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曼珠沙华》第20章


被他这样激将,我只有更加愤懑,“成绩不好就是堕落?这是哪家的道理?而且我只是没有出类拔萃,正常毕业还不成问题……”
“生化系的本科生最是无用,你以为你在职场上能做什么?”谭晋玄讶异地看着我,“湘裙,你是教授的得意门生,现在去求他或许还有机会——”
实在受不了谭晋玄这样居高临下地指导我,刚才在教授办公室里积聚的郁闷一并喷发起来,“拜托你谭晋玄,不要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好不好?不是每个人都是你那样的读书机器,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为什么不能享受一下自己的青春?这样做有罪么?或者妨碍了谁?我可以求教授网开一面,但我近一年的成绩确实溃不成军,落了无数口实给他人,教授目前很有压力,各派各系都有关系,便宜我会得罪一世界的人——而那个人是我敬爱的教授,你说我忍心看他左右为难么?谭晋玄,如果你真心为我好,请不要充当我的训导主任——我们不过是如水之交,有什么资格横加干预相互的生活?”
“我横加干预别人的生活?”谭晋玄自尊心被极大伤害,向后退去两三步,难过而诧异地看着我,“湘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谭晋玄从头到尾都在保护我,时时处处替我着想,就是责备我也是应该的,为什么我反应这么激烈?
(在他的身后,绽放着满目的蔷薇,攀沿着雕花栏杆,像一道华丽的布景,而不时有风穿行其间,荡起层层花的涟漪。)
我无力解释也无法解释。
(晋玄,一念之差我伤害了你,而很多的一念之差叠加起来,将彼此也逼得无路可退——爱情竟以如此激烈残酷的方式来体现,不是我的初衷。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大珠禅师语录》曾云: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苦。
真个呢,好容易以为脱身了世外,谁知仍在万丈红尘里无奈地挣扎。
看着谭晋玄远去的背影,我忽然很伤心——这个有君子之风的如玉少年,他的人品学识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然而,我无法爱上他!
“不错,一等荣誉生的演讲果然慷慨激昂!”我回头看去——竟然是蓝剑,他怎生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注视着他刚毅的面庞和深邃的双眸,心理相当复杂——既有一丝说不出的快乐,同时负着道德的阴霾。
“我没来多久,”蓝剑挑挑眉头,眼神仿佛洞穿一切世情,“但刚好听到了该听到的话。”
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多情却被无情恼——原来古人一早说尽所有话,一个人的痛苦竟可以成全另一个人的快乐。
蓝剑的到来像酷暑中的冰莲子茶,青翠馨香,连四周都染得沁凉。
“我来,其实是为着另一件事,并不是专门找你,”看我的神色不自然,蓝剑急忙岔开话题,“但看到你,一切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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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轮蟾影破(4)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好像一片羽毛,哪个女人不愿听这样的赞美呢?况且我只是个平凡少女,从无经验与历练。
“不过谭晋玄说得也不无道理,生化这个专业确实无用,出了校园能做什么呢?”我咬着嘴唇勉强辩一句,不想让蓝剑这样事事主动。
蓝剑看着我,眼眸里有三分笑意,“知道我是什么专业?”
“什么专业?”我讷讷地重复道,说实话,我并不了解蓝剑。
在我了解他以前,我已经爱上了他。
“哲学!”他言简意赅。
“是么?”我讶异地挑起一道眉毛,“真看不出来。”
“这个也能看出来?”蓝剑笑得高深莫测,“是不是学哲学出身的头上都刻着‘更无用’三个字?”
“这倒不是,”我善意地奚落,“闻说哲学系的不是蠢人就是疯人,我倒没在你身上看到类似的气质。”
“我还未进化到疯人,但倒也不是蠢人。”蓝剑平和地说,“其实湘裙,你真认为读什么专业那么重要吗?一个专业那么多人学出来,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思考同样的问题、忧虑同样的前景……你愿意加入他们的队伍么?”
“我——”我说不出话来,年轻的我并不明白他表述的含义,我不过想做单纯的蝴蝶,即刻随山伯兄翩翩飞舞。
顿了一顿蓝剑又说,“正是因为人性中的恐惧和弱小,所以他们希望求同;而在这求同中若是能高明出一个点两个点,就沾沾自喜起来——这是典型的小市民:不知何时进取、何时退让,没有自控力与驱动力,看不到人生的终极目标,他们永远活在未知与迷惘中!”
蓝剑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极冷,好像德国片子里那些盖世太保,我不禁打个寒噤——用他的方式考核,我也是这是“小市民”中的一员,毫无疑问。
“你怎么了?”蓝剑注意到我的神态,将手覆在我肩膀上。
“没什么,天太热了!”我努力做一个天真的微笑,“请我去‘南洋冰室’吃杯香草爱玉冰吧,我现在好渴!”
他略一迟疑,转而握住我的手,“湘裙,明天我去三亚出差,不然你请几天假与我同行?”
其时我们已经开始毕业设计,这个时候离校是非常不智的,但我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蓝剑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这种乖乖使人就范的气质——这种气质比当年的桑子明还突出。如果说桑子明更多是因为他天使一样的容貌,使人不忍心违逆,蓝剑则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众人之上并迅速审时度势,发出恰到好处的指令,使人心服口服地言听计从。
这种非凡的气质与生俱来,与出身家世和学历都无关——它就像罗汉金刚的光环,清晰地悬浮于头顶之上,驾驶再驽钝的人也会产生“此君非等闲之辈”的感慨,从而进一步生出敬畏之情。
那个夜晚非常漫长而美好,我们当然不止吃了冰沙,还在一家旧式露天花园里共进晚餐。
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夜风很凉,细细碎碎的灯光透过树影洒在路面上,我时不时停下来,望着他灼人的眼睛。
蓝剑不是多话的人,为了不冷场,倒是我先开腔,“那你说蓝剑,在你至今的人生中,就从不曾有过恐惧感和孤独感?并从不曾为这个靠近人群——你所鄙视所嘲笑的人群?”
“没你说得那么极端,”蓝剑被我逗笑了,“我也常对人生感到恐怖,尤其对未来的时光——但不同的是对待恐惧的态度:大多数人因恐惧而认命,甚至沉沦;我则恰好相反,我会百分之百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达到极限绝不罢休。即使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我也力求十全十美——要么不做,做便要出人头地,这是我的原则。这个社会已如此不公平,先天的出身淘汰了大多数人,若不在以后的日子加以补足,恐怕终其一生都会淹没在碌碌无为之中。”
如果我大些成熟些,绝不会和蓝剑这样的男子交往——他是如此冷静清醒且长于算计,算计的对像甚至包括他自己,多么令人胆寒的一个事实!
可当时的季节多么温馨,四处满布着开花的树,暮色的空气里充满了落花与树叶的清香,有花瓣轻轻落在我们的肩上,那细细的芯柔柔的蕊,拂也拂不掉。
地上有兀起的石砖,我脚跟不歪,身体失重地跌下去,一只有力的臂扶住我,并揽我入怀,我正对上他的眼。
他的眼睛深深黑黑,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我很想转开视线,可不知为何却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紧闭双唇,一点表情也没有,也只是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秒钟,也许有一个时辰。他从嘴角渐渐逸出一丝笑来,然后这笑意慢慢地扩散到脸颊,最后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湘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实在是很个美丽的女孩——”
他的气息让我温暖让我迷醉,像是微弱的电波流过心脏,麻麻的,酥酥的,我想我真是站不稳了。
远远的,谁家在放一首流行歌曲:“他爱我,他不爱我,拥抱的时候这么温暖,心却离我隔着十丈远;他爱我,他不爱我,对我讲着甜言蜜语,说话时不肯看我的眼睛……” 
八、相恩无益(1)
皆悉与我同行、同愿、同善根、同出离道、同清净解、同清净念、同清净趣、同无量觉、同得诸根、同广大心、同所行境、同理同义、同明了法、同净色相、同无量力、同最精选、同正法音、同随类音、同清净第一音、同赞无量清净功德、同清净业、同清净报。同大慈周普救护一切、同大悲周普成熟众生、同清净身业随缘集起,今见者欣悦。同清净口业随世语宣布法话、同往诣一切诸佛众会道场、同往诣一切佛刹供养诸佛、同能现见一切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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