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第60章


,毫无粗砺之感。在座众人一时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待那一曲唱毕,席间久久无人说话。
“龙君此曲,可谓醉人。”待回过神来,有人长长一叹。其余人等纷纷颔首,满面回味之色。
子螭微笑,对龙君说:“此曲甚妙。”
龙君望他一眼,笑而不语。
这时,我发现昙珠坐在席上,双目看着龙君,像要飞出刀刃一般。
龙君的眼角不经意地瞥了瞥昙珠,满是不屑。
什么?
我看着他二人,登时精神倍增。
夜里,我端着汤药,脚步轻快地来到寝宫。
服侍的仙娥见我到来,纷纷行礼。
“神君可在殿内?”我问殿前的仙官。
“神君正在阅卷。”仙官答道。
我颔首谢过,移步向殿内走去。
殿中垂着锦帘,明珠光泽璀璨,将四处照得通明。如仙官所言,子螭坐在案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简册。从下界回来,这模样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我看着,常常会有些恍惚之感,仿佛面前坐着的是勤奋的句龙,而那个不屑埋头伏案的子螭另有其人。
“来了?”子螭抬起头来。
“嗯。”我走到他面前,将精元熬作的汤药放在他案前。
子螭放下手中的简册,眼睛却朝我的身上瞥了瞥,微微皱眉:“怎把白日里的打扮换下了?”
“宴席散了,自然换下。”我说。
子螭注视着我,唇角弯起:“今日很开心是么?”
我眨眨眼:“神君说的是水晶桂花团子么?撷英甚喜。”
子螭眉梢微扬。
今日,龙君和昙珠在宴上针锋相对,我看得好不欢喜。昙珠献舞,龙君就献歌;昙珠向子螭献上一只金樽,说里面盛的酒是用瑶池菡萏酿造,龙君城上一只玉瓶,说里面是他亲自用海目、珊瑚和龙骨泡的美酒;昙珠又说过两日瑶池涌泉,邀子螭前往观看,龙君却说那日正逢南海水祭,子螭已经答应前往……二人你来我往,生生将我这花枝招展的风头夺了去,我却心情大好;而被人这般争夺,我看子螭亦是乐在其中,从头到尾,他除了偶尔说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几乎都在微笑着看戏。
“哦?”子螭挂着那没心没肺地浅笑,指指案上一角:“还有些,吃么?”
我看去,眼睛一亮。那里放着一只小盘子,里面还有几只水晶桂花团子。
果然是神君,每回筵席,我吃完了再跟庖神去讨要,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子螭却还能再弄些回来
“多谢。”我不客气地说,伸手过去拈起一只就放入口中。
桂花清香的味道伴着蜜意,透人肺腑。
我一连吃了两个,津津有味。
这时,我忽然发现子螭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愣了愣。
“嘴角。”他说,双目注视着我的唇上,神色不辨。
我讶然,抬手去拭,却摸不到。
“这里。”手指突然被攥住,触向另一边。
那掌心暖烘烘的,奇异的感觉突如其来,我抬眼,猛然发现子螭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他身体前倾,深眸黝黝地看着我,片刻,颊边漾起一丝无奈的笑。
“可我,这几日很不开心呢。”他微启着唇,声音低哑,忽而将脸俯来。柔软的温热封住唇间,陌生的气息中,仍夹着桂花糖甜丝丝的味道。
我睁大眼睛。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那阴影贴着我,只觉唇上触感又软又麻。浓重的热气涌上 ,包裹住呼吸,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
片刻,那热气忽而抽去。
子螭的脸微微离开,双唇微启,泛着红润的光泽。那双眸看着我,似乎有些讶异。
片刻,他低低地笑,深吸口气,伸手扶住我的后脑,再吻下来。
“啊!”我醒神过来,慌忙偏开头,用手把他的脸撑走。
手指上一阵温热,却是不小心抠到了子螭的嘴巴里。
子螭一愣,当即放开我,掏出巾帕来啐了啐。
“你这女人……”他脸上泛红,双眉倒竖地瞪我:“怎这般粗鲁!”说着,他用力擦嘴:“手上还粘着团子面……”
“我……”我脸上烧着了一样,结巴了会,也瞪起眼睛:“是你不说一声就亲过来!”
“你头一回不是也未拒绝?”
“那是我一下懵了!”
子螭神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般不解风情。”他冷哼,将手中巾帕往案上一掷:“再来。”说罢,伸手来抓我。
我尖叫一声,急忙从席上起来,逃也般地跑了出去。
身后,子螭大笑的声音一路传来。
殿外,侍立众人神色怪异。
我正发窘,这时,忽而一名仙官匆匆走来。
“神君可在殿上?”他问。
“在殿上。”旁人回答道。
仙官一脸着急:“快快替我通报。”
“怎么了?”我讶异地问。
仙官叹一声气:“还不是苍渚!雾界又变宽呢!”
第五十二章 。。。
八荒的边界上,白色的雾障依旧浓郁。
我跟着天庭的仙官们到海上去看,只见那雾色茫茫,比上次看到的样子又宽广了许多,横亘在水天之间,透着诡异。
“昨夜忽而红光冲天,臣等来此观看,见那光从雾气中来,未几则消散,彼时,雾界已扩成这般模样。”前方,一名巡视的仙官向子螭禀报。
子螭双眉微锁,望着那雾界,似在沉思。
我静静站在众人后面,听着他们议论纷纷。
子螭的病发作无常,我到底放心不下,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跟来。只是昨夜的事还是尴尬,我看到子螭就不自在,于是躲得远远的。
“莫非苍渚要现世?”有人低声道。
“荒谬,苍渚不在天地之内,如何现世?”
“可这雾界都出来了呢……”
我望向那浓浓的雾气,没有出声。
天庭史册中有载,苍渚乃天地诞生时的戾气聚成,炎热如火,风水流毒。那个地方,草木人兽无法活命,即便神仙去到也会煎熬萎靡。据说过去那些被流放的罪神之中,有不少都发疯了。
正思索着,我发现昙珠站在一群下界仙人之中,眼睛冷冷地望过来。
看到她,昨天那宴上的事就浮起心头,我不禁又想笑起来。
似乎感觉到我的心思,昙珠目光愈发犀利。
瞪我做什么,有本事去找南海龙君。我憋着笑,转开头去。
“莫小看,苍渚可邪乎得很。”这时,一名仙官对那议论的二人摇头道,他压低声音:“我可听说过一桩秘闻,当年共工曾窃往苍渚,还煽动了罪神暴乱。那时神界派兵去镇压,可死了好些神仙。”
二人听了,皆惊诧不已。我也吃惊不小。这个说法,以前可从未听过。
正想再听明白些,这时,子螭云车降下,似乎要去巡视,一名仙官来找我,说子螭让我过去。
我犹豫片刻,随着他上前。
“我还须四处看看,你先回去。”云车前,子螭对我说。
我想了想,自己在这里的确帮不上什么,颔首:“好。”
子螭微笑,片刻,却稍稍近前:“要遣人送你回去么?”
他的声音低低,双目注视着我,微微俯着头。这姿势落在我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脸上涌起一阵热气,我往四周扫去,众人目光有意无意地瞥来。昙珠那边,眼神更是杀人一般。
“不必。”我小声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
子螭嘴唇弯着,不再说话,未几,转身登上云车。
驭者催动,长龙驾雾,云车载着他腾空而去。
仙官们纷纷跟上,我站在原地,望着那呼啦啦一片身影,仍然觉得发窘。
这丁点事,让仙官告诉一声不就好了……心里气恼地嘀咕。
云雾迎着海风,托着我朝高空飞去。
望着下面水色 茫茫的大海,我心里盘算着,反正现在无事可做,许久没去看妖男和初雪了呢,去蓬莱一趟么?
心血来潮,我看天色尚早,按住云头,转而朝东海飞去。
深蓝的海水浩瀚无边,海浪拍打着蓬莱岸边嶙峋的岩礁,迸出雪白的浪花。
松树点缀的悬崖边上,青草遍生,妖男的小屋仍然静静地屹立。我降下,才碰到地面,就听到一声雷鸣在屋子上空炸响。顷刻间,房顶被轰出一个窟窿,黑烟冒起。
我大惊,急忙奔过去。
还未到门口,却见紧闭的房门忽然洞开,一个俏丽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一边后退一边指着里面大叫:“臭方士!你再敢过来!爷爷……爷爷就拿更大的雷来打你!”
“哦?”妖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出:“打来试试。”
女子恼怒不已,正要开口,我欣喜地唤了声:“初雪。”
初雪愣了愣,猛然回头,看到我,眼睛霎时一亮。
“阿芍!”她兴奋地张开手臂,一下扑到我怀里,又是笑又是用脸蹭我:“怎那么久也不见回来?想死爷爷了!”
我摸摸她的脑袋,也笑起来。
一段日子不见,她的身量已经与我差不多高,性子却仍像从前。
“说来话长。”我说,片刻,指指屋顶问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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