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第24章


两个人一起玩旋转木马,整个场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随着不那么优美的音乐两个人在彩色逼真的木马上起起伏伏。然后伴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铃声,木马转动的速度逐渐变慢直至归零停止。
从木马上下来女生依旧是兴致盎然,又硬拉着崔阌去坐咖啡杯和碰碰车——整个场次里依旧只有他和女生两个人,不过从碰碰车上下来,崔阌觉得天旋地转站都有些站不稳,就差没一个劲儿吐出来。
女生见他这样就去买了两个冰激凌,只是天有些热,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化了一些部分,冰激凌粘在手上有些黏黏的。
哪天两个人最后玩
的是海盗船——起初管理员觉得两个人太少不情愿启动机器,想再等一会儿人多了再一起启动,两个人就坐在海盗船上看天。看了一会儿觉得刺眼,管理员也没耐心等下去了,恨恨地启动了机器。
风擦过脸感觉有些痒。
女生闭起眼睛,大声地喊了起来,“啊——”
但是崔阌感觉她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相反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玩了一整天到最后离别的时候崔阌莫名地感到不舍,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不应要求太多,但是面对对方挥摇着的手却不自觉地问了出去:“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吧?”
“应该不会了吧。”对方回答的云淡风轻。
看着女生逐渐远离的背影,崔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双手作出了喇叭的形状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生的脚步停滞了一下,转过头,嫣然一笑,“惠。”
崔阌以为以后总会有机会再见的,可是在此后那么长的岁月里他们真的就未曾再相见,女生嫣然一笑的模样莫名地在他脑海里留了那么久愣是没有离去。
不过是短短一日的时光,却莫名地记了那么久。
不过是短短一次的回眸,却莫名地念了那么久。
不过是那么一刹那,亦是一场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那个负分心情搞得很糟,最近更新可能会缓一点
、第二十一话
夏日的傍晚夕阳卸去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温婉地洒在庭院的绿地上,一点余晖泻进屋子里,阿茵搬来一个垫子坐在廊缘边上,看着庭院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景色,莞尔一笑。
“吱啦——”
仿佛听见了大门的响动,阿茵转过头去,京汜平把钥匙和包一股脑的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一边换鞋子一边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阿茵:“今天没有做饭吗?”
“没有诶——”仿佛某种恶趣味一般,阿茵俏皮地拖了一个长音。
似乎是做了太久腿有一些麻了,腿几乎都快要伸不直了,她努力把腿伸直了一些,然后又把腿盘起来,像是放松似的,把手随意地搁在大腿上,窗外传来孜孜不倦的蝉鸣,叫的人心烦意乱,然而此时阿茵却觉得异常平静,抬起头,被房檐遮去几分的天空上,被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边又晕染上几分紫色,清风拂动彩色的云,朦胧间又携来不知名的鸟,递来几分孤独的鸣叫。
京汜平把廊缘边的木门又拉开一些,整个房屋看起来都亮堂了许多,他依靠在门边,轻笑着问:“今天准备出去吃吗?”
阿茵抬起头,却正看见京汜平的脸上被夕阳的余晖磨得柔和,恍惚间便出了神,“是啊,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啊。”
“特别的……日子吗?”
“是啊。”阿茵拍了拍衣上看不见的灰,“今天是你和莫莫正式分手的日子,也是……我们搬进这座屋子的日子啊……”
京汜平没料到阿茵会提起莫莫,在这一年里“莫莫”这个名字——还有那些与之相关的事,一直都是两个人约定俗成的禁语。
“外卖,还是出去吃?”
阿茵没有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庭院那扇黑漆漆的门,京汜平看不见她的表情,语气里也寻不出几分端倪,不知为何,心中蹿出一阵没由来的心虚。
“呐,要是出去吃的话我去换一下衣服。”
听她这么一说京汜平才反应过来阿茵的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衣上那个大得滑稽的多啦A梦仿佛是再对他笑一般,“那就叫外卖吧,我估计你换衣服也觉得烦。”
“哈,搞得你有多了解我一样。”似是嗔怪的语气,但是阿茵却又轻笑了一声,“不过换衣服真的是很麻烦。”
京汜平趁她不注意咂了咂舌。
——果然还是很懒吧。
就好像这里明明里六郦古镇不过几步之遥——虽说是夸张了那么一点,但绝对是一站路不到的脚程,然而阿茵在这一年里却再也没去过古镇,也仿佛忘记了那些她独自铭记过的风景一般。
一年里不是谁都没有改变,
而是谁都变得太彻底。
“你后悔吗?”
京汜平依旧是靠在门上,缄默不语。
然而阿茵的声音却好像是永恒不灭一般的紧紧地缠在心上。
——你后悔吗?
她的声音不断地、不断地拷问着他,连他自己都变得迷茫,望着天空又好像是另一番光景。对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悔吗?
如果可以回到那时候,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此时此刻阒静的天空仿佛化身为一个漩涡,使得京汜平不断地被吞噬一般,一遍又一遍审视着过去的自己,此端和彼端的自己,也仿佛在这一刻交融了。无数的记忆伴随着如同耳鸣般的叩问席卷而来,致使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一切的风潮就从莫莫的生日那天开始。
京汜平以为自己会记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那天的话,他现在的生活想必也会大不一样吧,或许也会像之前那样不咸不淡,平平凡凡,有着小风小浪,不那么成功,也不那么失败。然而通常说“如果”之后的话,全都是废话。
然而此时回想的话,那些曾经历历在目的事,也变得模糊了。
那天不过是头一昏一热,心情如同黄梅天的雨烦躁而闷热,细小却不微弱,一点点微笑的烦躁如同筑成塔的沙,一点一点堆积起来。从KTV里跑出来后没多久,阿茵就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的旁边,说了一些让他有些心慌的话。
这与多年前尚且年少时的话似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如果说他的神经如同古镇上的弦,那么阿茵说的话就是那拨动弦的假指甲,一点一点使他的心在颤动。
然后他就糊里糊涂地拉着阿茵去喝酒。
那时候似乎喝的很疯狂,身上的钱都贡献给了酒吧,那时眼睛亦是模糊了,加上酒吧里的灯光本来就昏暗,打在四周仿佛什么都蒙上一层魅惑的色彩。其实阿茵喝的远没京汜平多,她也只不过是拿着一个杯子一口一口地啜。
那酒虽说算不上有多烈,但是总比那啤酒性子足,按照他那么个喝法,一杯接着一杯倒,不消说他本来酒量撑死了就算还可以,没过多久就变得晕晕乎乎了。
就在那灯光扫来扫去、京汜平似醉未醉似醒未醒的时候,阿茵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好多话京汜平觉得他那时候听到了,然而清醒起来却什么都记不住了,他只记得那么一段话,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其他,阿茵的脸看上去带着几分悲哀的色彩。
“其实呢……有些事情,不高兴可以不用做,没必要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想和她在一起,那么也没
必要一直容忍到现在。呀累呀累……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种时候我不应该劝你好好去道个歉什么的吗?啊,反正以后都是要在一起的,现在忍一下也没什么对吧?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应该是这样的吧?……”
仿佛是错觉一般,阿茵的声音里揉进了几分哭腔。她说的话语无伦次,连常年呆在海峡对面带出的语癖都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可是,果然还是说不出啊。”
好像还是在风轻云淡地用搅拌棒搅拌着杯子里的酒——其实京汜平很想提醒她这是酒不是果汁,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如同是错觉一般,阿茵的语速变得越来越慢——
“哈,我果然还是一个糟糕的女人吧?居然希望你们分手欸……应该是希望你们好好地过下去才对吧?……”
接下来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大概是酒精作用吧,京汜平是这样想的,从来没有想过是另一个原因。
“即便是年少时那些不懂事的感情,而你毕竟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啊……”
“真是可笑啊……”
“到现在我还会喜欢你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可笑了……”
紧接着就是一段狭促的沉默,他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尴尬——他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大概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条件想那么多,脑袋痛得仿佛都要裂开了,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仿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后来是怎么回公寓的?
哈……应该是阿茵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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