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步红尘》第20章

“我是变漂亮了，对吗？”她这么问我，我只好点了点头，觉得脸有些发烫。没有想到，昔日的脏鬼，会变成如今的美少女，她穿得很好，比我班里任何人都新潮，甚至我觉得，她比我见过的任何女生，都要美丽。
“不要再盯着我看了，再看我就不好意思了。”月眉说道，没有半点羞涩的样子，倒是我显得局促不安。母亲去帮着人家卖衣服了，所以只能我自己煮饭，但我煮的并不好吃。
“快到中午了，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对月眉说道，可是我心里没底，毕竟我煮饭的手艺不精。而她竟然答应了。
结果我切菜切的大小不一，她在一旁很感兴趣的看着我，我问她想试一下吗，想叫她来，可是她说不想，只是说道：“没关系，菜是吃的，又不是看的，切得再丑我也吃得下。”
结果我笨手笨脚地把菜炒了出来，有一些地方炒糊了。她看了整个过程，一直笑个不停，直到我的闹剧结束，她才停下了笑容。“炒的是不好，将就着吃吧，再好就不是我所能做到的事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然后我们吃饭，都知道菜不好吃，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吃下了，我是出于习惯，月眉是出于怀念。“如果换你来，可能比我做得要好很多。”我说，指了指菜，“至少不会这么咸。”但是月眉不理会，她还是津津有味的吃，“好久没吃到这么熟悉的味道了，”她说，“从我离开的时候。”
“你回家就能吃到了，奶奶等你很久了吧，只怕你已经，不习惯曾经的生活了。可是你回去，奶奶会十分高兴的，她经常盼着你。”我说道，想起奶奶慈祥的笑容。
“我怕见到她，以前一直想回到她身边，现在回来了，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我不敢回去，你能陪着我吗。”月眉担心的问道。
然后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叫她不要找我，我到同学家去了。
我们走在路上，月眉没有了笑容，她也有害怕面对的人，那个人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奶奶。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情显得很沉重。
“你应该先回去的，”我说，“我知道你盼着回去。”
“可是我一个人不敢。”月眉说道，显得心事重重。
“你妈没有陪你吗？”我问道。
“她也不敢回去，和那个人呆在旅馆里，你知道，她是心虚。”月眉不满的说道。
“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可能她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我平心静气的说道。
“我也希望我错了，可事实上不是。”她捡起一颗小石头，用力地抛到了远处，“她除了给我吃的穿的，就没有管过我，好像我不是她生的女儿，这辈子，我也不承认有她这个母亲。”
我沉默，我很多事情都还不了解，生活远比书本上的描写复杂，我知道书上的许多故事，可是没法把它们运用到现实中去。
第二十六章　奶奶的去世
我觉得和月眉走在路上，有点不好意思，那条路也不是很远，可我觉得有点长，但是走完的时候，我又觉得很短，我从心里想着，我们应该走慢一点。
我们到了月眉的家，奶奶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全靠一些邻居照顾着。月没说前几天打电话回去，邻居说奶奶病得不能来接电话了，叫她快回来看看，于是她回来了。
两人一见面，月眉就扑倒在奶奶床前大声哭了出来。奶奶说“我又没死，你不要哭，留着我死了以后再哭。”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听着奶奶的话，那是经历了沧桑之后的淡定啊。
“奶奶你不要死，你不是说过要等到我出嫁的那天吗，还有，我说过等我能挣钱的时候，就照顾你，你要等着我呀。”月眉哭着说道。
“奶奶只是病了，还不至于死吧，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安慰的说道，然后月眉回头看着我，破涕为笑，好像得到了什么启示，她对奶奶说，“我是乌鸦嘴，我乱说话的，奶奶你一点事也没有，我不许你有事。”
“上天要人死，人又怎么躲得过；”奶奶说，“老太婆活够了，活得太久也没意思，只会给活着的人添麻烦。”奶奶神色安详，一副笑对生死的超脱模样。
“不是这样的，奶奶不会给人添麻烦。”月眉说，“奶奶是怪我没有回来看你吗，我现在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会再孤单了，所以你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月眉擦着泪水说道。
“又说什么傻话，你现在生活得好好的，难道真的要跟着一个老太婆受苦吗，谁还愿意干这样的蠢事。”奶奶说，“我知道你还关心着我就够了，死的时候也少一丝牵挂。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别为了我干傻事。”奶奶关切地叮嘱道。
“我们不谈死，我们说点其他的事吧，”我对她们说，“月眉，你对奶奶说说你的情况吧。”
然后她们聊起了家常，我和邻居就告辞离开了。回去的时候，暮色都有点朦胧了，到我做好了饭，母亲都还没回来。母亲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我告诉她，有个同学的奶奶要死了。
“那你要好好安慰你那个同学，叫他不要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母亲对我说道，她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我说：“可是她从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她觉得她的奶奶是她最亲的人。”我看着母亲，然后说道，“如果她最亲的人，离开了她，真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也没办法，不是吗？”母亲说，“谁的亲人，都不可能陪自己一生一世，想当初你的外公外婆死的时候，我多么伤心，事后还不是要振作起来，没有了他们，生活还得继续啊。”母亲感慨地说道。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爸也快回来了吧。”我期待的问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当然会想他。
“谁知道，忙一些无聊的事，我看他忘记有个家了，最好是别回来了。”母亲有点埋怨的说道。嘴上这样说而已，其实她比我还急切。
母亲很喜欢看连续剧，有广告也不喜欢换台，我陪她看了一集《啼笑因缘》，实在觉得很无聊，加上瞌睡来了，就睡下了。
第二天下了很重的霜，弄得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叶子被欺压着，抬不起头来。有些小水坑里的水，表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我拿起一根木棒，故意将那层冰捅破，感觉冰块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在吃过早饭后，母亲也不去上班了，就在家里整理这整理那，忙着贴春联，忙着挂腊肠。我没有事做，母亲叫我帮她捣糨糊，她要纳一双鞋子。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父亲就背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这次他没给我带东西回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没觉得失落。父亲买了一个手机，我就一直玩个不停，父亲一边帮母亲做事，一边对我说：“等你考上重点高中，我就给你买个手机。”
我们一家人相处了几天，离新年初一只有一天了，我还在家里看着电视，月眉就打来电话，说奶奶去世了。我大感意外，同时对月眉说道：“我马上就去，你别做傻事。”
“同学的奶奶死了，我要去看看她。”我对父母说道，看着我焦急的样子，他们就让我去了。我一路小跑着，风景快速的倒退，我觉得我从没有跑的那样快过。
我去到月眉家，可是一个人也没有，邻居说奶奶被殡仪馆的人带走了，月眉她们跟着去了，不只要何时才能回来，我只能站在檐下，等月眉回来。
很久以后，月眉才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回来，跟她一起的还有她的母亲，是一个很妖艳的女人。月眉挂着泪水，她母亲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我跟着她们去了墓地，看着月眉把骨灰盒放进去，邻居们帮着填土。
黄土一堆又一堆的垒起来，成了一座小坟丘，月眉拿着铲子，在奶奶的黄土坟上，栽下了一株无名的野草，我看着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们走吧。”月眉的母亲说道。
“你先走吧，我要再陪陪奶奶。”月眉失魂落魄的说。于是她的母亲，就离开了，然后当人们都离开了，只剩下我陪着她了。
我们坐在地上，她依着我的肩头，不断的啜泣。我从未和一个女生靠的那么近，她柔软的身体让我生出一种怜惜之情，我想伸手抱住她的腰，可是我又不敢，反而是她，把我抱住了。
“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月眉伤心的，无力地说道。
“奶奶一直都在你的心里，你随时都能见到她，不是吗？”我轻声说道，然后月眉凄然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过了很久，我陪她离开那片伤心地，亲眼看着她上了车。我们什么也没说，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那辆车离去的背影，仿佛在那一刻，天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