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守醉初》第54章


盖头外的嘈杂推远。
此刻,尘世喧嚣皆与她无关。
她有如花美眷。
她的岁月静好。
自此之后,任它绿水细流,任它年华缓逝,又有何惧?她的余生都有他陪着悠悠画个圆满,谁敢说她生无所欢?
“恩主……”
又忘了改口了。宋墨低低一笑,有些无奈,又带些许宠溺,“我来吃糖脂。”
初临将鹿眼瞪得更圆,似是不信她居然就这么当众坦然将调|戏的话说出来。
自被喜郎们在唇上涂了好几层糖脂后,他总觉得油厚得很,见宋墨凑近,下意识拉开距离,可腰还被她扣住呢,又能退到哪去?
她冰凉的双唇刚贴上去,便激起一阵酥麻,他颤了颤,见她朝他狡黠眨了一眼,瞬间,他读懂里面的含义——我可不爱甜。
闭眼,微启唇,一点点咽下宋墨送进他嘴里的甜蜜。她不爱的,自是他帮她吃下。
她的舌尖在他唇周游走,细细扫巡,他半张嘴,含蓄表愿,无论是苦是甜,是药是毒,但凡她给予,他决不拒绝半分。
“唇齿相依,生死相随!”
此为第三关,新人表愿。
“拜谢亲友。”
随着同叔的高喊,宋墨松了口气,终于拐回她知悉的礼节了。
牵引初临四方拜谢,一时间恭贺声不绝,她听得目光闪闪,与混迹在人群里的刘巩不经意遥视,看出她欣喜下潜藏的动容,宋墨朝她微笑颔首,扶在初临身上的手柔而有力。
若非他,如她那样的身份与立场,怎会被众人齐齐祝福的一天?
感谢上苍?不。谢他。
“礼成,入轿。”
蹲身,将初临稳稳背起,将他送入停在舒宅外的喜轿,翻身上马,依礼护着喜轿在村里绕了三圈,一路上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落马,踢轿,将初临抱入喜房。调皮的小童拍手蹦跳,念着打趣的童谣,初临羞涩地将脸深深埋进宋墨的胸颈处,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他还顶着盖头呢。
宋墨等人租赁的宅子离舒家尚有一段距离,是以宋墨将初临送入喜房,便要往回往,满屋子的贺客可都等着她去敬酒。
一路走来,喜郎说了多少句吉祥话,宋墨便踢了多少个门,临到喜房,她深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才猛地将门踢开。
待几位喜郎和青语、同叔将各种生果洒在床上,她才将初临放下,又将青语手上的八宝瓶拿给初临抱着,正想转身离去,发觉袖子轻轻被人扯住,她不动声色地弯腰凑近。
“……酒不可多沾。”
她轻笑,学他将声音压低,“不是派了人盯着我么?还不放心?”那一方顿时没了声响,想是被她说穿了,正心虚得说不出话来了。
朝身后瞥了一眼,装着在整衣裳,又凑到初临耳边道:“皮猴昨晚一回来,便说他的初临爹爹要他在酒席上,管好他的干娘。”也就是说,我的夫,你一早就被人出卖了。
说完拢了拢初临的袖子,大步流星赴酒席去。
她一走,同叔几个又重新在初临身上忙活开,大半日的折腾起来,要是出了一身汗,晚上又很是重要,自是要再梳洗一番。
卸妆,沐浴,又换了一身宽松的喜服,初临看了看,是那种只需轻轻一拉带子,便……
他婉拒了同叔要再上妆的要求,后拿眼巴巴看着青语,“……再画那朵莲花行么?”
“她宋墨又不介意。”青语显得很不为然。
同叔笑眯眯,“就听青娃子的,我瞧着,墨娃子也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
青语心里瞬间舒坦。
喜郎们也附和着,有一位还指着一旁的纸包打趣,“姑娘疼哥儿疼得紧呢,哪会嫌这小小的疤印呢。”
那纸包是宋墨离去时,偷偷塞在初临袖子里的。
依礼,梳洗罢后,新郎在新娘回屋前,是不能落地下床的,是以,为了省去某些生理之需,又不染上任何味儿惹新娘不悦,新郎在这一天,只能进食少许的东西,有的甚至半点不沾。
宋墨知这一点的,怕初临饿着,特点装了几块充饥糕点塞给他,初临还在发愣呢,就被替他换装的几人发现了,同叔甭提有多高兴了。
初临虽被打趣得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勾勾望着青语,青语仍是不肯,同叔跟几位喜郎也一个劲劝初临放宽心思,宋墨许是真不介意呢。
“我就是,”初临敛眉垂眸,手帕绕啊绕绞啊绞,“就是想在她面前漂亮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哪个男儿在心仪的那个人面前,谁不这样盼呢。
“烦死了!”
即使很是不耐烦的样子,青语却画得比上次的更为专注,让莲花绽放得愈加精致。
同叔原是不肯走的,非要留在喜房陪初临,青语说:“若没个男人盯着,那群女人喝起来那是不要命的,你不为那个墨娃子着想,也得为你们临哥儿不是?”
初临听了,忙拜托同叔去酒席上帮衬宋墨一二。他也想到了,小青再怎么机灵也是个晚辈,一杯两杯倒也罢,若帮宋墨拦多几杯了,再怎么做小耍痴,朋客们心里仍是会心里不舒服的。
宋温几个作为侍从,身份还不够帮宋墨挡酒,刘巩却是身份过高了,哪个敢让酒伤她身。所以说起来,一旦席上那些人劝起酒来,宋墨是孤掌难鸣。初临经青语这点拨才想起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今日这情形,非宋墨要不要喝那般简单的。
宋墨是被醉熏熏扶回来的,脸色虽只略带潮红,可连站都站不稳了。初临心疼得不行,哪还记得什么不能下床沾地气,同叔急得赶他回床他都不理,偏宋墨醉归醉,却只认初临一个,梳洗时谁碰她都不行,件件都要初临自己亲手做。
“这俩娃子,真是……”
头发半干的宋墨死死搂住初临,一个劲低喃个不停,含含糊糊的又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初临眼底只容得下她了,同叔他们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只管半哄半带努力将她往床上拐。
同叔见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脆不管了,带着喜郎和青语退了出去。
初临无所觉,仍是全心放在怎么把宋墨“搬”去休息,听宋墨含糊地说了句头痛,忙说:“恩主,咱们歇息去可好?歇一歇,明日起来头就不痛了,来,咱歇息去。”
“不好,喝酒去。”
初临那叫一恨啊,鼓着腮帮子瞪她:都说别喝太多,还喝成这样,多伤身呐。他刚瞪一眼,听宋墨又低喃了句头疼,当下什么气都没了。怎能怪她呢,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她多都身不由己。
“我们喝酒去。”宋墨说着又将初临往一旁带,明明醉得站不稳,这会却又力气大得惊人,初临挣不过她,被带到桌案边,看她颤巍巍倒了两杯酒。
“我们喝交杯酒。”
这一杯,却是非喝不可的。
初临深深看了她一眼,极轻极浅一笑,一杯饮尽,将二人的酒杯放好,温柔地帮宋墨拭了拭嘴角,“妻主……”
刚又要哄她去歇息,宋墨拿起桌上的酒壶便要往嘴里灌,吓得初临花容失色,忙去阻止。
“喝酒。”
怎么都讲不通,初临只得换个说法哄她,“好,喝酒,明日喝,我先帮你放起来。”
“喝酒。”
“不行呢,你已经喝很多了。”
“你没有喝很多。”
“是,初临没有喝很多,可是妻主你已经喝很多了。”
“那你喝。”
“……”
“不然我喝。”
“我喝,我喝。”
宋墨真把酒给他,初临接过小喝一口便要放下,宋墨又有意见了,“要喝光。”
“……”
“不然我喝!”
初临一脸视死如归地灌下整壶酒,灌得太急,刚把酒壶放下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宋墨满意了,声音都柔了下来,环着初临的腰,“我们歇息去。”
初临有些无奈,又有些忐忑,合|卺酒,又称合|欢酒,他在花楼打滚那么久,自是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少量倒是没什么,多了就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在这里,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泪奔,肉啊,你在哪,救救面条吧吧吧~~~~
、66洞房花烛夜(完)
宋墨安静地任初临帮她除衣;合被,安睡;跟方才闹酒的醉象全然不同。见她呼吸渐转平顺,初临松了口气;如往常那样贴着宋墨侧睡;今夜的冷木香混杂上淡淡的酒香,闻着,倒比以往多了几丝暖意。
初临浅浅笑着,眼眸柔比春水;只将一张玉颜清晰倒映其内。
犹记年幼时,阿爹搂着他,教他唱古谣;一曲乡归是阿爹的最爱,他记得最深的是那一句“望君心安,仿似归乡”,阿爹每吟唱这一句,眼底就有流光在晃动。
少时不懂,稍长些到了风雅楼,听了教习师傅的释义方知晓其意,待真正彻解,是遇到她之后。
——看着你,我心安宁,你,乃我之心乡,我灵魂之归栖处。
“妻主……”
红烛摇曳,浅眠的呼吸轻细,红堂堂的帐内并未上演什么不可说之事。
“我,真嫁给您了呢……”
所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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