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第168章

楚风信口道：“玄慈方丈瞧着可有些不妙。”
这话不假，玄慈方丈虽然看起来和老萧打得有来有回，可是眼下萧远山用得这么武功可是少林寺的功夫。玄慈虽未精研，但是几十年下来，师兄弟之间的切磋不计其数，对上这门《般若掌》的经历也是不少。这等情形犹是平分秋色，两人功力高下可想而知。
智光和尚二十八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道：“萧老施主已将少林绝学传入辽军，此事果如玄慈师兄所言，事关国体，万望楚施主早将此事传知武林。”
楚风道：“萧老前辈不过是山寨罢了，正本还好端端在少林寺里藏着呢。”后面楚风没有继续说下去，若真是全民练武，能逼得中原武林各派抛开成见。未尝不是一件趣事。更别说，参合庄的“还施水阁”和曼陀山庄的“嫏嬛玉洞”中，各家秘籍早藏……
智光当然听不懂“山寨”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忽然说道：“楚施主既无去意，眼下也无他事，不如老衲瞧瞧这个？”目光看向了楚风手中的那个满是契丹文字的帛卷。
楚风走到近前，将帛卷递了过去，想想还是问道：“大师要不先将这位前辈……放下来？”想想还是将“人头”二字给略去了。
智光“哦”了一声，道：“有劳施主将那竹篮取来。”
当年因为语言不通，误伤人命之后，智光很明显在契丹文字方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将老朋友赵钱孙“安顿”好了之后，便将那帛卷展开。
智光慢慢默念，面色越来越难看。楚风暂时是真的没事了，再看向相斗的两人。那边老萧换了第二套功夫，一手“无相劫指”已在玄慈僧袍之上点开了几个破洞。
“楚施主，此事非同小可！”智光大师大声说道，他本来一直坐在地上，这一下突然站起来，差点连那竹篮都打翻了。
楚风“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人勾结辽人！”这是智光和尚的第一句话。楚风面色一囧，今天那帮提前赶过来的辽人，明显是和宋人约在此处。不是辽人勾结了宋人，就是宋人勾结了辽人呗……要是汉奸的话，找着机会做掉就是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智光看着楚风混不在意的笑脸，急道：“这上面写着，辽人听闻宋国太皇太后身故，就会依约退兵……”
老和尚后面重点说的“粮草银两”等事，楚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脑子里嗡嗡地想着“太皇太后身故”六字上，再加上月余之前西夏、吐蕃联袂去汴梁替太皇太后祈福一事，他觉着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却一直不能抓实。当年辽军大举南下，可不就是趁着太皇太后身故，中原小皇帝不给力么？难不成……
“住手！”
楚风只觉思绪杂乱，那边萧远山和玄慈二人打斗的呼喝之声，源源不绝传来，更添楚风心中烦躁，大声喝道。
玄慈或有停手的打算，但是几十招下来，他已完完全全地落入了下风，根本没有退出战局的本事；萧远山正在享受着替亡妻报仇的愉悦之中，哪里又听得进楚风的话。
楚风顿知再说亦是多余，执了铁剑在手，一步步朝两人走了过去，直到丈许才停住脚步，朗声说道：“萧前辈，楚风这一剑取你‘太乙穴’。”凝神运气，驻气于剑，掌中涤尘轻鸣，灵动如昔。
残阳之下，已经取了十数人性命的铁剑之上，一道清莹剑芒吞吐。
山道一端，忽又一道苍老声音傲然道：“楚少侠剑法既成，岂能以众凌寡？不如和老夫过上几招吧。”
第四十九章　雁门关外（大结局）
夕照斜照，在慕容博那两道雪白长眉上平添了一抹血色。
楚风心头忽地一松，北宗覆灭，玄悲身故，尽是眼前这位看似仙风道骨的老人所赐，今日终于见着了。
他终于有了向这老人复仇的本事。
可是楚风也知道，慕容博有耐心，在少林寺潜伏这么多年，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正在萧远山“无相劫指”之下苦苦支撑的玄慈，陡地听到慕容博的声音，忍不住心神一分。
萧远山武功本就在玄慈之上，见得玄慈手上招式一乱，想也不想一招“无相无劫”中宫直进，径取玄慈胸前“膻中”大穴。
玄慈“噔噔噔”倒退三步，戟指指向慕容博，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来，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萧远山没有再向玄慈出手的意思，反而朝慕容博拱了拱手，大声笑道：“这位兄弟，你我居然在这里又撞上了。”如果把少林寺藏经阁当成图书馆，这老萧和慕容博都能算上半个同学了。
楚风听得面上一黑，心头暗道：“这你妹的哪跟哪儿啊，老萧都称慕容博‘兄弟’了”，朗声道：“萧老前辈就不问问玄慈方丈为何听了这人声音，便心神大乱？”说着走到玄慈身前，左手食中两指一并，点向玄慈“膻中穴”。
“此事与老夫……”萧远山本以为楚风想要替玄慈求情，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就觉有些不对，狐疑地望向楚风。
那边足下站定。纹丝不动的慕容博插了进来，朝萧远山回道：“今日萧兄大仇得报，可有兴致再和兄弟过几招？”
“哈哈，今日定要和你分个胜负。”两人在山林寺偷窥经书时，已经交过两次手了，平分秋色。
“……咳咳……慕容博慕容老施主，当日你假传音讯，说道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种种大错，你可也曾有丝毫内疚于心吗？”玄慈的声音陡然响起。
萧远山看了看楚风，道：“臭小子，倒有些鬼门道。”他还真没想到楚风只这片刻时间，便将玄慈“膻中穴”内异种真气驱尽。
慕容博“哈哈”笑道：“萧兄错了，楚少侠一手‘北冥神功’天下少见，哪是什么‘鬼门道’？”
楚风心中微觉不对。就听玄慈已经缓过劲儿来，大声道：“到底你和萧施主有什么血海深仇，竟不惜慕容家百年声誉……”
“什么？！”萧远山心头一震，也不管楚风在侧，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玄慈衣领，“你说什么？”
玄慈没有直接回答他。叹了一声，道：“慕容施主，当年你一句妄语，中原武林痛失十数英豪，更与萧老施主……唉……”
慕容博似是早已想到只要自己出现。玄慈方丈便会将他的身份告知众人，仍是不急不躁地说道：“说来惭愧。老夫归隐之前，也只从方丈信中看到过一次萧兄的姓名。说来，和萧兄少室山中两番交手，兄弟竟不知你我居然有这般缘法。”
萧远山只觉一道火，从他的心底腾地一下燃了起来，一拳将身前的玄慈方丈击得飞了出去。
“受死吧！”萧远山双拳一握，直朝慕容博冲了过去。
亡妻葬身山道之侧的深涧，萧远山本以为今日他就能将当年仇人一一斩尽，再赴中原劝服那不孝子，便可自归幽冥，和爱妻相聚。
谁知，二十八年来无时或忘的仇人之外，更有罪魁祸首。
楚风扶起了正在呕血的玄慈方丈，看着怒冲而去的萧远山，他觉得事情好似已经上了“正轨”：二十八年前在这雁门关结下的仇恨，二十八年后也要在这雁门关终结了……
“楚少侠，快……快逃！”伏在玄慈方丈身侧的都灵子，小声朝楚风喊道。
“什么？”楚风有点意外地看向这都灵子，心想：“明显我们这边武力值碾压慕容博，没道理是我们逃跑啊？”
都灵子还没来得及再说话，慕容博本就离得甚远的身形，爆退而回，大笑道：“迟了！”他这时候才瞧见都灵子，他知道都灵子知道他的习惯：出手之前，先烧一阵子……
不过真的已经迟了！
漫天的火箭，从慕容博身后的天空朝着这山道覆盖而来。
已成规模的火箭，似是天神从天洒落的法术，在这狭窄的山道上，楚风心中泛起了一个古怪的想法“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啊”，他似已无处可躲。
……
二十八年来，在萧远山印象中，这山道一如往昔。时光在这山道之上，并未留下自己的刻痕。
可就这片刻之间，这一切都被改变了。
萧远山身上中了两箭，箭已被他拔下，拔下的羽箭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肉，血肉上还泛着焦糊的味道。
“萧兄，你我武功本在伯仲之间，眼下你已身受重伤，还要和我拼命么？”慕容博看着从火箭阵中冲出来了的萧远山，心中很是有些意外，但是他很快将这份意外压下，和有诚意地和萧远山交谈了起来。
萧远山道：“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休想叫我不报杀妻之仇！”
“死者已矣，萧兄何必如此。”慕容博笑了笑，又朝后避了开来，“当年中原武林，只听老夫一句话，便能在这雁门关外将你一家三口劫杀！今日贵国列兵雁门，若是中原武林知晓你那孩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