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好朋友》第20章


「喂?哈啰?有人在家吗?」她疑惑地在他面前猛挥手。
「陈兰齐。」他终于回过神来,也找回声音。
「怎样?」
「你刚刚没听见我说了什么吗?」他问得有些咬牙切齿,颈项青筋可疑地冒出来。
「有啊。」她耳朵又没问题。「然后呢?」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项康温文尔雅的气质消逝无踪,看起来好像想找人决斗的样子。「我刚刚说我喜欢你,那你呢?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也许是因为这种情景二十年来在白日梦里幻想过太多次了,以至子陈兰齐早已经对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幸福」产生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的疑心病。
这种不现实的事情,又叫人怎么会有真实惑?
「……少开玩笑了?」她试着回答正确答案。
项康用手捧着好像不胜负荷的沉重脑袋,胸瞠剧烈起伏,正极力压抑住如火山爆发般的怒气。
但怎么压也压制不住的,却是自内心深处不断狂涌而出的浓浓失落和挫败感。
「我是认真的。」他终于抬起头,紧紧盯着她,一脸严肃到近乎凶恶,「我喜欢你。」
他的告白让陈兰齐也开始紧张起来,手心搭上他的颜头。「你还好吗?你、你有点吓到我了。」
他的眼神缓和温柔了些许,嗓音低沉地道:「陈兰齐,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我居然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发现,我心里最在乎、最想要的人,原来一直是你。」
她一时间哑口无言,尽管心窝烫烫的、甜甜的,脑袋晕晕的,很感动,而且感动得要死,但是——以为她就会这样上当吗?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会突然像被雷打到一样告白,是出自一种失恋症侯群所引起的——「原来身边最温柔体贴的那一个才是我的真爱」的短暂渴情型迷思现象。
筒单来说,就是要不到母亲奶水的婴儿,也可以暂时用奶嘴来安抚的同样意思。
「项康,把我当奶嘴吸也太下流了吧?」她有些不满。
他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过听到「当奶嘴吸」这几个暖昧字眼,他的眸光立得更加深幽炽热,盯得她忽然喘不过气来,胃部骚动、背脊栗然,她不假思索地往后缩。
「小心!」项康伸手稳住她往后倾倒的身子,让她免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窘样。
可是他靠靠靠……靠太近了,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沐浴过后的香皂清新味,他又热又性感的呼吸气息,还有他强壮结实的胸膛……停!她脑中哨音狂哔,猛亮红牌!
「我以为你从小二起就知道不能坐三脚椅了,还有……」他还很可恶地对着她坏坏地、懒洋洋地一笑。「要躺下来也不是在这里。」
陈兰齐脸蛋瞬间炸红了,一把推开他,急急站了起来,「我我我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再见!」
「陈兰齐——」项康又好气又好笑,放下钱,大步追在她后头。「你是胆小鬼吗?」
「吵死了!」她两手捂住耳朵,低头疾步快走。
「陈兰齐。」
「又干嘛啦?」她凶巴巴回头瞪他。
「你愿意不只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还做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女朋友』吗?」他停下脚步,两手圈起放在嘴边大喊。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啦……」她随即逃得不见踪影。
她的反应可爱到爆,项康差点笑弯了腰。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真是那个当年医科第一名毕业的聪明资优生吗?他怎么会蠢到今时今日才清楚体悟到——
原来这二十年来他会过得这么快乐,全是因为有陈兰齐在身边!
什么躲着他,好像就是怕了他。
什么最有出息的作法就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兰齐揉着突突剧痛的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德国行拍摄的古堡照片,闹哄哄的脑袋瓜怎么也没办法冷静下来,让她能安心找灵感,打出新画稿的草图。
她就是怕了他了,行吗?
每次当她以为对他的迷恋已经痊愈了、免疫了,偏偏他就会找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弱点处,攻她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她还能逃到哪里去?火星吗?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怎么会突然想跟我告白呢?」她申吟着趴在桌上。
明天太阳该不会打从西边出来吧?
手机突然传来有简讯的提示音,陈兰齐有气无力地抓过手机,才看了一眼就霍地坐直身体——
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天也没有下红雨,我跟你告白也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更不是拿你当治疗情伤的替代品,和香华分手虽算不上愉快,也没什么好感伤的。还有,认清事实吧!我谈过的每场恋爱,你都在。
「什、什么东西啊?」她看得目瞪口呆。
下一则简讯又来了——
你送我的定情物乔巴过得很好,明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明天给我的是「我愿意」以外的回答,它会帮我提醒你——「口是心非」对心脏的健康损害有多大。
「噗!」饶是心绪烦乱不佳,她还是忍不住笑出来。「竟然连乔巴都用上了咧!」
笑着笑着,她又开始眉头纠结、心事重重。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太习惯因为痴心而感到伤心,也太熟悉每当想对他寄予满满的希望时,最后还是会被随之而来的深深失望,弄得整个人凄惨落魄。
这一次,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陈兰齐对着手机萤幕上的字句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她鼓起勇气回覆——
你花了二十年说服我,我们永远是好朋友。现在是怎样?就因为你疑似被万磁王抓去洗脑做实验品,就突然发现你其实爰上我很久了?别搞笑了。孩子,卡早困卡有眠啦!
ps:明天晚上我「并没有」要跟你们共进晚餐。
按下传送键后,她立刻关机,并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趴在书桌上呈现假死状态。
烦哪!
真糟糕。
项康摘下手术口罩,用消毒液和洗手乳刷洗干净双手,略显疲累的英俊脸庞上满是苦恼之色。
他从来不知道陈兰齐也有固执如驴子的时候。
这应该是他的报应吧,谁教以前他对子陈兰齐的一切都太轻而易举,理所当然爰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永远会顺从配合他。结果现在呢?就是落得这样可靠度逼近零的窘迫危机。
看来,他应该去书店找找有没有那种「如何证明你爱她?」,或是「求爱成功的一〇八种方法」等教战手册。
他回到办公室,换上医师白袍,翻开了待处理的公文,才看了没几页,思绪又忍不住跳回到困扰了他昨天一整晚的首要难题——
今天究竟怎么样才能把陈兰齐顺利拐出来吃晚餐?
最重要的,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呢?
「看样子,下班后还得先绕去那间『好幸福花店』,选一大束会令她感动的花吧!」他沉吟。
听医院里的同事介绍,那一间「好幸福花店」的花很漂亮,还有种特殊的幸运,最容易打动女孩子的芳心,所以举凡有求婚戏码在医院里上演,用的都是哪家的花,据说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就是好运了。
当一大束美得像爱情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花束出现在她面前时,陈兰齐头一个反应是——
「就这样?」她的脸不禁垮了下来。
「呃……」项康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看了看怀里盛开得灿烂、花香扑鼻的玫瑰与香水百合,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像个清纯少年似的抱着花,傻傻站在女人的面前。
所以,他是漏了什么重要步骤吗?那个所谓的「特殊的幸运」、「高速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又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不是应该很感动的吗?
就算是气候宜人的台中,秋天的晚上还是夜凉如水,陈兰齐套了件洗得松松垮垮的及膝毛衣,灰色棉裤,脚上还踩着双人字拖,抱臂皱眉地仰头盯着他。
一束花就想证明他不是脑袋被雷劈到,才要跟她告白的?
她是童书绘本的作者,不表示她的智商就跟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天真好骗。
「你不喜欢这束花?」他略显迟疑地问。
「也不算是啦,好吧,花给我。」她伸手从面露喜色的他手中按过花束,「你可以走了。」
「等等!」这次换他错愕了,「就这样?」
「回去查查你收到的筒讯,」她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脖,「我们今晚没有要共进晚餐,拜!」
「可是——嘿,等等!」项康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走进那栋有着可怕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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