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弯几波浪》第52章


定海高兴地和面前的员工攀谈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是那的人,结婚了没有,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之类的情况。
说到对未来的想法时,员工沉默了。习惯于对未来表示沉默的人,未来也注定对他表示沉默,定海想。
正想的时候,手机响了,在没到工厂以前,这么早是很少有电话的,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爸爸的号码。
定海接了电话就往车间外面走,这里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爸,你现在不过来工厂,你打电话给我干嘛?”他听见那头杂音很多,估计爸爸正在公交车上,而不是坐定权的黑色轿车过来上班。
“刚才我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你妹妹马上要被送到看守所,这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在车间里,过来再说吧,电话上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都怪你爸没用,好吧,我们过十分钟就到,你妈都快急哭了。”
“记住,我爸是个男子汉。”
“臭小子,挂了。”
定海两手贴背,手里拿着手机,在广场上踱步,他在等爸爸和妈妈。
在七点三十分之前进入工厂的员工,都暗暗地庆幸着,还好今天没迟到,要不然今天就要倒霉了,撞在枪口上可能会丢饭碗也不一定。
在七点三十分之后进入工厂的员工,全部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脸上挂着一分歉意的笑容,就像那温和的太阳躲在那层稀薄的云彩后面一样。
这个电话对定海的心情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他的心里依然是美滋滋的,迟到的员工们还以为老板在笑里藏刀,因为从来也没有看到他在早上上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广场上,一边踱步,一边挂着笑脸。
他们找了无数个理由在埋怨,没有人在自责。
定贵夫妻俩自然也迟到了,他们自然不会为迟到而埋怨,何况他们现在决定不干了,他们不需要理由,理由是那些为了生存而到工厂工作的员工们需要准备的。
自责的人比埋怨的人要痛苦得多,尤其是陈荷莲,一辈子过得多不容易,忙家忙地忙山,忙得昏天暗地,艾发衰容,眼看着就要进入老年之门,一切美好的憧憬,就像一个宏伟蓝图,慢慢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被掉落的花瓶砸到了脑门,就算脑袋没破,心也都碎了。
夫妻俩一眼就看到了定海,他们急匆匆地走过来,陈荷莲抢先问道:“海,你姐怎么了?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定海沉默了,刚才脑海中还在想着曼珂,现在立刻变成了定花,他回忆着昨天姐姐对律师说过的话,只说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依然一片空白,看来一定有难言之隐,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好事,要不然怎么会跟毒贩子打交道,而且还打得这么火热,差点让我叫姐夫了。
“妈,那个借我们一百万的人是个毒贩子,爸应该有跟你说过吧,所以他的钱就是黑钱,用黑钱投资工厂,就等于黑钱变白钱,也就是电视上常说的洗黑钱,姐姐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被暂时关起来了,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去找最好的律师。”
“她洗黑钱?一百万的黑钱,女儿的后半生就要完了,听说洗黑钱是大罪,我的女儿完了。”定妈心痛不已。
“先不说了,好像有警车朝这个方向开来,我们进办公室吧。”定海自从坐了一回警车后就对警笛声特别敏感。
定海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儿子,我跟你说,这工作我们不做了,我们也做不下去了,何况现在不缺人,我们打算休息几天。这几天里我们想先去探望你的姐姐,然后回家去,不能让你奶奶一个人孤怜怜地在家。”夫妻俩在后面跟着进了办公室,定贵说道。
“奶奶有大伯陪着,你们不用担心,我希望我们将来可以一起在福州生活,我已经打算在福州买房子,现在是你们适应城市生活的第一步,工作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让你们打发时间,要不然没人陪着,亲戚朋友又不多,怎么待得住。”定海说出了自己想尽孝心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为了两全齐美,总不能把心爱的女孩带回偏远的农村生活吧。
“我们过不惯这种工厂的生活,虽然不用风吹日晒,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但是我们感觉看不到蓝天就像看不到自由,看不到太阳就像看不到光明,看不到黄土就像看不到希望,这不是我们想过的生活。何况工厂里经常人心惶惶,还要看人的脸色干活,实在适应不了,在说了,你大伯也不会去照顾你奶奶,他成天往山里跑,像个猎人一样,指望他是不行的。”定海的妈妈从悲伤中慢慢平复过来,世事变化,如未知的谜,如未知的宙,她的心疲倦了。
“好吧,妈妈。”老妈说服儿子,以前不曾有过,当读了大学的儿子,也就是她花了无数心血和代价培养成材的儿子,在翅膀逐渐长硬的时候,她用自由、光明和希望为突破口做到了。
警车正如他们意料的一样驶进了工厂,警察轻松地找到了在办公室的他们。
警察没有亮出手铐,只是客气地询问,仔细地询问,然而定海对陈荫了解很少,少得只有一个名字和一次离奇的不告而别。
警察要走了陈荫的身份证复印件,和一张只填了名字和学历的个人简历,对于警察来说,这些收获已经足够了,收获来源于线索,线索来源于一张真实的复印件,想犯罪就不要愚蠢地把任何真实的东西留下,那怕是无名指上的指印。
陈荫的偷盗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定海想。
但他没想到陈荫偷盗生涯的结束和他的姐姐定花有关,那是一种间接的关系,如果她不自首,江独就会保持沉默,他沉默了,也许周复到死都不会落网,自然孙财也可以在逍遥一段时间,那么陈荫又可以在夜晚神出鬼没,或者在白天鬼鬼祟祟。
警察走了后,定贵说,听说要去看守所探望,需要通过律师才行,可能还是要找陈树帮忙,你去联系他,如果要签合同就签合同,定花的事情肯定少不了律师。
我觉得陈树行,昨天上午我和姐姐已经去找过他了,他知道了姐姐的一些事情,对这事也很热心,定海说。
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我们上完最后一天班,明天就不过来了,定贵告诉儿子。
定海马上打电话和陈树联系,陈树很爽快地应承下了这个案子,他是为了弟弟而爽快,因为在印象中弟弟只求过他一次,那是为了妈妈,一个多病的女人,其实不用求也是他应该做的,他是长子,母亲的一切他都推卸不掉,但弟弟却求他了,那时弟弟正在上大学。
昨晚睡觉前,弟弟突然求陈树,哥,你可不可以用全力帮帮定花?她现在很无助,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助。
陈林从定花的眼里看到了无助,此时陈树从弟弟的眼里同样看到了无助,仿佛眼神会传递,从定花的眼睛里传到了陈林的眼睛里。
陈树说,我会全力帮她的,打官司是大哥的强项。
陈林想,你就靠这个发达,不强是不可能的,不强也不会求你。
定海估计是陈林发话了,要不然怎么还没谈钱就爽快的答应呢,还保证说没问题,一切包在他身上。
第四十八章 诺 言
有大律师应承案子,定海放心了,仿佛这现实世界多了一盏明灯,虽然照亮不了方向,但也照亮了现实世界中阴暗的一角。
明灯在亮只能照亮一个角落,太阳在亮也会投下阴影,就像人性必然有阴影一样,在乎一个人就容易产生忌妒,欣赏一个人就容易产生羡慕。
定权现在越来越羡慕堂弟定海,能力超出自己很多,又幸运地得到了工厂大部分的股份,也不知道幸运之神看上了他那一点,看来不是只有人会糊涂,神糊涂的时候比谁都糊涂。
定权到工厂的时候,看到定海在认真地工作着,他在仔细地检查成品,形态各异的手工艺产品,如烛台、如屏风、如壁炉、如大镜框、如壁挂,是外国人装饰中常用到的产品,在国内很少人使用,品味不同,装饰的风格完成不一样。
定海手中拿着烛台,看到定权过来就说道:“这些成品打的蜡不够,灰暗无光泽,会影响终端销售。”
“不影响的话,那早发财了,省一道工序可以省不少事和不少钱。”
“我估计流行亚光是迟早的事,你看我穿皮鞋就不打油,等着流行的那一天,大家都懂得我的品味,知道我的苦衷。”生活也得减少一些琐碎事,省钱省心又省力,没什么不好。
“对,迟早有一天,懒也会是一种流行,那时懒就可以不用找借口,当然是懒得找借口,人懒了社会也就发展了。社会发展了,人心估计要退步了,就像有些人,天天买千万分之一机会的彩票叫买希望,希望也要买,听着就荒唐,不就是因为赚钱难,又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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