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翼默示录1》第9章


但是没工夫判断是否碰到了枕头,和真的意识就中断了。
带着三个少女离去的和真的身影,被离得不远的建筑屋顶上的影子俯视着。
非人类的矮小身躯,长尾巴,尖尖的三角耳朵——是兽人的剑士,友纪。
如同静物般沉默着,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和真的背影。就像看准猎物一般。
唰的一下。空气扭曲起来。
友纪的耳朵动了动。扭曲的不是空气,而是时空。
“不遵守饲主的话……不行的宠物呢。友纪。”
在背后,一个孩童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友纪稍微转了一下头。
刚才的扭曲是空间转移。友纪熟人女儿的得意技。
“——蕾琪尔吗?”
低沉而轻声,低吟着背后出现的人的名字。
蕾琪尔=阿鲁卡多。衣着黑色连衣裙,美丽的金色长发束成两束的幼小少女。头发上装饰的大蝴蝶结看起来就像兔子耳朵。
和外表看起来的6岁左右完全不同,她能使用极端难以掌握的转移魔法,就像这次直接转移进张开着强力结界的伊夏娜——就是这种程度的天才。
“是来给库拉维斯传话吗?”
一边问着,友纪将蕾琪尔移出视线外看着下方。目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了结的机会已然错过。
“是啊。还会有别的什么事吗?”
用与幼小容姿不配套的优美音调回答道,蕾琪尔用手背将披在肩上的金色发束随意捋开。
这听起来相当自大的语气中,能窥见一丝兴趣之色。
“你,这么想杀那个男人啊?”
友纪还以沉默。蕾琪尔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为什么这么想杀他?你,知道些什么?”
“和你这家伙没关系。罗嗦的话听够了——快点带我走。”
背对俯瞰着的小路转身回走,友纪站到了蕾琪尔的身旁。
蕾琪尔微微一笑。却说出与表情不符的话。
“还是一成不变呢,没意思的男人。”
优雅地抬起那白皙的手,以蕾琪尔为中心浮起了玫瑰色的魔法阵,把友纪卷了进来。
“回去了,父亲大人等着呢。”
清冷无垢的声音轻吟着,奏响了幻风般的乐章,蕾琪尔和友纪一同从伊夏娜消失了。
被黄昏的华盖笼罩的天空中,悬挂着银色的满月。
那月亮圆满无缺,宛若在预示着不会来临的黎明。
这里是永夜之地。不属于世界中的任何一个角落,犹如浮于罅隙中的孤岛一般——开阔的庭院望不到尽头。
曾经的这里一定美不胜收,而如今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常青藤,被称作废园还比较合适。
在这座废园的深处,一座被蔓藤静静地覆盖着的巨大城堡威严地耸立着。
这里是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吸血鬼,克拉维斯=阿鲁卡多的居城。
耗费自身长久的寿命注视着人类的他,现在正在面对面地和老友坐在陈设着风雅家具的待客室里。
“友纪。是你的问题…阁下考虑的事情,我也正在考虑。”
坐在轮椅上的克拉维斯,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方,说明一样地开口了。
长发和胡须都变成了纯白色,交叉的手指像干枝一样枯瘦不堪。只有血一样赤红灼人的双瞳与衰老无缘,温文尔雅的血色里充溢着仿佛对视一眼就能被看穿心底的的深邃。
“但是,我请求阁下所作的是监视,而不是暗杀。阁下差点就杀掉了一个什么罪行都没有犯下的年轻人啊不是吗?”
克拉维斯的声音如同辽阔水面的波纹一般静静地回荡着。
房间里还有两位同席者。克拉维斯的爱女,正坐在柔软沙发上饮用散发着蔷薇香气的红茶的蕾琪尔。久经锻炼的身体上穿着品味高雅的西装,在克拉维斯后方等候的狼人执事,法尔肯海因=R=赫尔辛。
侧目着他们的友纪,将视线从克拉维斯的身上不自然地移开,毫无语气起伏地淡淡辩解道:
“不是说万一出现紧急状况,斩了他也可以吗?”
“的确我是这么说过。但我想那是“一万次之中只有一次”程度的紧急事态。”
坐在对面的是亲自纵观千年历史的古老存在——然而友纪那充满了深刻理性的双眼却丝毫不见畏惧。
“那家伙太危险了,就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这不是你这家伙能决定的!”
听到友纪斩钉截铁的断言,一直在家主身后沉着脸缄默着的法尔肯海因粗暴地开口了。
友纪的视线一闪,挑衅似地回望狼人执事。
“能决定我做什么的,只有我自己。”
一如原样的寄宿着不可动摇意志的冰冷声音。
固执的,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和破坏的信念之声。
——只不过那个信念,是去往和克拉维斯相反的方向罢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会变成“那个”。就这样平稳的,一直作为一介学生存在着也有可能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吧?”
“未来,只有一个。”
克拉维斯仿若祈求的敏感话语,被友纪用有意遏制的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那家伙要觉醒了。”
友纪的断言和他的剑一样没有迷惑。
“……友纪,我们没有做出裁决的权利。”
“不能贯彻自己信念的刀更没有意义。”
这样说着,友纪转身背对着克拉维斯。
克拉维斯眯起眼睛看着那可以说是娇小的背影——那样平直的双肩绝对不会对人妥协的吧,他这样想着。
克拉维斯回忆起了和他几乎相同地站在这里的另一个男人。
“啊啊,顽固的样子也和光义一模一样呢。”
友纪越过肩膀,用危险的眼神瞪着感慨微笑着的克拉维斯。
“我和哥哥没有关系。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你这家伙,以为在和谁说话……”
“够了,法尔肯海因。”
枯瘦的手制止了激动的法尔肯海因。
如果不是在主人面前,法尔肯海因一定会化为狼的形态,用锐利的牙将他生吞活剥掉。脸上带着凶险的表情,法尔肯海因退下了。
“不用送了。”
友纪再次回过身去,这回他走出了克拉维斯的房间。
像人一样的身姿消失于古城的廊下,法尔肯海因轻轻地将一直开着的门闭上了。
房间里回荡着克拉维斯的叹息声。
“这样没关系吗…那家伙,一定又会……”
是去往伊夏娜的方向了吧。
这回和克拉维斯的委托无关了——克拉维斯将轮椅的椅背放平,仰望着缀有闪闪发光水晶灯的天花板。
“没有办法了,法尔肯海因……”
低下衰老的脸庞,克拉维斯闭着眼,在视野的深处窥探着世界。反思着历史。
“我不会阻止友纪。友纪他还是…人类的一员。”
思维,信念,行动这些东西都是赋予人类的权利。就算友纪的『诚意』是伴随着他的『危险』程度同时存在。
所以,侵害这种行为,克拉维斯做不出来。
克拉维斯……不,包括蕾琪尔在内的三人,是命运之外的存在。
“法尔肯海因。人类在这之前的千年,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选择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历史回流转到何时呢。
克拉维斯的眼睛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心中抱持着回答,法尔肯海因准备了新的红茶,放在克拉维斯的面前。芬芳浓郁的蔷薇香气四溢而出。
克拉维斯用手抚着瘦削的脸,凝视着摇曳的琥珀色液面。
“就算那样,还是有麻烦的东西留着呢…雷利乌斯=克洛瓦。”
留下一句喃喃自语,克拉维斯用手拿起白色的茶杯。
……这是梦。
和真在这没有见过的场景中如此认识到。
场面是哪里的研究室的样子。
金属质的墙壁与地板被冷冷的白光照着,红绿的灯一闪一灭——计器似的东西在室内排的到处都是。四面墙有一面被镶上了玻璃,从那个方向看过去好像有什么东西。
和真注意到,自己就在这里。
能认识到自己在做梦是不可思议的感觉。舞台似乎不一样,但是是昨天的梦的继续吗。
在模糊了的自我中考虑这种事的时候,视线转动了起来。梦中的和真回过了身子。
移动后的视线前面,出现了一个在椅子上插着腰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子的身影。
“真的不能利用吗?那个男的。”
响起了轻蔑的声音,梦中的和真如此说到。
果然和那个梦一样。和真并不是以自己的意识,作为梦中的登场人物发言。是借助某人的视角眺望这个场景的梦。
但是并不是那时候出现的白发青年。而是穿着白衣,研究者一般的服装的金发男人。
“有用的地方自然会用。那家伙有跟我不同的专长。那知识与技术相当有趣特别的,那家伙的技术已经瞻仰的够多了。”
“那个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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