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弯几波浪》第54章


特别尽兴。
福州,称为榕城,也就是说榕树随处可见,它的根系非常发达,它的枝杈非常丰富,它的叶子始终郁郁葱葱,它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屹立在人们的视线中,之所以称他为榕树,先人取此树为此名的意义应该是:榕树可容天下人,榕树可容天下事。树的名字很美,然而所有的榕树在形态上是纠结的,它没有挺拔俊秀的身姿,也没有英伟魁梧的外表,它看上去像是森林里的滕树,自然的纠结,美丽的纠结。
定海和曼珂在千年古榕下紧紧相拥,许下了各自的心愿,竟然同为爱你一生一世,甚至超过榕树的年岁。
在一种复杂的心情中,定海的大姐定倩早早地踏上了飞往福州的班机,昨天她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妹妹自首后被关进了看守所,她急得没了主意,思来想去,决定亲自过来一趟。
她到福州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大雨,这是福州人期待已久的雨水,久旱逢甘雨,心情格外清朗,当然定倩不明白,她以为自己运气不好,碰上了这倒霉的天气,父亲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在路边等她,站在雨中的父亲,不像是记忆中的父亲,记忆中父亲有强大的气息;有坚定的表情;有让人恐慌的眼神。而雨中的父亲,眼神涣散,神情疲倦,脸颊消瘦,他手中深蓝色的伞在雨中微微地颤抖,风与雨的力量使它无法平衡。
“爸,我来撑。”定倩比父亲要高十个厘米左右,如果父亲撑伞她必然要弯着腰行走,现代的都市美女是不习惯于弯腰行走的。
她笔挺地走着,在她笔挺的身躯里,在她明亮的眼睛里,含着父亲难以察觉的泪水。
“女儿,爸爸好想你。”
“对不起,爸爸。”定倩的脚步停住了,他父亲也突然止步了,因为定倩把头倚在了定贵的肩上。
雨一直下,福州的雨,夏天的雨,猛烈地打在榕树上,疯狂地打在深蓝色的伞上,似乎它已经铆足了劲头,榕树在颤抖,雨伞依然在颤抖,定倩的心也在颤抖。
“十年不回家,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爸爸,城市里生存很困难,尤其是像我这样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文化的小女孩,要想活得好些真的太难了。”
“爸爸还不糊涂,别人的孩子不是也都像你一样到城里打工吗,他们看起来没几个比你混得好,可有谁会十年不回家,除非是流浪的孤儿。”
女人抑止泪水比男人堵截洪水还要困难,定倩的泪水瞬间侵湿了父亲的肩膀。
在雨中,定贵的鞋子湿了,裤腿也湿了,他的肩膀同样也湿了,左肩是雨水,右肩是泪水。
“你啊,不管长多大,都和小时候一样,就爱哭,我们上去吧,你妈妈在等着我们。”定贵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慢慢地又回归到父爱的眼神。
定倩用手抹了抹眼睛,眼球已经布满红丝了。
“爸爸,看了你的样子我就想哭。”
“那你还是别看了,上去看你妈吧。”
“看了妈我恐怕更想哭。”
“你妈和我不一样,她现在学着保养,在城里待了快一个月,皮肤变白了,想法也改变了。”
“但我肯定还是会哭,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
定倩的母亲站在阳台上眼巴巴地等着,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十年,密集的雨线完全无法挡住她的视线,那把深蓝色的伞在她的眼帘中出现了,她干涩的眼睛里流下了雨滴似的泪水。
慈母心,慈母泪,慈母的话里有酸味。
“女儿,我盼星星盼月亮,月亮升了降,降了升,要不是现在能通过电话偶尔听到你的声音,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失踪了,不要爸爸和妈妈了。”陈荷莲拉着女儿的手,眼神游离在女儿美丽成熟的脸上,心酸地说道。
定倩的五官中,只有眼睛长得最像妈妈,而妈妈最喜欢自己的部位就是眼睛。
陈荷莲看着女儿的眼睛,仿佛是在镜子中看着自己的眼睛,尽管眼睛中似乎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但她还是很喜欢这双眼睛,她想看得更清晰一点,或者是想看得更真切一点。
“妈妈,女儿不孝,对不起!以后我一定经常回家看妈妈和爸爸。”
“你也该成家了,如实告诉妈,感情问题到底怎么样了?”做妈的永远比做爸的更关心孩子的感情问题。
“妈,不用担心,你看女儿长得不差吧,只要碰上合适的,很快就能成。”
“万一人老珠黄的时候还没有碰到合适的,那不是要单身一辈子。何况合适不合适是要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最起码也得谈一年半年的吧,总不能像我们那个年代,父母包办,听媒婆吹吹,只见了一面,还不了解就结婚吧。”
“妈,喜欢我的人多着呢,就是工作忙,没时间去交往。”
“就会嘴硬,我现在是谁的心也操不上了,你的妹妹无缘无故地进了看守所,你的弟弟现在有女朋友,用不着操心,我猜用不了半年就可以结婚,你弟弟中午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我去做饭,你们在这里看电视等着。”
“我现在做的饭比以前要好吃多了,我们一起做,让爸爸闲着。”定倩说道。
“爸爸也不闲着,我给儿子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
今天定权和老婆一块去了工厂,嫂子的到来,使得工厂多了一分生机,定海今天兴致勃勃,和嫂子口若悬河地聊了一上午,仿佛外面的任何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定权自然在车间里忙碌,工厂发生的一切他都密切关注着,那怕是某个角落的工人打盹了一分钟也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
早上出门的时候,定权突然听到夫人说要去工厂,定权惊讶地问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难得下雨,心情好,想去工厂玩。
定权在心里想,也许只有等到生孩子以后才会成熟,可是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难道不到春天种子不发芽吗?
夫妻俩到工厂以后,同时到车间转了一圈,员工们品头论足的,妻子既受不了香樟水刺鼻的味道,也受不了员工们好奇的目光。
她决定在也不进车间了,回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玩着电脑,还不如在家里看电视呢,当定海回办公室休息的时候就被嫂子拦住了,天南地北地聊到定贵打电话说大姐来了,快回去吃饭的时候才宣告聊天结束。
定海不会开车,只好打着伞去外面叫出租车,车稀人稠,雨势渐强,等得花儿谢了,所有的出租车跑得比老鼠都快,谁都载着自己的客,谁都在向着别人指示的方向前进,定海自问道,我的方向是谁指示的呢?是天还是地,或者是我自己。唉,有谁愿载我一程?
等不到出租车,只好走了二十几分钟到公交站,然后又是等车又是倒车,总算在大雨滂沱中折腾到了定权家,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因为一场大雨而变得复杂无比。
尽管公交让他疲惫,但他还是高兴地敲着门,关于大姐现在的样子他想得很清楚,只待开门验证了。
因为不想看电视影响父母午休,定倩卷缩在沙发上假睡,她敏感地等待着咚咚的声音。
隔着铁门,姐弟俩对望着,炽热的姐弟情在空间里交织着,这些年定倩没少给弟弟汇钱,有了这个眼神,她觉得值了。
在定海确定的大姐形象里,大姐应该是脸形成熟,眼色精明,穿着保守,相当于现代社会哲学家的样子。可眼前的大姐不是这样的,眼前的大姐像是卸下浓妆的模特,穿着讲究,配戴时尚,尤其是挂在胸前的白金项链,在丰满高挺的双峰衬托下显得格外典雅亮眼。
“海,雨这么大,以为你中午不会回来。”定倩感动地说道。
“大姐,老天下尖刀我也要回来看你,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又是一转眼,十年后又是十年,万一今天没有看见你,谁知道会不经意间跑掉几个十年,可能到时候你变成老太太了,我不识你,你不识我,两对老眼晕花,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不是见上了吗,快进来吧,你的裤腿应该湿透了吧。”定倩轻轻地打开铁门。
“鞋子进水了,裤腿也湿了,不过最糟糕的不是这些,我饿得不行了,早上还没吃东西。”
定倩感动得说不出话,快速地从厨房拿出饭菜。
定倩看着弟弟狼吞虎咽,桌上的菜被席卷一空,今天的菜特别好吃,定海猜测这是大姐做的菜,不过菜好不如人好,人好不如什么都好,现在的状况是有的好有的不好,定海明白,大姐是为了不好而来。
“大姐,你想去看二姐吗?听说未宣判之前不让探亲,只能往里送钱送物。”定海用大姐递过来的餐厅纸边擦嘴边说。
“等明天雨停了我去买东西,像衣服鞋子背子之类的应该是要的,然后给些钱,交上伙食费,最关键的可能是要打点打点,可以少受些苦。”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我打算在福州发展,有可能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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