里现在装着他的新娘。
傻傻的莫蓝浅，究竟要错过周柯谨几回呢。
或许这一次，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周柯谨了吧。
“好，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