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嘉缘》第26章

生日啊，方嘉微微蹙眉，她看着魏展辰，他的神情很愉悦，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呢？他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很早就不过生日了。
她的出生害死了妈妈，爸爸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养大，还没来得及享清福，又因为她而自杀。这样的生日，不过是在年复一年地提醒她，她是罪人，不配为人子女！
“魏展辰，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她拿筷子绞着碗里的面条，这下是真的再也吃不下去。原来，这是一碗生辰面。
“为什么不过？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的就是生日，有奶油蛋糕，有礼物。你不是每年生日都送自己一条裙子，今年我不需要再自己挑，等会我们就去商场。”
“可是这些东西，得有人陪，有人欣赏的。身边少了一个人，吃再多奶油蛋糕也如同嚼蜡，穿得再漂亮也没有人会夸奖。”方嘉一直垂着头，小声地说话，此刻的她，显得尤为脆弱。
展辰倾身搂过她，轻轻抚弄胸前的碎发，“我在，从今往后，我都陪着你。你的生日，我绝对不会再缺席。”
“那爸爸呢？”方嘉仰起头，眼中的迷茫渐深。她看着男人的神情陡然变得僵硬，眼神逐渐清明，她推开他，笑得晦涩，“其实，我又说谎了呢。”
展辰不明所以，眉目深沉的站在餐桌旁。
方嘉闭了闭眼，自从回到靖蓝，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回忆。
她的，他的，他们之间的。好的，坏的，悲喜交加的。人总会懂得趋利避害，她避着和他见面，将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好像这样才可以理直气壮，久而久之就真的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她一直在说谎，面对着他，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好像只有看着他痛苦，才能开心，让他也尝尝自己当初受过的伤，才能甘心。
他没说错，她确实在害怕。怕守不住自己的心，因为他，失去太多，又怎么敢重蹈覆辙？
可是一想到前晚的失控，不就早在□裸地提醒她，不是不爱了，也不是不敢爱了，根本就是从没有放下过！
他总说是他逼死的她爸爸，却不知她心底隐藏的秘密。
沉默良久，她睁开双眸，徐徐说道，“我没有怪过你。从来，我无法原谅的就是我自己。是我要爱上你的，你明明推开了我，是我不知好歹，死皮赖脸非要和你在一起。你看，我从小就这么不听话，非要尝试到了你的拳头，才知道有多疼。爸爸他…其实是被我逼死的。那晚我听到你和汤晴说的话……”
她记得那晚是沈逸的生日，她悄悄安排好云珊后就忙着去找魏展辰。可是一大圈逛下来，都没有看见人。她刚准备打电话，耳边就听到两个女人的交谈声。
“哎，你刚刚看见没，汤晴和魏展辰上楼去了。”
“切，大惊小怪。她早就放话了，今晚势必拿下魏展辰！”
“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结了婚都能离婚，还在乎这没过门的女朋友！”
接下来的话，方嘉没有再听，而是飞快跑到楼上。所幸二楼就三间房，主人房都上锁，那就只剩书房。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脚就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了。
“展辰，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会选择方嘉？说你爱她，或许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当然，还有她那个傻丫头，对此深信不疑。”这是汤晴的声音，充满自信和魅力。言语中，还带着浓浓的讥诮。
很快，魏展辰的声音就在房内响起，“汤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聪明。我最喜欢聪明的女人，说实话，见识了那么多女人，还真的只有你最对我的胃口。”
低沉的男声没有太多的起伏，可听到方嘉耳朵里，却像瞬间被人捏住心脏，血液倒流，全身慢慢变得僵硬。
她知道此时要么选择离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享受魏展辰的宠爱；要么就推门进去，求一个明白，那也势必失去他。可是她动不了，就像被点了穴般，只能被迫全部接受。
“噢，既然这样，那干嘛不甩掉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我觉得我比她更适合你。”
“因为…”魏展辰的话，方嘉没听见，透过缝隙只看到两具交叠的身躯，非常亲密。
书房内沉静了片刻，汤晴的声音再次响起，“魏展辰，噢，不，或许我该叫你宋辰，是吗？八岁那年，在明化县，你妈妈可是方伯伯家的贵客。只是后来怎么不来了？你和你妈妈怎么一夜之间消失了呢？啊，我想想啊，是不是因为你妈妈被人害死了，而你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宋辰？魏展辰是宋辰哥哥？
方嘉瞪大双眸，他和她说过一些自己的身世，可是却从没说过自己是当年的宋辰。
果然，下一秒魏展辰就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我也不是什么宋辰！”
“真的吗？那为什么方伯伯会私下同你见面？”
“这是我的私事。”
汤晴步步紧逼，“可是我知道。因为他怕，从知道你就是方嘉的男朋友开始，他就开始害怕。因为，杀了你妈妈的人就是他！”
方嘉只觉得头像是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耳朵里传来刺耳的嗡鸣声。
她听到魏展辰的声音变了调，很沉很压抑，“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他没有否认！
汤晴扬高了声调，有些得意，“我呢，不过是怕我那单蠢的方嘉妹妹被人骗，所以就稍微查了下。结果，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啊，你说是不是？”
“汤晴，如果你要查我，也不该是现在。我再问一遍，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不否认？魏展辰你为什么不否认？
我爸爸怎么可能会杀人？
方嘉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抖个不停，好像终于找到了失去的力气，抬手推门而入。
汤晴的声音同时响起，“怕什么，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敢承认？说你接近方嘉是有目的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妈妈报仇！”
“汤晴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她想将这当成玩笑对待，她望着他们笑，却顷刻间，泪如雨下。
“嘉嘉？！”
她的出现让房内的两人都变了脸色。理所当然，她没有追问出结果，汤晴咬着唇不说话，而魏展辰面色铁青地移开了视线。
有时候沉默比有声更让人绝望！
她完全不能相信她最亲的人杀了她最爱的人的妈妈。得不到结果的她便跑回去质问爸爸，一路上她都在希望是自己听错，可爸爸竟承认了，他说他对不起宋辰的妈妈，他是罪人，是他害了她。
展辰察觉到方嘉语气的转变，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好像在惧怕某些东西。
他不忍她再回忆，沉声打断她，“够了！方嘉，别说了。咱们都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好吗？统统都忘掉！”
、第二十四章　生辰面的秘密
“够了！方嘉，别说了。咱们都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好吗？统统都忘掉！”他半跪在地上，温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眼中是乞求和疼惜。
她抬手，第一次主动覆上他的手，摇了摇头，眼里是不容他阻止的坚定。“忘不掉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愤怒吗？我心里想，完了完了，这是真的，我爸爸真的是凶手。可他怎么能是凶手呢？他这是在害我啊，这样你得有多恨我？”
她说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眼角有热泪滑落。他看着她试图用稀松平常地心态，来谈论一件对她而言其实是非常残忍的事，有种想将她敲昏的冲动。
抬手擦了擦眼角，方嘉吸吸鼻子接着说道，“我当时有多爱你，就有多恨我爸爸。是他害得我们不能在一起！更是不能接受，一直高大正直的爸爸，居然做出这样的恶事！所以我骂他，疯了一般地辱骂他，丧心病狂到要他去死，我说这样你才能赎罪，这样或许他对我的恨会少一点。那晚我说了好多话，最后昏昏沉沉睡在沙发上，等我醒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晚了，他真的听了我的话，是我逼死他的，如果我没有失去理智，如果我没有那么愚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亲手给他系上了绳索，冷眼旁观地让他在我面前死掉！”
越说越烈，说到最后，她眼神失去了焦距，哆嗦着惨白的唇，完全陷入了那晚最不堪的回忆中，对展辰的声音置若罔闻。
他吓得脸色大变，扬手就甩出去一巴掌。
“啪！”
看着她渐渐回神，他急切地捧起她的脸，连珠炮似地开始讲话，“清醒了吗？你看着我听我说，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要怪你就怪我，有什么火都冲着我来发泄。你是无辜的，方嘉，你是最无辜的。你爸爸没有怪你，相信我，他不会责怪你，你是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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