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第35章


“不行”琴茶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忙着呢,下个月还真没空,你另寻别人。。。”
“不,你得来”生颐认真地说。
不能和你有一纸婚约,好歹那天我能看到你。
“真不行,打住,快别为难我了,洪老板。。。”琴茶摆摆手。
琴茶唱了半辈子戏,这是他最不会演的一次。生颐再多说一句,他的眼泪就怕是要掉下来了。
哭什么。都这么久了。他要结婚的消息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这几天来,哭,闹,抽烟,什么法子都使过了,可是也没什么好结果。生颐终究要成家了。
生颐又看向他:“兔儿,今儿个你有空吗?给我唱一出吧。”
西湖山水还依旧
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边枫叶红似染
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
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
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
琴茶低头,台下只有一位观众,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说要听他唱一辈子戏
你看这个人,让我快乐,又让我那么难过。
第32章 第 32 章
生颐在胡同口守了一郎一整天,傍晚,一郎才慢悠悠地回来。“一郎,真是好久不见”一郎听到动静,抬头,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见他想不起来,生颐自报姓名道“洪家三少爷,洪生颐”一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微笑着看着他,不等他说话,生颐却突然先掏出了枪,对准了一郎。
胡同口,两人就这么站着。
“做什么?”一郎用很别扭的中国话问。
生颐不说话,咬着牙瞪着他,眼前一晃而过的,是那天琴茶换戏服时,他身上星星点点的红。
“我要杀了你!”生颐愤恨道。
一郎还是云淡风轻:“我不打仗的,你误会了。”
生颐又往前走了一步:“我不是说这个!你凭什么。。。。”
兔儿,兔儿,怎么突然间兔儿就不是他的了?
那个含糊暧昧的吻,一郎早就尝过吧。
生颐开口,正要说什么,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生颐?!”
生颐还没转身,琴茶已经三步两步冲上来,一把拉住生颐的袖子:“洪生颐!你干什么!”
生颐呆呆地看着他,没有答得上话来。琴茶低一侧头,看到了那把乌黑的,冰冷的□□:“你干什么!”琴茶怒吼道。“你想杀了他?”琴茶不可思议地问。
“是。。。。”生颐的声音颤抖着,他又一次举起枪来,对准一郎:“我是要杀了他!”
“为什么!”琴茶一把把枪推开:“你就这么想建功立业?报效祖国?就为了这。。。你连我的朋友都不愿意放过?”
“我。。。。”生颐一时哽住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就不懂呢,兔儿。。。。
我的山河万里,都是你。可是怎么一转眼,都是别人的了。。。
杀了他,杀了他!生颐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喊。日本抢占他们的土地和家园,一郎抢走他最最心爱的兔儿。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难会变得细碎,无孔不入地落在每一个人头上。
“一郎君。”琴茶转而对一郎说:“你没事吧。”
一郎温柔地笑了笑:“兔儿,没关系,你怎么来了?”
“兔儿!”生颐想叫住琴茶。琴茶一怔,并没有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来,怀表里有一张小小的,框着的照片。上面是一郎和一个漂亮男人的合照,相必就是他前几天夜里唤的名字。
他把怀表塞到一郎手里,悄声说:“那天你落下的。。。。”
话里的暧昧和含情一丝不落的刺到生颐的心里。
生颐想躲开,却不知道哪里该是他去的地方。他能奋勇杀敌,但是没有勇气和一郎一起站在这里。
都说戏子无义。生颐不信琴茶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的印象里,琴茶还是那么点儿个子,皮包骨头的身材,拉着他的手,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
可是现在呢,琴老板,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只是他。。。。和自己无关了?
生颐突然怒吼一声,连开两枪,“砰”“砰”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血液的腥气扑面而来。
“嘶——”琴茶倒吸了几口凉气,捂着肩膀跪到地下。
“兔儿!”他难以置信地大喊起来,整个人都傻了。他万万没想到,琴茶会替一郎挡子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生颐的枪“啪”地摔在了地上,他的脑袋嗡嗡直响,如果琴茶死在自己手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己的。
子弹打在琴茶身上,生颐的心却被打了个粉碎。
琴茶居然为了一郎,命都不要了。好,好一个一郎,陪了琴茶八年,仅仅八年就把他的人和心全部收走了!
琴茶痛苦地蜷在地上,一手捂着伤口,另一手捏在一起,泛白的骨节几乎要撑破皮肤,他浑身因疼痛而抑制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紧咬嘴唇,但是汗水还是从脸上冒了出来。
“兔儿!兔儿!”生颐几乎崩溃地喊到,他连忙俯下身子,把脸贴在琴茶的额头上,一郎见状立马蹲下,伸手想去帮琴茶看伤口。生颐却转而吼道:“别愣了!快点帮我找辆车!”说着抱起浑身是血的琴茶,快步向屋外跑去。
琴茶疼的几乎要晕过去,他捂着肩膀,几乎要把嘴唇咬破。生颐的心快要碎了,他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兔儿乖,兔儿,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到,忍一忍。。。。”
琴茶咬紧牙点了点头:“生颐。。。。我好疼。。。”琴茶只觉得身上每个细胞都开始痛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牵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心去顾及其他。
一枪在肩膀,一枪在锁骨,虽然不致命,但是剧烈的疼痛让琴茶生不如死,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干了,他如一滩烂泥,倒在生颐怀里。
他伸手搂住生颐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了什么,生颐低下头,把耳朵凑到琴茶唇边。努力听清他所说的
他说:“能不能。。。。。能不能放过。。。。一郎,算。。。算我求你了。”
能不能,放过一郎?
生颐没有想到琴茶会说这个。
他看着琴茶的唇,苍白,因为太过疼痛琴茶咬出了一圈儿血印子。他想起那天那个甜蜜悠长的吻,琴茶柔软的唇和温热的体温。
而这一切,一郎要比自己更清楚吧。
生颐点点头,还有什么放不放过呢?自己已经输了,输的一塌糊涂。放过,当然放过,自己已经心如死灰!
是,琴茶把生活过成了戏,自己不懂戏,一郎懂,所以自己只能做一辈子的观众。
琴茶上身的衣服被褪去,露出消瘦的肩膀和胸膛,中枪的左肩已经缠了绷带,血液渗出一片猩红,而旁边的零星粉色痕迹才更让生颐难受。
满眼都是红,眼睛也是红的他的世界也红了,生颐坐在琴茶旁边,琴茶还在昏迷,满头都是汗,掌心里血肉模糊的一片,是琴茶握得太紧,指甲划出来的。
他蘸了白药,轻轻帮琴茶擦拭手心里的伤口。
外面战火纷飞,三个人之间也硝烟四起。
一郎走了进来,看了看柜子上的药瓶:“换一种药,兔儿对这个过敏”
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无数的画面重现,当年山田浑身是血的样子,他雪白的脖颈,修长的手臂上,全部是血,一点一点。像在雪地里开出千万朵樱花。
山田从小就学歌舞妓,没有读过书,后来老板收拾了山田的遗物,给了一郎一个小盒子。
盒子上很用心地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纸,最上面一层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留给一郎君。字不好看,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很努力地写在一条线上了。盒子里面是一块崭新的怀表,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当时一郎的呜咽声一样沉沉闷闷。
山田,山田,兔儿,兔儿。
两个身影交汇,一郎快要疯了,他一拳砸在墙上,只有疼痛让他清醒。
琴茶醒了,费力地睁开眼,生颐赶紧凑到他身边:“兔儿,兔儿,不要动,伤口还没好。”
琴茶的嘴唇干涩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生颐赶忙贴近他:“兔儿,你说什么。。。?”
琴茶气若游丝:“你把我衣服放哪儿了。。。里面有照片,不要。。。。不要弄脏了。。。。”
“什么照片?”
琴茶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道:“我们的。。。照片”
生颐又好气又好笑:“你要吓死我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照片,不就一张照片吗。。。。”
“你的呢?”琴茶摊开手示意要看,忘了手上的伤口,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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