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第108章


这份文件颇为眼熟,而且她亲笔签名特别醒目。她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翻开一看,脸色都变了,“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吴总你听我解释。”她急道。
吴景色面无表情,“现在就算我听你解释都没用。工程即将封顶,但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工程叫停,进程耽搁。不仅如此,还竟捅出材料不合格而你亲笔确认照用的篓子,如今委托商正找人化验,如果化验结果的确不合格的话,他们将拒收这个项目。这个责任谁负责?你负责吗?”
宁浅浅完全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年前她的确签了一份设备负载,材料和供应商资料的文件,但和如今手上这份大相径庭。
当时她还有些奇怪她明明只提供参考意见并不参加实际操作,为什么非要她签名?况且那份文件的确经过层层核对保证绝对不会出纰漏时她才敢签的,这其中还有现场工程师的担保,可怎么一转手,这里面的数据全部出现误差?而且为什么这上面只有她一个人的签名?即使再蠢再笨,那一笔笔赔偿无疑是巨额。而这份文件上只是签了她的名字,并没有戳设计院的公章。
简而言之就是说,如果真正缠上官司纠纷,设计院完全可以将主要责任推到她身上,可以说是她私自主张。而其中产生的赔偿或者其他纠纷都是她个人责任,与单位团体无关。
这才是算是真正将她逼到了绝境。
吴景色继续说:“这件事已经上报,上头很快就有裁决,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不是我不帮你,这次的事情太大,我也扛不了,抱歉。”
从吴景色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就躲进了洗手间,极力想要理出个头绪,头脑却嗡嗡作响,毫无思绪。她拿出电话,刚拨到蔺沈的号码,却又顿猪手,心里头百转千回。
她的手脚都很冰冷,但愣是没让自己在这样的境状下失控。这无疑是一个预谋,从她接那个工程开始,一步一步将她逼进死角,然后在即将竣工时为最佳时机,迎头挥来一棒。不得不说,幕后策划的人很有耐心,稳操胜券,而且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而复活并且具备以上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她不敢往深处想,徒然又想起那封来自‘Z先生’的来信。他口中所谓精心准备的好戏难道就是这一出?她的头隐隐作痛起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将近一个钟头后她才勉强平静下来,抓了包据往外冲。她必须找到那个现场工程师,也只有他可以为自己作证。但她找到他以前给她的联系地址并找到那个地方时,那里却早已人去楼空。她颓然的站在那条有些旧的大街上,阳光刺得她头晕目眩。
她真的太傻了,这一切是预谋好的,又怎么可能让她抓到把柄?难道她就要甘愿认栽,背上官非?甚至牢狱之灾?
她托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设计院,各种目光犹如凌迟一般在她身上扫割,他们已经知道了。
邮件里有上级发出来的肃清申明,果然是在首先并且第一时间把她和设计院划清了界限。里面的用辞慷慨激昂,把她的不堪扩大了一百倍,也把设计院自身也是受害人的形象扩大了一百零一杯。
她面无表情逐字逐句的读完,罢了,还觉得写邮件的人如果不是促销员煽动群众力量实在是太可惜了。但如今用材和实地勘察的正式报告都还没有出来,工程实际如何还是未知,他们凭什么靠这一面之词判他死刑?
她又将那份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却在材料供应商名单上看到了CR名下附属的子公司的名字,心陡然拔凉。
她记得她签这份文件时,根本没有看供应商名单。只是对材料材质和工程设备的数据及荷载进行校对。
手上的文件掉在地上,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捡回来。
随后容榷的电话就到了,怕是吴景色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他说:“你现在马上出来,我就在设计院门口。”
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敢情你还怕我想不开不成?”
“少废话!”他‘啪’得挂了电话。
宁浅浅并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仿佛一个死缓着等着她的最终判决。
但容榷却仿佛完全了解她的心态,用强硬的态度逼她出去和他见面。有时她真的觉得容榷是她的救世主,了解她的苦楚,一旦她有困难,总会第一时间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但这一次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都解救不了她。
远远就看到容榷在车前焦急的踱步,时不时抬头看腕上的表。他还是有些担心她不肯出来吧。心里顿时一暖。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没有掉一滴泪的自己,在看到容榷的那一刻,竟酸楚难言,生生憋出两滴眼泪。
容榷看到她后松了口气。要不是他恰巧给吴景色打电话,无意间听到中环的工程出问题再寻根究底差不多猜到了个大概。吴景色吞吞吐吐不想跟他谈太多,他一着急,就直接飞车过来了。
他知道如今一定是她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以她偏颇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把她接上车,递了手帕给她,低低的说:“别哭,现在不是还在调查吗?或许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呢?就算你要打官司也不怕,我可以亲自披挂不真能,当你的辩护律师。你可别不信,我一开始的专业就是法律,只是考了证之后又觉得没意思,就开始钻研心理,真的!”看着他鼓着眼据理力争的模样感觉分外的温暖。其实她知道他只是想逗她说话,他担心她憋着,会憋出病来。
她牵强的笑了笑:“容榷,我没事,又不是世界末日。”
容榷吁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你知道就好。”
原罪 第135章
容榷跟吴景色打了电话,然后带宁浅浅一起离开。宁浅浅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试图将这一切想个透通。
其实CR会出现在供应商里面一点都不奇怪,但问题是他跟这批不合格材料有没有关系?如果是CR成心让她遭挫,他理应不可能明日张胆拿自己试刀。
是她一开殆就搞错了,还是其中还有其它猫腻?
容榷没有打扰她,只是一心专心开车。但随着外边景物越来越熟悉,她不由问:“我们要去哪里?”
容榷笑:“你不是猜到了吗?还问。”
他泊好车,领着她上楼,敲开老太太的家门。
宁浅浅不由有些窘迫。老太太一看到容榷十分高兴:“臭小子终于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呀,小宁也来了,恰好小丫头也来了。”
宁浅浅一边应着一边瞥了容榷一眼,当下明白过来,原来他事先都安排好了。小丫头是老太太对宁晓的昵称,而她已经许久没见宁晓了,再加上那次吵翻之后,也不知道她对她是否还心存芥蒂?
一到大厅都看到了宁晓,她正在跟老爷爷下棋,举子认真走棋走得有模有样。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抬眼看到是宁浅浅后就怔了怔,然后又把眼垂下去,没有再看她。
宁浅浅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坐在她身边,恍然又想起当初在宁宅时和爷爷在一起下棋的光景。不由鼻头发酸,心底发涩。
一盘杀完,容榷让宁晓去帮老太太择菜。老爷爷则重新摆好棋盘,含笑的跟她说:“小宁,我们来一盘怎么样?”
佬爷爷也和大多老人一样并不多话,但却十分亲和。宁浅浅自从爷爷离开之后,就没碰过棋。况且她原本棋艺就不高,小时候下棋得胜也全是耍赖取胜的。这厢跟老人下,反倒也有些拿不出手。但仍没敢拂他意,执了一色棋,与他不紧不慢的下了起来。
容稚小孩子心性,无所事事跑去厨房帮忙,但时不时可以听到他跟宁晓拌嘴的声音。
“小宁,怎么心神不宁的,有心事?” 
老人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慌忙否认。老人只笑不语,但睿智的目光下似乎早已洞察一切。她不由低下头。
虽然人在下棋,但心却早已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所以根本也没心思思索每一步棋的走法,以至于输的格外惨烈全军覆没。她不由更加沮丧。
老人问:“再来一盘吗?”她摇头。老人即而笑道:“其实刚才那盘棋还有很多蹊径可走,有时候一念之差会影响整盘棋的局势和结局。所以有人说,人生如棋,之前所落的每一粒棋子对今后的道路都有着相辅相成的作用。我听小容说你心情不好,爷爷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他慈祥地看着她:“但是我们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我们都把握目前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用
一颗乐观的心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灾难也好,人祸也罢。”
这些道理宁浅浅都懂,但懂是一回事,能不能过心理那道坎又是另外一回事。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让她毫无反击之力,甚至完全摸不清这一切是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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