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向你看》第148章


戳四兀?br /> 庄娴习惯性地不往深处想,她只是发现了一个更显而易见的事实,最初的时候,她一天见不到韩述就心慌得厉害,后来慢慢习惯了,这个间隔期变成了三天……一周……两周……一个月……从什么时候开始,由韩述而变得自信了不少的庄娴发现,即使没有韩述的陪伴,其实天还是一样的蓝。
庄娴成绩并不拔尖,她不像郭荣荣一样轻易考上了本院的研究生,找工作也不算太顺利,最后,在邻省的一个中小型城市里的法院谋到了一份书记员的差事。离开学校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等待一件事,她知道,自己在等韩述开口说分开。
可是韩述没有。
直到韩述提出送她去火车站,他说的仍然是:“其实你没有必要去外地,你留下来,我爸爸出面……还是可以找到不错的工作的……”
庄娴摇了摇头。
分手的建议是毕业近一年之后,庄娴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提出来的。韩述在恢复中写了三个字:“好,珍重。”
工作两年后,庄娴嫁给了工作单位里的一个同事。那男人很普通,也很体贴,庄娴也变得越来越开朗外向。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幸福,可这幸福却是脚踏实地的,而不是漫步在云端。
韩述也考上了本院的研究生。关于后来的他,想不到还是在郭荣荣一点一滴的描绘中浮现在异地平静生活的庄娴心中――已经决裂多年的郭荣荣以老同学的身份参加了庄娴的婚礼,时过境迁,重归于好,两人的友谊虽不再如从前亲密,但经历了一段谁也没有得到的争夺,毕竟是重拾了一份情意。庄娴也开始明白,有些东西,淡一点,才能久一点。
郭荣荣提到韩述时仍旧充满不屑和敌意,然而她就在这不屑和敌意中乐此不疲地讨伐着他,他做课题时走的后门,后来的女朋友长得怎么别扭,找工作时怎么靠的家庭关系……庄娴听着,有时觉得忍俊不禁,这个郭荣荣,这个韩述啊……
其实他们都没怎么变,也许变的只是她。当她平静微笑地回想他们的时候,也许那些过去,才真的过去了。
她是一个“木头美人”,唤醒她的激烈雨滴是韩述,可如春风般呵护她开出花朵的是将要陪伴她一生的那个平凡的男人,虽然,那花朵也是平凡无奇的,可这才是触手可及的生活,再不会听到平静夜里压抑至无声的哭泣。
再见到韩述时,是在一个本系统内部的交流会上,那时庄娴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她和韩述的相逢意外而略带惊喜,一如老友,彼此夸张地相互吹捧。两人都感叹,到底是恋过一场的两人,隔得也不是天各一方,怎么就能那么多年没见着。也就是这次重逢,让庄娴居然觉得眼前的韩述比曾经的任何一个时刻要显得更真实和可爱。
韩述还是开着玩笑:“有件事我应该找你算账,说真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家老头子未必有多赞成,可是听说分了手,他也不信我解释,非说我始乱终弃,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揍了一顿。你见过活那么大年纪还被老头子揍的倒霉家伙吗,那就是我。说起来,明明是你对我始乱终弃。”
庄娴笑了好久,最后,仍是没有按奈住多年以来的好奇,多嘴问了一句。“你介意告诉我,那个人骗了你什么吗?”那曾经是她心头的一颗刺,现在只是一个女人的八卦。
韩述起初还笑着,渐渐地那笑也挂不住了。
“你还记着啊。”他有些尴尬。
“当然,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记得。”庄娴笑道。
韩述用手背搓了搓面颊。
“……有个人对我说过,很多事情,只要不去想,就是忘记了。后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样。”
庄娴还是没有告诉韩述,也许她知道“那个人”是谁,许多年前在三亚的第二个早晨,她鬼使神差地去犯了韩述丢弃东西的那个垃圾桶。不知是她幸运还是清洁工懒惰,那东西居然还在。
那是一个退回来的包裹,上面的地址,来自于一个她完全陌生的所在。
“我还是不明白,他都没有主动提出,你为什么要跟她分手。”
许多当年的隐情,很多年后,会被时间冲洗得毫无秘密可言。后来已经是一名成功律师的郭荣荣也对庄娴提出了一个疑问。郭荣荣和韩述在一个城市里,她单身,仍然憎恶韩述,工作中只要有接触,处处跟他作对。
庄娴说,“我想起了你对我说过的灰姑娘理论。你错了,我想我还是穿上了水晶鞋,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王子的城堡里,灯已经被先前经过的那个人熄灭了,里面黑洞洞的。我害怕。”
番外三 《心结》
“你要把店转让出去?”桔年手里还攥着刚脱下的工作服马甲,面露愕然,方灯说:“确切地来讲,我是想把店面转让给你。”
“我?”桔年知道自己重复老板讲话的样子一定呆到了极点,她局促地笑了笑,“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会再回来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更适合做这里的下一个主人。”
桔年没有吭声。她在这家布艺店整整干了八年,从一个普通的店员到店长,早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然而她兢兢业业地工作,哪怕店里的大小事宜她甚至比身为老板的方灯更为清楚,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她只知道自己需要这样一份收入,而当初因为背有前科四处找工作无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方灯给了她机会,更给了她信任,这才使得她得以无风无浪地安然度过这些年。
现在连方灯都要走了。桔年不敢多嘴问她要去哪里。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她的雇主和恩人,但对于对方的事她知之甚少。当然,从其他店员那里她并非没有听说过关于老板的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可这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和方灯最长的一次谈话来自于到店里应聘的那天,当时,年轻得让桔年大感意外的女店主也是这样把她单独叫到店里一侧的小休息室里,问她是从哪里学到的缝纫技巧。桔年老老实实回答说是在监狱里,对方竟然没有流露出惊讶和怀疑,而是露齿一笑,说自己是从孤儿院学到的这门手艺。
桔年从没有想过方灯会舍得下这个小店,因为她说过,她关于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只有一扇垂挂着厚重暗红色帘子的窗,她无数次在梦里奔跑着想要靠近那扇窗,掀开窗帘看看她眷恋的地方,然而每次都在手指接触碰到窗帘的那一瞬间醒来。那暗红色帘子的窗口是她关于往事仅有的寄托,可惜现实中怎么挑选拼凑,都找不到和回忆中完全吻合的布料。方灯开玩笑说这是她执意要开一家布艺店的原因。
莫非她已经找到了那扇窗?
桔年没有问出口,方灯那如猫一般狡黠的眼睛却仿佛已窥到她心中所想。
“或许是到了改变的时候。”方灯笑得很暧昧,语气里若有所指,“我们都一样。”
桔年不知道她刻意强调的那个“我们”暗指什么,前一阵韩述又厚着脸皮到店里来接她,当时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他大大咧咧地进到店里,还和与她一块儿当班的店员聊得不亦乐乎,逗得两个小姑娘娇笑连连,正好被临时到店里看看方灯撞个正着,他还以为来的是个客人,笑嘻嘻地上前打算给对方介绍店里的货品,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店长。桔年当时都恨不得挖条地缝把他塞进去。
想到这里,她的脸心虚地泛红了。方灯都看在眼里,说道:“你也该为将来打算,你不可能永远做一个布艺店里替人打工的店长。”
“恐怕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桔年实话实说。她对这家店确实有感情,然而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灯说:“我对你开出的价码并不是天文数字。桔年,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是要快,我等不了太久。”
一路上,桔年都在想着方灯的话。桔年是个遵从于惯性的人,改变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个令人愉悦的词汇,然而如果方灯要走,布艺店易主是必然的事,想要维持现状最理想的办法莫过于盘下这间店。她很难克制去想,要是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店会怎样,尤其是一间八年来她日复一日投入心血的小店。
方灯开出的价码低得超乎桔年的想象,她暗想,要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她的老板并不缺钱,所谓的转让金,更多地像一种托付的形式。但桔年也确实是囊中羞涩。因为抚养着非明,这些年她并没有攒下什么钱,最后一笔积蓄也用在了料理平凤的后事上。现在她仅有的财产莫过于几年前斯年堂哥转到她名下的那套房子——小和尚生于斯长于斯,困住了她所有思念和牵挂的房子。
她心里有事,又习惯性地低头着,走过家门口的小商店时,差点被财叔的大嗓门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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