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灰姑娘(全)》第27章

“……就是我刚才说的话！”他似乎有一点害羞。
“呃……”刚才我只顾着看时间完全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不过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的，还是先哄着好了，“当然……有听到。”
“你要记得，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林泽轻轻地说。
“嗯！”我点头。
“那就好。”他似乎十分满意。但过了一会儿又问出个令我想跳楼的问题，“对了，小晶，为什么这里会有男生的球鞋和睡衣？”
“啊？！”完了，这些竟然忘记收起来了，“那个……是我要穿的……”
“是吗？你女扮男装？”
“对、对！”尽管他根本看不到，我还是一个劲地点头，“呃，怕被人认出来嘛。”
“那也不用连内裤都买啊。”
“……”我一头的黑线，“不要乱翻啦……”
万一等哪天高千骏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内裤被别人翻过，一定会怀疑我，以为我是变态。
为什么我会这么惨哪，明明是打电话给小纪寻求安慰的，结果却把林泽招来，现在还被堵在厕所里面……
“小晶，你真的准备在里面不出来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林泽的声音总有种特别温柔的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跟别人交往啊。”
“咳咳……”交往？我愣了一下，应该是交朋友吧？真是用词不当。“你看，今天晚上是满月，很漂亮吧？”
“嗯……是很漂亮，但跟你不出来有什么关系？”
“……”岔开话题作战无效，我在心里哀号，这个笨蛋，为什么今天会变得这么难哄，“那个……这样也挺好的嘛，虽然见不到面，可是却在看着同样的景色，想着同样的事情……”
“哦。”他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我总是不禁想，高千骏现在正在做什么？睡了吗？还是醒着？这月光，也同样照在他的脸上吗？
好奇妙啊，这个世上有的东西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也有的东西将我们继续连接在一起。
借来的公寓，烧坏的厨房，妈妈的猪排饭，花园里的蔷薇……每一个相关的回忆都串连着他的影子，这是谁也抹不去的。
如果有一把相思花，那么一定可以传达到他那里去吧？我们是这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阳光正从窗外透进来照在发光的地板上。
从对面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坐在地板上，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腰酸背痛，自己竟然在厕所里的马桶旁边睡了一个晚上……
昨天晚上忘记取隐形眼镜，所以今天眼睛有一点红红的，还很不舒服。我刚打开门，林泽的身体就顺着门倒了下来。
我愣在当场。
原来他真的在这里陪我……一整晚都守在门口呢。
不好！
想到这里，我连忙退回去，从地板上捡起水晶鞋，悄悄变身之后才敢再次出来。
天已经亮了，魔力自然也完全恢复了。
林泽就这样趴在地板上，睡得像个小孩子。
“起来了，天亮了哦！”我摇了摇他的肩膀，“再不快点上学就要迟到了。”
林泽“嗯”了一声，随后眯起那双猫一般的眼瞳，像在享受似的，“再说一遍好不好？”
“为什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真亏他睡在厕所门外的地板上还能这么惬意。
“你说嘛！”
他拉着我的手，声音像个在撒娇的小孩。
“哦，那个……再不起来上学就要迟到了哦。”
“再说，再说。”他一副欣喜的神情。
“不要，这有什么好玩的？”我把他推到一旁去，自己跑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因为我一直想能有个人这样叫我起床。”他揉了揉头发，十分天真地笑着。
这不叫起床，是起地好不好？
“不会觉得烦吗？”
“不会。”他笑着摇头，“因为我妈从来不是用叫，都是用打的。”
我听了，心里顿时有些黯然，对了，林泽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像这样一边赖床一边撒娇的经历恐怕连一次都没有过吧？
因为在地上坐了一晚，林泽的衣服变得皱皱巴巴的，于是就借了“我”的衣服穿。
我狂流冷汗，还好他没有细想，不然看那些衣服的尺寸明显就不是我能穿的，衬衣都可以当裙子了。
我们一起走到车站，林泽直接去他的学校，而我还得坐另一班车从不同的方向绕远路去圣银。
“对了，你到底是哪个学校的？”上车之前他突然问我。
“这个……”
我的表情瞬间僵硬，滴汗，怎么又来了？
“告诉我吧，放学后我来接你。”
“不用，我跟小纪一起去就行了……”
“怎么又是他？难道他比我好吗？”一听到小纪的名字，他马上就气呼呼地瞪起眼。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呃……怎么说……”我都快要憋出头痛病来了。
林泽突然笑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抓着头，脸都红了：“我知道了……其实你根本不用那么害羞，那个，以后习惯就好了。”
“啊？”
习惯什么？我为什么要害羞？
“那就下午见吧！”他戴上帽子遮脸，坐上公车后又隔着车窗笑眯眯地对着我挥手，心情极好的样子。
算了……
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既然他那么高兴就随他吧，我想着。
林泽……果然也认不出来我呢。
即使是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神态和语气，可是在别人眼里，李薇跟薇安还是完全不同的。
没有水晶鞋的话，我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水晶鞋的魔法一到十二点就会消失呢？太残酷了啊……等我哪天失去它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我的专辑将在圣诞节那天发行，只剩下三天了，据说主打歌的MV片段播出之后反响非常地热烈，预订量也很惊人，在短短的时间里薇安这个名字正在急速地蹿红着。
不过……
越是这样，我心里的不安感就越强烈。如果哪天失去水晶鞋的话，这一切也都会失去的吧？现在喜欢我的人，到时一定只会觉得受了欺骗。
这天的音乐课上，老师正让我们欣赏一些世界名曲，看着角落里的那台钢琴，我不禁又回想起了高千骏弹琴的画面……
在黑白琴键上流动的修长手指，被阳光镀上金色的睫毛，发丝迎着微风轻轻地飘荡着，那首哀伤而又激烈的曲子我至今难忘。不久之前他还在我面前弹琴，可现在却已经不见了……
我时常在那座花园里面发呆，也一次次抱着希望去公寓里面等，结果他始终没有再出现，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心里一下子变得有些忧郁，我拿起笔，将上次交的歌词默默地在本子上又写了一遍——
水晶鞋在笑，小鸽子在枝头吵
谁是独一无二的灰姑娘
穿上就知道
王子听不到，我是如何地心跳
请一定要记住我的样子
我对流星祷告
直到鲜血流出水晶鞋　
我在尖刀上舞蹈
我为了来见你割伤自己双脚
我是假扮的灰姑娘，为舞会精心准备，为你闪耀
我是假扮的灰姑娘，用谎言骗取微笑，温柔如刀
我不停看你不停看你
把你的模样烙进眼里收藏到老
我不停旋转不停旋转
要你记得这最后的好
等钟声敲开结局
我在跟时间赛跑
……
这首歌已经录好，还是小纪编曲的，大家都挺喜欢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来看一遍自己的歌词，觉得伤感更深了。
“薇薇，已经下课了哦！”文琴突然把脑袋凑过来，“你在写什么这样入神？”
“没什么。”我吓了一跳，连忙将歌词藏了起来。
“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她盯着我的脸瞧，“哭过了吗？”
“没有啦，怎么会……”我一个劲地摇头，死都不承认是自己写歌词写得太过投入而差点哭出来，“那个……我昨天晚上忘记取隐形眼镜就睡了，所以今天眼睛有点痛……”
她“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还是换回以前的眼镜比较方便……”我故意装出抱怨的样子。
“不行！绝对不行！”她叉着腰瞪大眼睛，“好不容易最近变可爱了，难道你又想换回到以前那个土得要死的形象？！”
“……我哪里有变？”
真是失礼耶，我不是一直都长这个样子的。
“我说有变就是有变。”她还神秘兮兮地压着嗓子，“大家最近都在说你跟薇安长得有些像呢！”
“你不止说过一次了……”
“当然你肯定没有她那么漂亮，不过已经比以前好太多啦。”她拍着我的肩膀。
“……”
虽然也是实话，可是我听了总有一阵好心虚的感觉。
“对了，嘿嘿……”文琴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的面前，“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到哪去了？”
“哪天晚上？”我露出一脸不解。
“少装蒜！就是那天晚上啊，大概一个月前的一天。天哪，最近林泽的新闻太多了，我都没时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