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第16章


亲最好,那个一郎却能更加贴近琴茶,更能对他好?
琴茶出了门直奔西面走去,那里有个老医生,以前师父请他来看过病,他记得。
一路上雪像无数的碎玻璃渣,打到脸上生疼,琴茶无数次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已经被割开了口子。
好容易赶到了,琴茶冲上去拍了拍门,“大夫,请您开开门!”
“谁啊?”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夹杂着呼呼的风雪声。
“是,是桂川那边…”
琴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桂川啊,请回吧!”
“什么…“琴茶没反应过来。
“我说,这个诊我不出。”
“为什么,人命关天啊!”琴茶有些怒了。
“我只救中国人,不救鬼子和汉奸!”
琴茶还是茫然“您说什么,我们不是汉奸!”
“还说不是汉奸,桂川是什么地方,不就是供鬼子取乐玩闹的地方吗。你们桂川我最清楚了,你是班主吧。我知道,你和那个鬼子关系好的很,你没少拿他东西,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出卖自己国家,呸,北平人都知道,你就是汉奸!”
琴茶极力想争辩些什么,但是又发现大夫说的话句句属实,日本人是来听了戏,一郎也确实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也确实收了一郎的东西,难道自己真的是汉奸了?
琴茶不想承认,虽然他没有敢于上战场的勇气,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国家,要不是舍不得戏和孩子们,他绝对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愿意挺身而出。他不是汉奸。
大夫还在里面喊“生了病去找日本人呀,他们还能不给你药吗,北平都是他们的了,你们这些汉奸功不可没啊!”
汉奸,汉奸,多么刺耳的词语。此时就混合着风雪,像一个耳光,抽得琴茶头晕目眩。
“我不是汉奸!”琴茶朝里面喊,他不能接受这种耻辱。
大夫丝毫不理会他“我知道你,你以前不是还勾搭洪家少爷吗?享尽了荣华富贵!可现在呢?人家去抗战,你如果念及一点旧情,也不会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勾搭日本人,见利忘义,去做汉奸!”
生颐,生颐。
琴茶怎么也没想到老人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生颐来,他想到自从有了生颐,自己就再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天塌下来生颐也能替他扛住,说声“没事儿,我在呢。”可是现在,有生颐就好了,如果他在,自己就不用受这么大委屈,站在雪地里平白无故任人欺辱。
老人继续不依不饶” 唱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说戏子无情,□□无义呢,吃花饭的,都是一个德行!”
琴茶没想到他能这么一针见血地戳中自己要害,伤疤毫不留情地被撕开,自己最珍视的感情和最爱的戏都被里里外外数落了个遍。他突然想要躲起来,躲进黑夜里,不要让人看见。北平城似乎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哪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生颐,你在哪里,带我走。
琴茶冻得浑身僵硬,他噙着泪再次开口“求您了,我不是汉奸。桂川有个□□的学生被警察打伤了,求您去救救他!“
“怎么,还哭上了?你的眼泪对那些活在风花雪月里的鬼子有用,对中国人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每个中国人,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汉奸!”
风烈烈的吹着,琴茶有些过长的头发被风吹的打到脸上,他没有办法,他咬咬牙,腿弯一软,直直跪在雪地里“大夫,我给您跪下了,求求您救救那个学生吧!”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在安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空灵“兔儿?”
琴茶回头,有点意外“一郎君?”
“怎么了”一郎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看他满脸的泪和汗凝固在脸上,连忙摘了手套帮他擦。
“桂川有个受伤的学生,快去救救他。”
“好,好,你不要着急,我马上派人去,你放心,我这里有最好的药和医生。”
琴茶点点头“谢谢了,一郎君。”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有点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一郎把他横抱在怀里,脱下大风衣给他盖上,刚才面对琴茶时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挥了挥手“里面的人,全部杀死,然后把这里烧了,一个活的都不不许留。”
几个兵立马冲上去,几脚便把门踹开,一郎抱着琴茶转身走去,听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和啼哭声。
欺负你的人,我是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的。
山田,如果当时我也能保护好你,该有多好。
第16章 第 16 章
琴茶对日本人实在有种厌恶感,他不懂日语,鬼子也不懂中国话,却总是成群结队来听戏。琴茶喜欢唱戏,但不喜欢对牛弹琴。
日本人并不是都像一郎那么守规矩,那么懂礼仪的。他们往往在台下嬉笑,喧哗,随意走动。
“梆!”突然一个茶杯飞来,琴茶勉强一躲,茶杯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去。在台上摔了个粉碎,热气呜呜地往上冒着。
琴茶往台下看去,几个日本人摇头晃脑地笑作一团,说些什么,他听不懂。
如果是以前,这种人早让几个伙计赶出去了,可现在不一样,亡国奴是没有资格赶人的。
守安瞪过去,显然是要发怒,琴茶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发怒,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唱。琴茶站稳,还没来及开口,又一个茶杯摔过来,正好在琴茶身边的墙上碰碎了,滚烫的茶水和碎片顺着他的领子溅进衣服里,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守安赶忙去看琴茶,“没事吧?”琴茶淡淡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烫伤。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下,脸色很难看。
“膨”“膨”“膨”连着几声枪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朝台下看去,几个日本人已经歪着头死了。头上是黑紫的枪伤,格外醒目。
剩下的日本人站起来,他们不敢逃,也不敢躲,都像木偶一般规规矩矩朝着一个走来的人站着,琴茶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那件熟悉的军装。
一郎?!
一郎面无表情,眼睛半眯着,有点没睡醒的散漫。他收了枪,掏出一把军刀来,不动声色,每走过一个,他就把军刀狠狠插入那人的胸口里,热热闹闹,锣鼓振天的桂川一时间静默无声,只有刀子绞入人体又拔出时极其恶心的声音,还有苍白的惨叫。
桂川永远弥漫的淡淡的花香和茶片的香气,此时只剩下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呕!”琴茶再也受不了满院子的血腥味和一地的尸体肉渣,他跪倒在地下,伏着墙干呕了起来,守安帮他拍着背。吩咐旁边的伙计倒点水来。
虽然守安相当有胆识,但是也受不了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他别过头不往后看,实在欣赏不了小日本儿这一套杀人盛宴。
“兔儿”一郎走过来,把沾满血的白手套摘下来随手扔到后面,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帮琴茶把脸上的泪和汗轻轻擦去。“你还好吗?”一郎及其温柔地问,像在哄一个小孩,和刚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简直判若两人。
“没事”琴茶挥挥手,“有点恶心了,刚才的场面。”
“对不起”一郎用软软的日语,轻声说。
“没事没事”
“那种场景,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看了,反正兔儿本来就不适合这种场面。”说完,他把手掌轻轻盖在他的眼睛上,琴茶闭上眼睛,一郎顺势把他搂进怀里,三步两步就冲进屋里,他对旁边的下属说了声什么,那人就匆匆走了。
守安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保护好琴茶,自己比不过生颐,难道还不如这个日本人吗?看着一郎远去的身影,他喃喃道“师兄。。。”
他们在台上永远是夫妻,是爱人,是那么恩爱的一对,他是他的霸王,他是他的将军,可是在台下,他只能看着他被人欺负,又被人拯救,自己是那个最最不起眼的龙套。
生颐,是你吗。多么熟悉的场景。“生颐”他轻轻叫了声。
生颐永远不轻易发怒,尤其不会轻易动手。虽然他个子那么高,身材也那么魁梧,可他永远温和地笑着,尤其是面对琴茶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能激怒他。他为数不多的发火,也是在桂川。
那年,琴茶十九岁,刚当上班主,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生颐就替他摆平了一切。
他在台上,看徒弟一个趔趄,接着台下就是有人喝倒彩的声音,他皱眉看下去,刚想发作,就看到生颐正好从门口健步冲来,他一声怒吼“干什么!”把那个小混混整个人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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