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交易》第20章


仇典尔勉强的扯扯嘴角,“不了,我该到新竹了,小容快要起床了。”他的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无奈。
“嗯。”她不忍和他争执,“我去帮你买早餐。”解不了他的愁,至少她可以为他补充生理所需的营养。
“别走!”他制止她离去的动作,轻轻的唤道:“别走,让我抱抱你。”
他的身体的确很疲惫,但心里却更虚弱。他需要她在他的怀里,需要确定她的存在,他才有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
她无言了!应着他的要求,她柔顺的偎进他的怀抱。就让他们向上天窃取几分钟的宁静吧!
未来,将是一场难以休止的战乱啊!
送走了仇典尔,风水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车辆消失的街角,忘了时间的流逝。当她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
“席心宁!”她如见故人般高兴的大叫。
席心宁回她一个笑容,没有忽略她欣喜表情下的憔悴。“你过得很不好。”
心事被说中了,再看到她洞悉一切的关心眼光,风水虹累积在心里许久的压力如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全崩溃了,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嚎啕大哭。
一旁的席心宁像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没有丝毫的讶异与慌乱,她只是无声的叹气摇头,体贴地将哭成泪人儿的风水虹带进屋中,然后沉默的充当起尽职的面纸小童,让风水虹将情绪一次发泄个够。
“想不想知道你爷爷和仇典尔之间的纠葛?”
等到她的哭泣转为平静的抽噎,席心宁才开口问,不过心中早已有答案。
“你知道?”风水虹惊愕的忘了哭泣,脑中又想起大哥曾经说过的话——
席心宁是个绝对神秘的人物!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淡淡的说,将自己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坐姿后,
也不管风水虹的意愿就开始述说:“其实早在仇典尔还是个小孩子时,他就认识你爷爷了。”
“所以才会有那张照片。”风水虹若有所悟的低喃。
“什么照片?”
“我在书房中看过一张照片,爷爷抱着还是小孩的仇典尔,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男子。”风水虹将看到的照片简单的作了描述。
“那个人应该就是仇典尔的父亲——仇正。”
“他就是……我爷爷杀死的人?”风水虹问得很犹豫,她很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你爷爷杀死仇正?”席心宁像是听到天方夜谭,夸张的笑了起来,“哪个无聊的人这么告诉你的?而你居然相信!”
“你是说,我爷爷不是凶手?”得到期望的回答,她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她就知道爷爷不会杀人的。
“当然不是。”她换了个语气,“不过,仇正的死的确和你爷爷有关。”
“事情的发生要从仇正身上谈起。”她顿了顿后继续道“仇正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他的为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老实正直、重情重义,因为他这样的性格而结交了各个层面的朋友,不论白道黑道、阔少或是乞丐,都是他家的座上宾客。在他的妻子因病过世后,他家中更是川流来往不同的人物,这样的生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至少还算平静。直到有一天,仇正带回了一个人。”
“我爷爷。”风水虹知道自此故事才真正进入主题。
“你还记得阴鬼吧?”席心宁突然问。
“当然。”风水虹点头,不懂这件事怎么会扯出阴鬼这个已经是过去式的人。
在风亦集团之前,风家真正的势力是黑道“易门”。当时阴鬼是帮中的重要人物,地位仅次于她的爷爷。
不过在二十年前,爷爷想要结束易门走入正途,却因此和阴鬼产生重大的间隙。在爷爷设计将阴鬼逐出易门、正式成立风亦集团后,阴鬼也成为国际知名的杀手,从此和风家长展开长达二十年的明争暗斗。
在这段期间,风家人或多或少都曾遭到阴鬼的暗算。直到一年前,阴鬼才在与大哥及众人的对峙下身亡,结束了所有的是是非非。
“十七年前,风亦集团还处于努力开拓事业的阶段,当时你爷爷为了生意经常往返香港及美国,就在一次的疏忽下,他在香港遭到阴鬼的算计而负伤,虽然最后他还是伤了阴鬼而得以脱逃,终究还是因失血过多而倒在路边。当时救了他的,就是仇正。”
“仇正带回奄奄一息的他后,便和儿子,也就是仇典尔,尽心的照顾你爷爷。那一年,仇典尔十一岁。”
“而我爷爷也因此和仇正成为好朋友。”风水虹了解爷爷的个性。
“应该说是忘年之交。在你爷爷养伤的那一个月里,他们亲密得就像是一家人。”席心宁啜了口茶后又继续说:“小仇典尔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每天缠着他说故事;而你爷爷也拿他当自己的孙子般疼爱。往后只要有机会到香港,你爷爷就会到仇正家待上好几天。”
“阴鬼呢?他不会就这样罢休的。”她知道接下来阴鬼一定会有更激烈的报复行动。
“在那一次的对峙之后,阴鬼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对你爷爷进行报复。一方面是因为当时他自己也受伤,待他伤好后,你爷爷已经离开香港;另一方面,后来他又接下几笔暗杀的生意,泰半的时间都在欧洲各国,也就无法有其他的动作。”
“一直到四年后,阴鬼与你爷爷又同时在香港出现。”
“他……做了什么?”
“这一次他改变策略,不再正面冲突。他调查出你爷爷借住在仇正家,便暗中在仇正家中装上定时炸弹,然后在仇正如往常举行聚会时引爆炸弹。”
“啊!”风水虹轻呼一声,记起小时候有一次爷爷莫名的受了重伤。
“那一次的爆炸夺走屋中八条人命,幸存的只有你爷爷和仇典尔,不过两人也都受了重伤。”
“他因为这样而恨我爷爷?”
“这应该要问仇典尔本人。”席心宁耸耸肩,不认为自己适合回答这个问题。“总之,自爆炸以后,你爷爷就不曾再出现在仇典尔面前过,而仇典尔也由义父带回台湾。”
“我爷爷不可能不管仇典尔。”她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席心宁突然赞赏的笑一笑,但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说:“仇典尔来到台湾后,在义父的安排下进入高中就读。”她忽地场高音调,“你知道,国、高中这个阶段的青少年,正是同侪意识最强烈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所属的小团体,而团体中则会有独特的词汇和文化,这可苦了初来乍到的仇典尔。
当时的仇典尔一句国语也不会,对同学的文化更是一无所知,完全无法融入团体的生活。加上他那一张会引起女生尖叫的脸孔,在一所都是男生的学校中更显得碍眼。因此无论他怎么做,始终遭到排斥,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慢慢的,学校中开始有人主动找他麻烦,先是言语上的冷嘲热讽,后来更演变成暴力相向,他的高中生涯就在一连串无止境的打架事件中度过。一直到他升上高三,由于优异的成绩表现,开始有同学接纳他,而当时学校再也找不出打得过他的人,他的生活才终于平静。可惜,已经太晚了。”
席心宁惋惜的叹了口气,“那时的他已经变得非常孤僻冷漠,不愿再和任何人打交道。我想当时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大概就是报仇吧!只是没想到最后阴鬼还是死在你们风家人之手,他无法亲手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风水虹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她只能静静的听,任由不受控制的泪水爬满整脸。
原来他的身后背负了这么多的痛苦,在还来不及享受青春前,青春就遗弃了他。和他相比,她觉得自己过度快乐的高中生活简直就是一种罪恶。
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如何能承受这接踵而来的许多打击与折磨呢?
倏忽间,她明白了,这就是他恨爷爷的原因。在那样举目无亲的生活中,他只有靠“恨意”才有继续生存的勇气啊!
知道了一直想了解的秘密,她终于看清楚挡在她和仇典尔之间的这道鸿沟有多大。一道被恨意侵蚀了十多年的缺口,她的爱,有办法弭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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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仇典尔如同连日来的情况,照例又是拖着浑身乏力、满脸倦容的身体回到台北。
老天,他快疯了!他疲累的伸手不停的揉搓着眉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小容今天又闹工天,说的无非又是她有多爱他,他和虹又是如何如何的不该在一起。同样的戏码每天重复的上演,她不厌倦,他却真的好累好累。然而,无论他如何说明他们之间绝不可能,她就是不愿相信,一径认定是虹介入了他们,在他开口为虹辩驳时,她便又开始哭闹。一旁的王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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