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深陷》第24章


“非要这么见外啊!”阿寒朗声大笑,问道,“两位是先吃饭还是先去房间休息?”
裴之琪没做声,我道:“直接去房间吧。”我们两人食量都不大,刚在飞机上又吃了简餐,也没觉着饿。
阿寒很有眼色,见裴之琪神色冷漠,也不再多说话,只专心开着车。若有若无的轻柔乐声飘扬在车厢宽大的空间里,我见裴之琪半靠在座椅中闭目养神,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旧金山,曾是我心中天堂般的城市,如今,车如流水,繁华依旧,可对我而言,却已成了物是人非的过去。
半个小时后,凯迪拉克停在了一座辉煌的建筑前,巨大的King标志熠熠生辉,我下了车,缓缓抬头看向高耸的尖顶,心头狠狠跳动几下。这旧金山最豪华的度假酒店,于两年前的废墟上重新拔地而起,仿佛丝毫不曾改变过它的风貌。“亲人尚余悲,他人亦已歌。”每天在这里享乐的人们,怕是早已忘记了它地狱般的过去……
“裴小姐,进去吧。”阿寒见我和裴之琪都止步不前,开口催促。
电梯在二十八层停下,阿寒和电梯口的几名黑衣保安打了招呼,带着我们来到最东头的房间,倚着门框笑道:“这是卡尔先生专用的楼层,非常安全。”他看了看表,“现在是两点,两位好好休息,五点半我来接你们,裴小姐,我对今晚的约会很期待!”他微微挑起的长目意味深长地望向裴之琪,两指按唇飞吻,轻笑着离去。
我对他的轻佻举止很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关上门四下看了看,两间卧房一间客厅,正适合两个人住。将房间仔细检查一遍,竟然找出三个监视器。
我咂舌道:“这样也行啊!”
“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
一路疲累,我们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伤心之地再度重游,我心思烦乱,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爬起来和裴之琪聊聊,可走到门口,却听到她正打着电话,竟是低声联系着枪械、支援什么的,也没敢打扰,悄悄退回自己房里睡下。
几年旅居,我对旧金山并不陌生。
卡尔先生是本市乃至本州极有影响的高官政要,我虽然不知道裴之琪要做什么,可既然有这人相助,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相比较来说,钟寒声那里倒是极为危险的。
旧金山黑帮教父比利号称“三藩王”,手下有三大堂口,一向势均力敌,因此基本上都能严格遵守相互之间的约定,和平共处,互利互惠。比利年初退隐,将帮会交给了儿子米勒。这个年轻人性情粗暴,行事狠辣,一接手帮会事务,就想继续秉承着父亲的铁腕手法,雷厉风行地做些大事,却总是在帮里几位大佬面前碰壁。米勒便想着杀鸡儆猴,立立威风。而青龙帮连续两次丢货损失了巨额财富和良好的信誉,恰恰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想想这事情其实由自己而起,我心底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约定时间快到了,裴之琪换了一身米色的洋装出来,更显得修长干练英挺,“小渔,我这次来旧金山,是为了查明一件真相。今晚一切小心,切记不要多说多动。”
“是,琪姐,我知道了。”我见她说得郑重,便一口答应下来。
阿寒准时出现在房门口,一见到裴之琪,顿时瞪大了眼朝他狠吹了一声口哨,表情夸张地叫道:“好帅!裴小姐真是让我惊叹!”
裴之琪丝毫不为他的胡言乱语所动,颔首道:“都准备好了,请问寒先生,今晚我们去哪里?”
阿寒没回答,慢慢踱了进来,拨了拨茶几上摆着的几个监视器,不以为意地笑道:“好眼力,房里还有两处呢。”他随手拍了拍电话旁的琉璃台灯,落下一个小吊坠,果然又是个监听器。
裴之琪面不改色,微笑道:“如果我把它们都拆了,岂不是还要麻烦寒先生多派人来。”
“还是裴小姐考虑周到。”阿寒在沙发上坐下,一点点收了花痴般的笑容,正色道,“裴小姐,比利先生要请您吃晚餐,因此,我现在带两位去他老人家的庄园!”
我啊的一声轻呼,忙闭嘴噤了声。原来裴之琪竟是要和这个传说中的黑帮教父见面!
翔哥当年最大的遗憾就来自这位比利大佬。他布局数年,曾经一度掌握了这人的核心机密,可惜,关键时刻重要卧底暴露,功亏一篑,被比利侥幸逃脱,从那以后,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车子开进庄园大门停下,门口的守卫叫了声“寒少爷”,恭恭敬敬向他们行礼。阿寒带着两人下车,接受详细的安全检查。
我和裴之琪都没带武器,我袋中的一把尾指大小的水果刀也被搜了去。接着有人过来开走了阿寒的凯迪拉克,请我们坐上专门的敞篷车。放眼望去,夕阳下看不到尽头的庄园里,种植着各种季节、不同大陆、大多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茂密空寂,绿意盎然,伴着偶或惊起的清脆鸟鸣,如入仙境。
我看得啧啧赞叹,阿寒瞥了眼一脸淡漠平静的裴之琪,长眸里笑意渐浓。
车子停在一处林木掩映下的高大玻璃建筑前。刚下了车,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迎了上来,脸上含笑微微躬身:“寒少爷好,两位客人好。先生在餐厅等候多时了,请吧。”
“辛苦了。”阿寒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径直向内走去。我和裴之琪向这位管家点头示意,跟着他进了门。
第22章 第 22 章
偌大的餐厅正中,摆着一张长长的原木桌。一位头发卷曲花白的高大老者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壁炉前,静静地仰头凝视着墙上的一幅美人图。
“请稍候。”阿寒低声嘱咐,自己轻手轻脚走过去,弯了弯腰,轻声道,“先生,客人来了。”
老人缓慢地转过身,露出勾鼻阔目的精悍面容来。我仔细回想曾见过的这位黑帮教父的资料,竟然和眼前所见大为不同,不觉有些诧异。
阿寒给我们三人介绍完毕,落座开席。侍者鱼贯而入,摆上精致的晚餐。
比利坐在桌子一端,阿寒坐在他身侧,裴之琪和我在另一端对面而坐。隔着长长的条桌,烛光掩映之下,我几乎看不清这位黑帮教父的神情,只能听着裴之琪彬彬有礼地和这位威严的老人侃侃而谈,从旧金山的风俗人情说到历史变迁,比我这个在此地呆了多年的人要熟悉许多。
比利刀削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温和了许多,阿寒的神情也放松下来。我看得出,比利对裴之琪很满意。
“东方人总是给我极大的惊喜,”比利微笑赞道,“几年前曾经也有那么一位绅士来过这里……”
他忽然顿住,改口请我们两人留在庄园里住下,裴之琪爽快地答应了。就在我觉着形势大好的时候,这位黑帮教父却开口道了晚安,直接离开。
裴之琪默默凝视着他魁梧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园子深处,慢慢看向阿寒:“寒先生,烦劳您带我们去休息吧?”
阿寒眼中含笑:“裴小姐难道不觉得失望么?”
“能让比利先生留客,裴之琪已经倍感荣耀,又哪里会失望?”裴之琪笑得淡然。她今天想求得的消息,是旧金山黑白两道共同保守的秘密,是钟寒声费了不少力气向卡尔先生求得的允诺。既然比利没有拒绝卡尔的意思,那么,她会等,等比利愿意开口,她有足够的耐心。
第二天,阿寒陪着两人在庄园里游览,观赏了葡萄酒园、收藏馆、植物园等处,一整天都没再见到比利。第三天又去了牧场,到了晚上吃饭,比利仍然没有露面。
裴之琪傍晚时已经简单和钟寒声通过电话,旧金山黑道的几位大佬对米勒施压,虽然米勒不再逼迫青龙帮,可谈判就这么僵下,钟寒声一行暂时被留在他的别墅里。两人话都不便多说,挂上电话,裴之琪言谈间开始担心起来,说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只怕夜长梦多。她客气地请阿寒转告比利先生,今晚要见他。
眼看着天黑下来,我有些紧张,坐在她身旁看着她飞快地敲击着手提电脑的键盘,低声道:“琪姐,有什么要我做的?”
“小渔,你只要记着,如果有什么不妥,你不要管我,想法子先离开这里,去找声哥。”
我坚决摇头:“不,琪姐,我不会离开你。”说着紧紧抱住她的手臂。裴之琪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也不再开口。
这晚我们来到了庄园深处的一栋小楼,一踏入大门,我的脚步就顿住了。大厅内没有开灯,唯一的一点光线来自头顶打开的巨大的圆弧房顶,黑丝绒般的天幕幽深而浩淼。
“裴小姐,请进。”阿寒轻缓的声音仿佛打破了这份亘古的幽静。
我跟着裴之琪缓步进入房间时,正看到漫天星光下,白发老人安详地靠在睡椅上,神情沉静而睿智,全身上下已没有一丝一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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