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吉他手》第26章


自己那总是流血的右臂,但他硬逼自己坚持下去,把自己逼到想哭。但是泪水终究没有流下来,他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有想过要放弃。
再后来,渐渐地朋友们都发现不太对劲儿,向南飞天天下午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很明显地感觉向南飞是强作欢颜,怎么问他也不说。
寻找阳光的向日葵(11)
更有甚者,那天,几个男生一块儿去浴室洗澡,正巧向南飞也在,他已经洗完了,准备拿浴巾,梁言看着他,发现向南飞的右臂上脏脏的,沾了好多暗红色的东西,想顺手帮他擦擦,谁知刚一碰,向南飞就嚎起来了,痛苦地捂了半天说不出话。
大家仔细一看就吓蒙了,向南飞的右臂像是又被砍了一次,新伤、旧伤、结痂的、流血的,暗红的一片,很明显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流血了再结痂,结痂了又流血,有些地方已经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心疼向南飞,梁言非常生气:“谁弄了?”
向南飞光着身子有些尴尬,往回抽了抽手:“你让我把衣服穿上行吗……”
梁言放了手,看他有点儿发抖地穿上囚衣,在场的人都看见,向南飞的囚衣上斑斑点点地沾了不少血。
“是不是沈露文弄的?”
“不是,真不是他。”
“那是谁?”
“跟别人没关系,真的。”
别人谁也问不出来,向南飞执意不许他们告诉教员和医务室,大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但他们还是要来了纱布和药,回到宿舍里默默地给他包扎伤口,大家都不想说话,当时气氛有几分温馨,向南飞很感动。
但向南飞第二天再去练吉他的时候,伤口疼得他受不了,药物一直在发挥作用,于是他只好消停一天,回到宿舍,向南飞也不想做什么,就坐着无所事事,很偶然一瞥,看见桌上有一张IC卡。
向南飞突发奇想,也许把IC卡绑在右臂上弹吉他会容易一些。
没有多想,向南飞三下五除二把卡给修剪了一下,绑在断臂上,去了音乐器材室,开始继续练,他用的那吉他很容易认出,上面血迹斑斑。
果然舒服很多,虽然还是会磨出血,但毕竟轻多了,他开始认真地练习手臂的协调性。这一天对他来说是值得庆祝的,因为仅仅练了一个小时,他就完整地弹出了第一小节,尽管不那么流畅,但已经是个奇迹。
他弹的是《飞得更高》。之所以选这首,不光因为熟练,更因为喜欢。因为他想飞得更高,向南飞,他心中有一只大雁,带着梦想的大雁,在天空中高高地飞翔,飞向美丽的南方。
但是晚上发生了一件趣事,却让向南飞有点儿不舒服。
晚上,室友都回宿舍了,梁言忽然叫起来:“我的电话卡怎么没了?”向南飞有点儿傻眼,梁言一脸郁闷地翻腾着:“卡里还有一百多块呢,不会丢了吧……”
那张卡是每个学员都有的,可以通过电话与家长联系交谈,还可以充值,用于少管所内部商品消费,比如买本书什么的。
可是梁言的卡让向南飞剪了,向南飞有点儿心虚,他想当面承认,又怕他生气,犹豫再三,熄灯时间到了,他只好闭嘴,上床睡觉。
第二天,梁言还抱着希望寻找他可爱的卡,他快郁闷死了,春节马上就到了,他还想给家人聊聊呢!哎呀,郁闷死了,向南飞不安起来。他磨蹭了一个上午,终于决定给梁言道歉。
梁言看了看被剪坏的电话卡,很是不解。
向南飞支支吾吾,室友都围上来问怎么回事,梁言说:“没关系,有事儿你可以用,但是我就想知道这是咋回事。”
“就是啊……”周然拍打着电话卡,忽然把后半句话咽回去了,他仔细看了看叫道:“怎么?还有血呢!”
向南飞心里一慌:惨了惨了惨了!那张卡上真的有几点血斑。
室友们严肃起来,血血血,到处流血,向南飞在干什么?当然,他们是担心他。
向南飞被逼得受不了了。他把自己练吉他的秘密说了出来,室友在一旁都听傻了,沉默着交换震惊的眼神,所有人沉默着。
其实这是件好事啊!
“好事儿,南飞。”周然笑了笑,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了。梁言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安静地笑笑。他心里特别难受,向南飞做的事对他来讲有多难,梁言知道,他觉得悲哀。
“好好练吧,只要你能练出来,就是十张卡也值了。”梁言这么对他说。
有支持他的,当然就有泼冷水的,而且还不少:“向南飞做操就做呗,但是弹吉他,做梦!”“他以为他是谁啊?”有人这么议论他。
沈露文听说这件事之后愣了好一会儿,等见到向南飞之后,忽然大笑起来,冷嘲热讽。好像听到了是天大的笑话似的,但是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笑了,笑得很疲惫。向南飞安静地等他笑完,然后看着沈露文的眼睛对他说:“我会弹给你听的。”
沈露文一时无言,目光落在向南飞流着鲜血的右臂上,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向南飞转身便走了出去。
那几天,向南飞对自己非常狠,三天学会一个小节,要弹得十分熟练,他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流了多少血,他只看见每次练完后,琴弦变成了红色,自己要花很久去擦干净。
向南飞已经学会了前几节,弹了几次,他感到越弹越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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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善意的谎言(1)
一个曾经见过的女人,一个处处找他麻烦的沈露文,没想到竟然是母子。更让他没有想到是,沈露文的母亲得了绝症,让自己帮她圆一个爱的谎言,南飞只好答应了!也正因为这一次特殊的经历,南飞和露文成为了好朋友,也让南飞对于“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当太阳一天比一天明媚的时候,他意识到,夏天来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在少管所已经生活了一年,往事不堪回首,但他还常常想起。他记得自己以前的样子,很惊讶自己真的变了很多,这是好事。
有一件事,他不确定是好是坏。
春节是令学员期盼的,可以与家人团圆了。一年下来,少管所根据学员的表现进行评价,以此来决定是否允许监外放假。表现好的可以放半个月的探亲假,表现不好的只能安排与亲人见见面,向南飞的表现是可以申请减刑的,教员也一直在与他的父亲联系,偶尔联系上,父亲绝口不提儿子的事,仿佛根本不认识向南飞。
这让他很伤心,他对父亲有了些许的怨意。
年底他申请减刑,批下来了,减刑两年。
“减两年呐?不错呀。”沈露文盯着他手里的报告文件。
向南飞感觉沈露文今天难得温柔,心情不错的样子,果然,今天正是沈露文被允许与家人见面的日子。
下午,沈露文在会见室等待,他看起来很高兴,向南飞一时来了兴致,就站在一旁一块儿等。他想看看沈露文与家人见面是怎样一幅景象,而沈露文竟也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门外就有谈话的声音了,脚步声渐渐由远到近,向南飞看见会见室的门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同来的教员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那是一个穿黑色毛衣、黑色裤子的女人,瘦瘦的身体,背对着向南飞关了门,她手里拎了很多东西,与单薄的身体相比很不协调,向南飞看见沈露文从椅子上站起来,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那女人转过身来,脸上有点激动的表情,她在沈露文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最近咋样啊?妈可想你呢。”
“还行吧,您不用惦记了。”
女人轻叹一声,说:“你应该听听人家的话,记着好好改造。”
“我知道。”
母子相见没有令人动情的场面,向南飞在一旁观望却觉得不太对劲儿,他仔细看着那女人,瘦瘦的,头发短短的,身体软软的。女人的样子并不漂亮,干枯的皮肤包住骨头,有一种病态的蜡黄色。向南飞仔细搜索着记忆,他觉得这女人很熟悉,却想不起来。
“你惹事儿没有?”女人问他。分明是明知故问嘛。
沈露文瞟了一眼观望的向南飞,轻咳了一声说:“也就有几次小矛盾而已。”
“哎呀,又打人了吧。”女人瞪了他一眼,她当然没有看见角落里的向南飞。
那声带着口音的“哎呀”让向南飞心中一动,他觉得耳熟,可还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沈露文现在的表现令人咋舌,他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这么恭敬过,在妈妈面前,他没说一个脏字,还很关心地问道:“您脸色不太好啊,怎么回事?”
女人的脸色似乎又苍白起来,神情忽然有点恍惚地喃喃道:“没事的……”
“是不是病了,那您得去看病啊!”
女人坚决地摇头:“没有,你也得会照顾自己,知道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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