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过客》第42章

“安，如果我们能够更早一点遇见，如果我能在遇见贝里尔之前遇见你……”
“已经够早了，我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了。”
“是啊，已经够早了。”
…………
即使相拥得并不紧，怀里也还是温暖的。而现在，胸膛是一片冰凉，那种空落落的冰凉。安觉得自己是在刻意的抑制自己，哪怕是微不可查的细小叹息。
“是库洛洛吗，你在那里吧。”
库洛洛从门口进来，因为背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很失落，还是很难过？我以为你们讲开了，你会更轻松快乐。”
安握在床单上的手松了又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说……宁愿两个人彼此折磨、不得解脱，也想成为他心中最特别的一个？”
安的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了，依旧说不出什么。
“安，很多很多时候，我都十分鄙视你。”库洛洛嘴角拉出不屑的弧度。“你所受的大多数的苦难，都是你自找的！”
“……是，你说的对。”安的声音很小，连带着细微的笑声，“一切都是我活该　
68、放开　。。。　
。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恐怕，这世界上没有我这么恶心的人了。不过，没关系，至少……过不了多久了，过不了多久……”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69
69、结局（安）　。。。　
安生命中又一次转折发生在，他以为暴风雨已经平息、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的时候。
那时，安和众蜘蛛合力将蚂蚁赶出了流星街。流星街里一片欢腾。当晚，旅团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很少沾酒的安也喝得烂醉如泥。他甚至欢心鼓舞的给酷拉皮卡发短信，说不日就将回去。
“呐……小酷，我们胜利了。我们开庆功宴呢~”安窝在二楼房间的沙发里，迷迷糊糊的按着手机的键盘。
“哦？那你怎么有功夫给我发短信呢~”
“嘿嘿，我喝多了，受不了了就跑出来了。我得躲起来，要不他们发现我，又得灌我酒了。”
“以后别喝多酒，容易出事。不过这次你高兴，就算了。”
“嘿嘿，我在流星街内部，能出什么事啊。没事儿~”
“你对那些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放心！”
“算了，不说这些了。小酷，可能不久我就要回去了。如果蚂蚁不再侵犯流星街。”
“真的？太好了。我等你。”
“嘿嘿。等我回去，一定要给你找个老婆。”
“啊？为什么？”
“你努力加把劲儿，给我们生出一个新的窟庐塔族。”
“你……混蛋！去死吧，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
库洛洛从喧闹一楼逃上来时，就听见安这魔障了似的笑声。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来，喝杯热茶，醒醒酒。”说着将手里端着的杯子递到安的嘴边，另一只手将安从沙发里扶起。
“哈哈，小酷呢~真不禁逗。什么都当真呢~~”
“你又给他发短信呢。一天一次，比吃饭还准时。”库洛洛无奈的笑了笑。
“嘿嘿，以后就不用了，我就要回去了……唉！库洛洛，你把杯子端那么远我够不到啊~”
“啊……哦，给。你什么时候走，还会回来吗？”
“还没定，这几天吧。可能不会回来了，不回来了……”嚅嗫着，安慢慢坠入了梦乡。
而一边，库洛洛却定定的坐在沙发里，眼神越发深沉。
“啊~”一边打着哈气，一边伸着懒腰，安摇摇晃晃的从楼梯上下来。
“宿醉好难受哦。”安使劲的揉着脑袋，还是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咦？库洛洛，这么早给谁打电话啊。”
库洛洛好像刚好打完电话，将话筒了扣上。“没什么。”
对于库洛洛的打非所问，以现在安的脑子是反应不过来的。
“哦……”
应着，安晃到了餐桌前，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咕咚”喝了一大口牛奶，安觉得清明了不少，“库洛洛，你愣在那里干什么，来吃早餐啊！”　
69、结局（安）　。。。　
“哦。”库洛洛坐在安的对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迷糊的安当然没有注意到库洛洛的怪异，只顾往空空的胃里塞东西。
“……那个，安你知道的吧，杀手世家揍敌客家也牵扯进了战局。最新得到消息……伊耳谜？揍敌客战死了，一起的还有……西索。”
安的动作顿了顿，又不停歇的吃起东西。只是脸压低了些，埋在留海的阴霾里，看不出表情。
等了半天安都没有什么表示，库洛洛只得再开口，“这个，应该是真的。人们已经找到了尸体，揍敌客家已经放出消息，三天后举行葬礼……你，要去吗？”
安依旧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两腮高高的鼓起。
“吧嗒”的滴水声。库洛洛以为安哭了，错愕的抬头，只看见安洗脸时弄湿的额发正滴答着水珠。
最后，安将一整片煎蛋塞进了嘴里，含糊的说：“挺好吃的，辛苦了。”
而这句话却恰好弄得库洛洛手足无措的。还没反应过来，安就已经上楼了。
安不太清楚自己是怎样心平气和的听完库洛洛的话，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镇定自若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甚至不忘细心把门锁好。但当视线落到书架的顶层时，安才猛然的反应过来，那个人死了。
他从没想过，亦不敢想，那个人会死得比自己还早。书架最上面是一本旧书，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已是许久没有动过了。那是自己和库洛洛离开贪婪之岛时，自己选择的一张卡片——人生图鉴。那里记录了自己出生到现在认识的每一个人，以及自己和他们的对话。本想好好珍藏这本书，等老了慢慢翻起，至少有什么可以回味。如今看来，怕是用不上了。安点脚尖够下那本书，细心的摩挲，却始终没敢打开。
他害怕翻到西索曾对自己说过的狠话，更害怕翻到他曾对自己的暖语。彼此间过往种种伤害都已释然，只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往往刺得人心酸，映得人悲凉。
本以为总有时间的，总有时间让自己慢慢放下，总有时间将二人种种恩怨情仇淡成一段飘渺的传奇，总有时间忘记，或者是被时间忘记……
就算期待的放过永远不能到来，时不时的得到他安好的消息、偶尔看见他或嚣张或别扭的脸，这样也足以安度一生了。自己这一生，在最最困难最最悲伤的日子里都没有想过死，总是想着活着便是有希望的。无论是恨着他还是被他恨着，只要活着便总有机会看见他，默默卑微的喜欢着他。就总有办法让他不忘记自己，哪怕只是碍着他眼而已。
如今已经不需挣扎活着，也不需再多想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69、结局（安）　。。。　
想至此，安不禁咧嘴一笑。假如还有下辈子，定要做西索那样潇洒自在的人，活着的时候得人一生爱恋，死后绝人不多的生机。
本以为安会消沉好一段时间，库洛洛却惊异的看见他面色坦然的从楼上下来，不禁微笑挂了满脸。
安瞟了瞟餐桌，皱眉问道：“你没有做饭吗？我好饿呢。”
“我以为你没有什么心情吃呢。”
“嘿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要不要我帮你做午饭？”
这一回库洛洛是真的看不出来安是真的坦然，还是强颜欢笑了。只得讷讷的回到，“你平时不是不下厨吗。”
“嘿嘿，我要显露了，你们不得总让我做饭了。告诉你哦，我的厨艺很好哦~”
“那现在就不怕显露了？”
安只是笑笑，低头见围裙挂在脖子上。
餐桌上，“他们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给他们放了个小假，也不知撒丫子跑哪去了。不过他们不敢走远的，这边的形势还不稳定。怎么了，找他们有事？”库洛洛警觉的挑挑眉。
“嗯，找玛琪有些事，其它人就不必了。能帮我把她叫回来吗？”
“你不是有她的号码吗。”
“手机找不到了，忘记放哪了。”安苦笑了一下。
“好吧。不过你找她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双眼的能力吗，我把左眼给你，让玛琪回来主刀。右眼我还需要，如果过后还有机会遇见你，就把这一只也给你。”
一下子温馨的气氛跑得一干二净，周围冷而沉重。库洛洛拿筷子的手也僵住了，许久才冷哼一声，“我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会抢过来的，不需要你让。”
安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但是……”
“你要离开？”
“嗯。”安埋头扒了两口饭。
库洛洛冷笑，讽刺道，“怎么，你要去给西索殉情去？”
“我……”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