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只是朋友》第26章

一直到高三毕业的那个黄昏，小惠意外地出现在教室里，那突如其来却又诚挚的告白，才让他感到有些不妙。只是还来不及想好该怎么回答，那人就先落慌而逃了。看着她在走廊上奔跑的背影，反倒让赖骏仁松了口气。毕竟他在等的人从来就不是她，廖小惠只是就这么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然后又自顾自地走了。
他在等的那个人，在入夜之后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
那人脸上的红晕连黝黑的肌肤都遮不住，他逞强地说，“欸，赖骏仁，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
然后赖骏仁忍都没忍，就把他暗恋了整整高中三年的人，按在教室的桌子上做了。骏仁常觉得同志的恋爱和性是分不开的。初尝□□的年轻身体，一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赖骏仁已经不记得那个炎热的暑假里他脚沾地了几次，那时候什么都能玩，像是对彼此身体的探索永远都不够似地欲罢不能。荒唐的就连大学开学第一天都差点错过。
记得那天他带着纵欲过度的黑眼圈去上学时，又在礼堂里遇见了廖小惠。那个笑容依然单纯，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眼里依然写满对他的喜欢。那时候赖骏仁才突然觉得，说不定这人其实挺傻的。
开学之后，骏仁搬出了敏豪的房间，敏豪也搬去别的城市上学了。距离不算太远，乘车的话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只是不可避免的，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两人也在各自的学校里有了自己的交友圈。两个人从来没有正式提过分手，只是就这么让时间和空间慢慢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激情。
听说敏豪还是在同志圈里玩的很疯，但相比之下赖骏仁也毫不逊色。
随着年岁的增长，骏仁对感情游戏的操控也更加易如反掌。以前光是被告白就不知所措的赖骏仁已经不在了。小惠那清纯的单恋，在他眼中看起来就更没什么，他可以轻易地闪避小惠对自己的好感，一边继续做朋友一边慢满浇熄她的意志。大三的时候小惠好像终于腻了，把羽球社的学长推给她也只是顺手而已。至于他们后来怎么发展，那就不干他的事了。那时候他正在对大他一轮的外商公司主管展开猛力追求。他还这么年轻有活力，想跟他上床的人几乎要排到天边去了，哪有余力去考虑别人的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边的男朋友一个换过一个，那个曾经单纯的喜欢着自己的身影也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但赖骏仁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在感情上他从来没有觉得寂寞的时候。
再后来，才在高中的同学会上重逢。那时候的廖小惠已经懂得收敛自己眼里的情感，只是在酒后依然笨拙。一边说着，“这杯喝下去，过去的事情就都忘了吧。”，那眼里却依旧溢满着喜欢。赖骏仁心想，大概连小惠自己很意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这么执着于自己的初恋。
至于后来小惠怎么跟他回家的，那其实是场意外。
他们几个人一起招了出租车沿途放人，原本说要送小惠的那个人却糊里胡涂的一个人下了车。回过神来车上只剩他们两个，小惠又烂醉的不醒人事，只得把她抱回家。结果一进门就狂吐，赖骏仁只得把她关在浴室里，等她吐完了再进去处理。要是能有男人能对这样的女人起一点点的□□，那一定是憋了超过一个月了才会精虫上脑。但对赖骏仁而言，这从来不是个问题，更何况他还是个gay。看着那人终于平静地躺在床上陷入沉睡，赖骏仁想，明天早上一定要明白的拒绝这个人，这人实在太麻烦了。
结果拒绝的话才刚说出口，那人的泪水就掉下来了。赖骏仁看着那泪水，想着真应该早点跟她说清楚的，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但出于分手的习性，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了些好话，然后逃也似的飞奔出门。
回到家的时候那人早就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顺便把碗盘洗干净了，用过的浴室也重新扫过一遍，钥匙丢在信箱里，走的干干净净。
赖骏仁这才突然意识到这十年光阴的流逝。那个总是满口喜欢，在自己身边到处转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是个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的成熟女人了。当她打电话来的时候，那恰到好处的玩笑和赖皮，因为彼此认识的实在太久，竟显得有些令人怀念与可爱，这样的廖小惠意外地并不惹人厌，于是一口就答应了跟她见面。
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甚至会拿自己喜欢他的事情当玩笑话讲。就算十年过去，她依然那么坦率又开朗，相处起来很舒服。对于自己是gay的事实，她竟然没有多少意外的就接受了，好像那只是另一种选择，而不是一种异常。这样被信赖的感觉很安稳，于是忍不住跟她多聊了一些。赖骏仁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不用任何心机的与人相处是什么时候了。这顿饭吃完，赖骏仁也开心的觉得难得找回了个老朋友。对于朋友，赖骏仁很讲义气的能帮的忙都会帮，从安排演讲到帮小惠找房子都出了点力。
同居的生活竟也意外的舒适，平常的生活里多了个聊天的人，有时候下班实在太累没力气煮饭，家里也会有人先热好饭菜等着。那是赖骏仁所始料未及的。之前虽然也曾和其他恋人同居过，但没有一个人能像廖小惠这样令他放松。不用担心要哄她，也不用担心她会吃醋，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的自然。
赖骏仁原本以为廖小惠多少还有些喜欢自己，没想到才刚搬进来没多久就交了个小男友。她的小男友理着短发，看起来刚毕业没多久还有些稚气，有时候还会撒娇，相处也很单纯。比起自己，汤正泽更适合廖小惠。他虽然清楚这点，但是看着那两人亲密的互动，不知怎地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忍不住吻了廖小惠，没想到那滋味竟还不赖。
但是他完全没打算出轨，许庭玮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庭玮才华洋溢，人又聪明，很懂得讨人喜欢，在床上又很诱人。是赖骏仁喜欢的那种占有欲很强的类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是被爱着的。
庭玮的分手来的很突然，那天约会时他有些心不在焉，最后道别时他只说了句，“仁仁，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
不管再怎么追问都得不到回音，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喜欢上别人了？我都可以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都只是淡淡地摇头说，“我对你没感觉了。”
纵横情场十多年的赖骏仁，从没被甩的这么狼狈过。他曾说，同志之间的恋情因为不可能会有结果，感觉淡了就散了，人来来去去的那也没什么。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被甩的这么惨。分手的痛楚，分不清楚是因为再也没有怀里那份体温，还是因为长久以来建立起的自尊被践踏，总之很痛。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感觉，他只选择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搬了一堆酒回家。
那天晚上骏仁其实没有喝的那么醉，走跳江湖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身好酒量，要是想喝醉，大概接下来就得送医院了。结果反而是晚归的小惠喝的比他还醉，刚进门就进厕所里吐了，不知在路上忍了多久。她摇摇晃晃地走向他，脸色潮红眼神有些迷蒙。忍不住就拉进怀里抱着，软软的很温暖、很舒服，贴在胸口像是在抚平那里的伤口一样。身体渴求着什么来缓解那体内不知名的疼痛，而身下就有一具这么甘愿为自己付出的身体。而在□□上，赖骏仁向来就不懂得忍耐。
隔天早上醒来看见在自己怀里熟睡的身体，着实吓了一跳。
还真的跟女人做了啊……这是他一醒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
他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去买了包烟，走到一半才猛然想起昨天晚上似乎疯的没记得戴套，只得拐去药局买了事后药。虽然赖骏仁是个gay，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回到家之后，他点起烟慢慢整理起自己的思绪，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打给他唯一的异男朋友，阿辉。结果毫不意外地换来一阵痛骂。
阿辉只问他，“你想要她怎么样？你想要她就此离开你呢？还是想要她就这么一直在你身边？”
他想象了一下没有小惠在的家，虽然有些空洞但也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但只要想到她现在也许正抱着棉被哭鼻子，就很想立马飞奔回家。
“怎样都好，但我不想再看她哭了。”
阿辉点点头，说，“那很简单，你就跟她说你想跟她在一起就好了。”
赖骏仁听了不禁瞪大了眼，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他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
刚回到家，就看见汤正泽淋的湿透的出现在家门口，像是已经等了很久。光看这场景，他就知道小惠提跟他了分手。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但赖骏仁心里却有种微妙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