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老公很不纯》第174章


他身子僵了僵,手心里的那张纸又湿了不少,虽然偏过了头,可目光却并不在汝汝身上。
“如果你没做错事为什么一直不敢看我呢?妈咪说做错事的人才会躲避别人的目光。”她亮堂亮堂的双眼,表情很认真。
他无言,很大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房间还是那么明亮,璀璨到他不敢直视,大拇指钻进掌心,他终于完全地转过头,像是反复练习过无数次那样把沉沉的很不知所措的目光放在了那两条歪歪扭扭却格外可爱的麻花辫上,然后是小巧玲珑的下巴,再是嚅嚅的某人缩小版的嘴唇,再然后是那双恰似自己眼睛颜色的瞳仁。
一大一小对视得极为认真,他到底是心虚得紧,声音也低了很多,担心厨房里的人听到那般,“对,我做错了很多事。”
切菜的声音又停了停。
“比如呢?”小孩子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化身,并且你还绝对不能嫌他们烦。因为小,大人通常觉得他们寻根问底没有什么意图,只是想当然。
被戳到敏感的地方,他挠了挠扎成堆的油光光的发,目光却软了下来,怔怔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来看过你,没有抱过你,没有和你住一起,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汝汝听不懂他话里的情绪,纠结着他字面上的意思,缓了缓,她歪着脑袋,“那你现在不是来了嘛。”
他点点头,心里却酸涩难当,是啊,来了,还来得及吗,还要他吗?
音弥把做好的菜端了出来,虽然那么可怜兮兮的对着她喊饿,她也着实没心情办一桌满汉全席,就这汝汝吃剩下的瑞士考香肠,又炖了点奶油煮牛肉,把烤好的面包片堆在盘子里,管他吃得惯还是吃不惯。
她看了看客厅里背对着自己的一大一小,想着怎么开口喊他吃饭,她并没有做好和他说话的准备。
最后她想了一个蹩足的办法,用刀叉在盘子上使劲敲了敲,背对着自己的一大一小同时转身,音弥赶紧低头装作摆弄餐具的样子。
从沙发到餐桌不过五步的距离,他走了很久,走的很慢,以至于步子看起来不会太奇怪。
音弥自动忽略他身上飘来的那股不知道是臭多一点还是烟草气息多一点的怪味儿,给他盛了牛肉汤放在桌边,又去厨房收拾了一番。
走到客厅才发现汝汝在摆弄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大声斥道,“汝汝!快放下!谁让你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汝汝不明所以,她回头看向餐桌边狼吞虎咽的人,“他说是礼物。”
音弥的脸色很不好看,抢过汝汝手里的枪,小心翼翼放在电视柜上面,“时间不早了,跟我去洗澡。”
汝汝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想惹妈妈不高兴,便乖乖的上楼了。
寂静下来的客厅,壁炉里的火烧的还是那么旺,这时餐桌边埋头大吃的人停了下来,森白的脸上汗如雨下,他瘦骨如柴的手扒拉过桌上放着的抽纸盒,另一手捂着胃,极力隐忍的模样。
心想,她不同自己说话,却也没赶走自己,难道是把他当成任何一个流浪汉,施舍一顿饭?
薄唇边溢满苦笑。
音弥给汝汝擦干了头发,把她抱紧被窝,汝汝睁着眼看着她,音弥知道她要干嘛,所以赶紧说,“妈咪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宝宝早点睡,今晚不讲故事了。”
汝汝嘟着嘴,一脸黯然,音弥装作没看见,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想了想还是说,“汝汝不用担心,妈咪会处理好。你的十万个问题先存在脑袋里,下次妈咪一个一个回答你。我保证。”
小家伙这才开心的露出笑容,“真的是扑克脸诶!眼睛怎么那么大,比照片里的人丑多了,不过嘛还不难看,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凶,就是不爱笑,他的病还没好吗?那为什么不等病好了再来看我呢?我可以等他的。”
音弥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有妈咪陪在汝汝身边不够吗?汝汝想要什么呢?”
汝汝慌了,赶紧握住她的手,“不是的不是的!汝汝最爱妈咪!汝汝只要妈咪,其他人都不要!”
音弥失笑,眼里酸涩,摸摸她软软的发,“小傻瓜,睡吧,晚安。”
“妈咪晚安。”
……扑克脸也晚安。
音弥本来是要进卧室的,在二楼走廊里踱来踱去,她跑到阁楼里翻找了一阵,抱着找到的东西下楼。
他还在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边,听见动静就往楼体上看。
她把急救箱放在第一层阶梯上,转身,“里面有胃药消毒水绷带什么的。楼上左边第一间房可以睡,最右边是浴室。”走到转角,她又补充,“把你的枪收起来。”
他无措地站起来,“那只是仿真玩具枪,我……我不知道带什么礼物,我以为小孩子会喜欢。”
脚步声停了停,又继续。
他颓唐的坐下,心情却好了很多。
她给他做饭。
她知道菜会不合他胃口,所以准备了胃药。
她看出了他身上有伤,所以准备了绷带消毒水。
283 温暖泛酸
【283】温暖泛酸(2142字)
音弥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她的卧室在汝汝隔壁,而给他指的那间客房在她卧室的对面。嗄汵咲欶
床是正对着门的,音弥入睡之前就熄了灯,她支起身子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整整两个小时了,每隔一会儿她就鬼使神差的翻身起来留意一下门口,整条走廊只有楼梯入口处亮着一盏光线不太足的壁灯,音弥特意留着的,可到现在,卧室门缝里也没延展过光线。
他的房间在她正对面,如果他上楼开过门肯定会按开灯,一按开灯,光线就会洒出来,流进她的门缝里。
可是没有。
她不知道他在楼下干什么,亦或是在顾虑着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这样烦闷不休究竟是为了什么。
把被子闷过头顶,捂着捂着,大概是身体里的酒精还没有完全溶解,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对于傅凌止来说注定是难熬的,他为了能出了傅家大门,和老爷子闹翻,一直在对抗,绝食,不睡觉,日日夜夜的练习走路。
理所当然的,他得了厌食症,但的确是饿,可是苏黎世所谓的美食他着实不敢恭维,出于礼貌,他不好意思味同嚼蜡,便只好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
现在受罪了。
左腿还是很疼,他也没卷起裤管看一看,反正一定是惨不忍睹的。记得在医院第一次练习走路的时候,那种万根针扎入心脏的痛楚几乎能让他放弃了求生的念头,恢复的过程漫长又枯燥,他又急不可耐,只有加倍努力,得来的结果无非是能走路了,腿却留下了越来越严重的后遗症。时时刻刻所想的不过是见见她,见见他们的女儿。
左腿伸直,右腿弯曲,他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白森森的手攥紧马桶边沿,这是第四次,实际上除了胃里的酸水,他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
可还是要命的难受。
坐了很久,他尝试着攀着浴缸边沿站起来,地板是磨砂的,估计是怕那丫头摔着了,用来防滑的,暖色的光线,照的他的整个视野都是旋转的。左腿很容易麻木,麻木的过程又很漫长,傅凌止只能依靠着那修长却纤细到可怜的右腿支撑这身体全部重量,跳了三步,转身,做到浴缸壁上,双手上上下下按摩着左腿膝盖的位置,很快的麻木缓解了很多。
他把腿伸直,身体站起来,还是痛,可是不麻了。他一寸一寸往外面挪。
睡到四点,音弥浑浑噩噩地醒了,胃里面火烧火燎的,口渴的不行,她下楼去厨房找水喝。
客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走到楼梯口,微弱的光线却洒了过来,她顺着光线走,厨房入口处的乳色壁灯还亮着,四望无人。
他应当睡了。
如是想着,她绕过吧台,抬眸的一瞬间四肢僵硬,她怔住,几乎是惊骇。
他脱了那条厚厚的黑色棉裤,只剩下一条贴身的淡蓝色足球裤,他有修长的右腿,尽管瘦得可怜,却纤细又嚣张,这样的腿套上diorhomme的西装裤绝对是一道致命的风景,可是如果只有一条这样美丽的腿就谈不上美感了。
他有左腿,可是左腿从膝盖以下就消失了。
音弥对于他这样的状况显得很平静,那时候在医院听主治医生说明病情的时候她已然料到,可是无法让她镇定下来的是左腿截肢部位,肌肉萎缩得太厉害,肉瘤一个接着一个像一串葡萄那样长在底部,那里正在滴血,浓稠中夹杂着黄色的血一大滴一大滴地往地板上坠落。
铺了毛毯,所以他听不见声音。可是不会痛吗?
他站的笔直,瘦削如柴的身体全部依靠右腿支撑,森白森白的手臂扶着冰箱门,微微弯腰从里面拿东西。
从刚才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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