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谦谦》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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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桃花　。。。　
二少爷，你出生时，可正是桃花开的最盛的时候呢！
我呆在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看着那唯一一株桃树开得正旺时，旁边自小照顾着我的周叔突然用着一种我并不怎么看不懂的神情说道。
我没有理他，仍旧看着眼前的开得灿烂的桃花。
对了，我出生在城里最富盛名的水家，是水家的嫡二少。
我叫水离苏。
我还有一个双生哥哥，水离景。
二少爷？就他也配是二少爷么？不过是一个克死了爹爹的小杂种罢了。你没看水家当家的都从来没见过他么？
哥哥，你也配是我的哥哥？不过是命好投错了胎罢了！反正，现在娘也不认识你，你还不是任我欺负么？
小女孩尖刻的笑声一遍遍的在耳边响起，那一夜，我终于忍不住抱着哥哥吵闹了一夜。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爹？为什么娘从来都不来看我？为什么？
那一夜，哥哥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一遍遍的在我耳边说，苏苏，别怕。哥哥会一直在的。苏苏，哥哥会一直护着你的。别怕，苏苏。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哭过。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于是，我忘记了一切，只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
反正，一切都有哥哥在，不是么？
只是，有时，我曾听周叔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
起初，我不明白。到后面，根据他的只言片语，再加上其他人的风言风语，我终于慢慢拼凑出了一些事实。
据说，爹爹在生下我和哥哥之后就撒手人寰。
也正因如此，娘才会对我们不理不睬。
而据说，爹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做景苏。据说，爹爹的笑容很美，宛如三月的桃花。据说，爹爹和娘，就是在那桃花树下一见钟情。
景苏，景苏。离景，离苏。我默默的念了念，然后看了看我面前的桃花树，然后让周叔砍了。
这是整个水家唯一的一棵桃花树，可是，我把他砍了。
爹也好，娘也好，他们都不要我，没有关系。因为，从此以后，我也不要他们了。
我的世界，我看向旁边看着书的哥哥，缓缓微笑，只要有哥哥就好。
有时候，我曾经想，其实，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因为，哥哥一直在。
只是，秋去冬来，当窗外终于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时，哥哥突然不再微笑，转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苏，你相信哥哥么？
我相信。我拉住他的手，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好，苏苏，我们走。我会保护你的。
我点头。哥哥的气息，让我很安心。
于是，哥哥快速收拾了点东西，然后带着周叔便和我连夜离开。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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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掩映下，马车载着我和哥哥一路奔驰，驶向那个遥远的不知名的未来。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觉得很困，于是，我靠在哥哥的腿上，睡得无比的安心。
我是被极响极响的打斗声和浓浓的血腥气给惊醒的。
我想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然而，哥哥却捂住了我的眼睛，一遍遍的在我耳边说，苏苏，不要看，不要看。苏苏，没事的。有哥哥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于是，我相信了他。
只是，哥哥却越来越不安。他一遍遍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情况。
终于，当厮杀声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时，哥哥却突然转过身，微笑着看向自己。
苏苏，你说过，你永远都会相信哥哥的，对不对？
嗯。
苏苏，你会永远听哥哥的话，对不对？
嗯。
那好，苏苏。哥哥看着我很欣慰的笑，只是，我却突然有了些不安的思绪。
马车突然加速，我有些摇晃的摔到了哥哥的身上。我挣扎着爬起，然而，哥哥却用力的抱紧了我。
突然，马车急急停下。
哥哥掀开车帘，然后率先下了马车。我也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然后，哥哥突然用手指着旁边的一片树林，很用力很用力的说着：苏苏，你赶紧跑。记得，要一直一直跑下去，不要回头，永远不要回头。
我摇头，脚下不动。
苏苏，哥哥会回来找你的，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哥哥的语气很坚定，也很坚决，苏苏，听哥哥的话，现在就跑。
我看向哥哥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哥哥的眼睛里发现那么哀伤的情绪。
我想，或许他是因为我不听话。
于是，我听他的话，转身迅速朝着眼前的树林跑了起来。
哥哥说，不许回头。
可是，我放心不下。所以，我还是回头了。
所以，我看着哥哥就那样站在雪地上，穿着粉红色的衣衫，对着我微笑。
我突然想起了那年三月开得灿烂的桃花。
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蓦然记起哥哥的嘱咐，于是转身没命的跑起来。
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哥哥连同马车都已不见踪影。只是，那曾经洁白洁白的雪地，晕染开了大朵大朵的血花。
我只能跑，凭着感觉一直一直跑。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最后跑到了哪里，当我倒下的时候，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了。
曾经，我的世界，只有哥哥。可是，在我八岁这年，我把哥哥，弄丢了。
我将脸慢慢的埋入身下冰冷冰冷的雪下，以此掩藏我眼底快要流出的眼泪，然后，慢慢的睡了过去。
我本想就那样永远永远的睡过去。
可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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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又冷又热。果然，没有哥哥在身边，我再也睡不安心了。
我很想很想一直睡下去。
只是，耳边总有那么一个温暖而轻柔的声音低低的诉说着。
那个声音，很好听，很安心，竟莫名的有种哥哥的感觉。
于是，我以为已经埋在那场雪里的眼泪，喷薄而出。
我开始哭，开始闹，开始骂，开始将我的不安我的担心我的难过等等种种情绪一种一种的发泄出来。到最后，我甚至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后来，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曾经熟悉的那个声音含笑，轻缓而温柔：“苏苏，欢迎回家。”
少女身着绯衣，唇角的笑容灿如桃花。
我呆住，然后终于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少女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伸手环抱住了自己。
“苏苏，欢迎回家。”
拥抱是实实在在的，身上传来的温度也是实实在在的，就连耳边那似乎有些飘渺的声音，也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伸手环抱住她。
后来，我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因为，我的世界，从来只有哥哥而已。既然哥哥不在了，那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
我想，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吧。
可是，我想错了。
那个笑容灿若桃花的少女，几乎无时无刻都出现在我身边。
大多数时候，她都会一直笑着，然后和我讲一些当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我从来都没有回应过她。
然而，她依旧如此。
或许，她只是想要说而已，并不在乎那个人有没有听。时间长了，我开始这样安慰自己。
后来，我开始发现，虽然我仍旧不说话，可她似乎已经能够清楚的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呐，苏苏，有话就要说出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看懂你的表情哦。某一天，她突然对着我这样说道。
我愕然。
然后我看到她瞬间笑弯了唇角，仍旧那般灿如桃花。
我以为，我的世界仍然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可是，当我的视线开始全部集中在她身上时，我突然明白，她早已进入了我的世界。
而如今，看着她眉眼弯弯一如初见时那灿如桃花的笑脸，我慢慢弯起了唇角。
八岁以前，我叫水离苏。我的世界，只有哥哥。
八岁以后，我叫卫苏。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她。
是的，我是卫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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