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第22章


莫莫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这让她觉得这就是又长又烂的流年,终有一天是会厌倦的。什么“还是觉得眼前人好”,其实前面那句“说不留念是假的”才是真话吧。
阿茵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正在喝水的她手就这么直直地僵在了半空中,直到门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才反应过来。杯子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暧昧的光。
她缓缓地把杯子放下,另一只放在沙发上的手又用力了一点,直到指甲生生的疼,沙发上的皮也起了皱。她抿了抿嘴唇,跟随着京汜平的脚步起身出了门,出门的时候恰好踩住了投下的光。
莫莫只觉得那两此关门的声音,异常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更,你们懂的!全天飙字!
、第二十话
走出KTV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阿茵不禁皱了皱眉。眼下出了门便是一片空旷的地下广场,回到地面有两个出口。如同坐在枯井的底部一般,从无限深渊中回望过来,从电梯延伸出去的那个出口就好比井口一般,四四方方的一块,她此时此刻所看见的天空,就是这么四四方方小小的一片。一片如同泼墨一般的夜色,上面镶嵌着如同钻石般闪耀的星辰,一弯温润的月如同韶华不再的妇人那微垂的白眉。
阿茵咬住唇,思忖了片刻,朝着左边那个那个扶梯冲过去。
其实她也忘了,两个人此前连三分钟的默契都没有,此刻却把希望寄托在“心灵相通”这种虚妄的设想之上。
周末南广场上难得一片寂静,周边的小店里依旧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看上去整个广场像是被微光包围了一般。脚下是大理石地砖铺成的路,路上镶嵌着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地灯,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在一片蓝光的尽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放着空调不吹,出来吹热风?”
眼下京汜平正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犹如某些恶俗八点档的言情剧里的男主一样,一脸忧郁地坐在那里。阿茵十分自然地拉了拉裙子,也坐在了台阶上。
京汜平把手撑在背后,腿不自觉地向前伸,“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感觉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样,时不时的吵架,每天就跟如履薄冰一样,一不小心就触动了她的雷区……”京汜平说着抬起了头,然而一片清朗的月色也没带给他多少好心情,“感觉很累。”
阿茵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那你希望我这时候说什么呢?”
“不知道。”
“哈,你还真扭捏。”晚风里携着些许腥味,扑面而来的热气令人感到烦躁,阿茵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其实是有那么些刺耳的,但是京汜平也没觉得不悦,只是眼神漫无目的游离在外。
阿茵笑了一会儿,兴许是兴致淡了,或许是觉得累,便停了下来,把手肘搁在大腿上,用手撑住脑袋侧着脸望着京汜平。周围的光线并不算明亮,偶有几片幽蓝的光扫射过来,有时候扫在他的眼眸上,有时候扫在他脸的边缘上,这么一照,那些与往昔些微的差别也隐没在光线的魔法里。
“呐,其实我现在应该劝你,既然相爱那么就忍忍吧……既然选择了要牵着手走下去,那么互相包容和谅解是必须的。”
“但是——”
风吹在脸上觉得有些痒,喉咙突然变得温柔,后背仿佛沁出了一颗颗冷汗,她觉得可能话说去以后也许会后
悔,只不过……
“我不是那么好的人,我想对你说,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那么就不要继续了;如果想分手的话,就分手吧。”
“对不起,我做小人了。”
京汜平怔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过神来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阿茵含着笑意的眼眸,如同一个黑色旋涡——仿佛看见了不断深入的自己。
“要不和我交往吧。”
他觉得仿佛后脑勺被敲了一般,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而他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却像是不管己事一般轻松地笑了。
“骗你的。”
京汜平觉得阿茵此时的笑容,有些刺眼、和说不出的违和。就如同梗在喉咙中的刺一般,卡在那里拔不出来。
包厢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在最后一个人带着略微有些尴尬的笑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告别,并用着委婉的语气安慰莫莫的时候,莫莫就明白了:这是她二十三年来过得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灯光依旧徐徐地从一个地方转换到另一个地方,经由那刻满花纹的墙壁,如同盘绕在墙壁上的藤蔓。
屏幕上放的歌也不知道是谁点的,哀伤的调子回荡在整个包房里,也没人去唱,没有原唱的旋律就在那里静静地绽放。莫莫只觉得恼,感觉眼睛有些涩涩的,手便下意识地往台子上摸,想抽一张餐巾纸出来。
媛媛像是憋了一肚子火一样拿过纸巾盒狠狠地摔在她面前,“草,你丫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哭。哭什么呀,冲出去扇他一个巴掌才是正道!”
“……”
媛媛见她这副焉了似的样子,又不忍心说什么太重的话,假装朝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坐在了莫莫的身旁。
莫莫觉得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不真实,屏幕上的MV也看不清了,变成了一团光,她感到好像有什么抚上了她的背,那气息是熟悉而温暖的。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媛媛的手。
“我知道你因为喜欢所以太珍惜,因为太珍惜而变得患得患失,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去骄纵他的理由。他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尚且不自知,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去原谅他。”媛媛突然语气变硬了一点,抽过一张餐巾纸,把莫莫的脸别过来,用餐巾纸狠狠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但是莫莫却不觉得疼,好像媛媛根本没有用力一般,“你为了这个男人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是女人,抬起头,大不了换一个,怕什么。”
媛媛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响,但是却特别有利,就像一块块石头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里,她觉得其实这些她都懂,可是她就
是做不到。说白了就是没皮没脸——可是总有那么些个人,让你能甘愿丢了自尊。
“其实没关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全都能解决的。”媛媛的声音变得出奇的柔和,但是她却不觉得奇怪。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再拼命地呐喊,她努力想要听清楚,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然后她就变得迷糊了——大概是之前一边哭着一边猛灌冰啤,喉咙里辣辣的不说,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然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那些纷纷扰扰的,令人气恼的情绪,仿佛也烟消云散了。
她仿佛看到了有那么一个人,仙风道骨似的坐在山崖的顶端,拿着一个葫芦瓶往嘴里倒,一脸悠然自得的表情,笑得淡然,他的声音隐隐地飘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是她觉得他根本没有忧,为何还要拿着酒瓶。
旁人一脸艳羡的告诉她,那是仙。
有些道行的人跟她说,仙其实也是有烦恼的——可是人家就是能让那烦恼化在那无色的酒水里,然后一饮而尽,那些烦恼也就跟着没了。其实常人是做不到了,常人做不到那么洒脱。但是一旦能笑过就忘过,那定是超然于凡人了。
莫莫没听懂,也不想听懂。
媛媛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前点的歌也差不多放完了,她也不知道莫莫究竟买了多久,但是看她一副半梦不醒的样子,朝着崔阌望了一眼,对方也是一副还是直接走了吧的样子。媛媛叹了一口气,按下了服务铃。
距离莫莫订的时间还差那么四十多分钟,来人一副“买了不退”的样子,媛媛估摸着她也不差那么百十块钱,果断架着媛媛从KTV里走了出去。
崔阌也没急着走,自然地扶住莫莫的另一边的胳膊,和媛媛一起架着她往外走。
其实莫莫的身材也挺好,说不上有多么瘦削笔挺,但是也算得上是凹凸有致,胳膊也是不粗,抓上去轻而软。她似是睡着了,但是嘴里又总是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崔阌也没注意听,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阿平”。
南广场外一片夜色,周围的商家也几乎全都熄了灯。平日里繁华的马路在此刻也回归寂静,偶有几辆私家车飞驰而过,媛媛本想拦一辆出租车送莫莫回去——其实莫莫的家里南广场并不远,走回去十分钟差不多了,只是媛媛的家与莫莫反方向,把她送回去再自个儿走回去实在是太累,但要是丢下她不管——
媛媛面露难色地朝着马路另一端望去,期盼着能够有一辆空车在此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崔阌仿佛看出了
媛媛的烦恼,思忖了片刻还说问出了声,“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要不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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