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堆灰》第37章


而另一边,李梓良被这声惊雷再次炸进了医院。这次贝铭宸是没有一丁点办法了,冒着绝交的风险把李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从G市请到S市。老太太在知道儿子病情后,当场晕厥。
而贝铭宸像个犯错的小孩儿,低着头规规矩矩站在李父面前。他估计在他自家老子面前都没这么恭谨过。
“小宸啊,兄弟情义再深,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呢?你让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怎么接受得了。”李老爷子话不多,可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贝铭宸站在那儿,他怎听不出李父的话里一再压抑的责难。可越是这样,他越难受,“扑通”一声跪下,“伯父,对不起,您有气就朝我发吧,打我骂我都可以。”
李父摇摇头,自责道:“错在我,在我。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他出去读书,弄成现在这样……错在我,在我啊!!!”李父说到最后已经捶胸顿足,一口气憋在胸口,涨得老脸通红。
贝铭宸见李父情绪激动,赶紧上前替他顺气,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长长的走廊,匆匆的脚步,剥离了喧嚣名利,往来的都是生死命数,谁也不会注意到某张椅子上苍老而悲怆的脸,因为这样的情节每天都在上演,已经太多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关山难越 红颜成枯 第一回 花嫁
从五岁到二十五岁,从总角到云髻,从春风得意到苍山负雪,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当李梓良从病床上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看见父母都在身边,他知道,贝铭宸把一切都说了。老头子两鬓上的白发似乎增添了许多;老太太大概是为了照顾他把眼睛都熬出了血丝。他心怀愧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李母哪还顾得上让儿子说这样的话,忙抓着他的手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李父站在一旁,挺直了腰背,安排道:“你母亲执意留在S市照顾你,我一会儿还要回G市。另外,我会联系中华骨髓库那边的……”
听到这话,李莘良一点也不惊讶,听口气就知道父母已经做了骨髓配比测试,并且是不适合的型,于是道:“你们二老年纪都这么大了,明摆着不行,干嘛还去挨一针啊。”
李母没好气地拍了儿子一下:“你这个不孝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要是能给你骨髓,拿我这条老命去都行。”
李父此刻也板着脸道:“你不许放弃,积极配合治疗,你母亲会每天监督你的,不要让我们这么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头子的话一如既往的刻板深沉,李梓良点点头,接受父母的安排。他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赶老太太走她也不会走的,母亲对儿子的爱,从来不愿假手他人。
这天夜里,李梓良趁着老太太睡着,拿起电话去了天台。自从上次她留下纸条回到香港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他打过电话,可是她不接。想过去找她,但又迈不开第一步,总是给自己找理由,认为万事缠身,走不开。直到,两天前听到她结婚的消息……
也怪自己身体不争气,突然就病倒了。此刻,他还是想打个电话给她,哪怕这样做有些恬不知耻,但他都这副残骸了,还有什么不能糟践的。
连续打了大概二十来次,终于接通了。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连一声“喂”都没有。
李梓良惨淡一笑,自顾自地说道:“怎么不接我电话,心里对我有愧疚?”
“……”
“听说你结婚了,恭喜。”
“……”
“现在毓湖的项目眼看着就要黄了,再也不用陪我这种人渣演戏了,我也不会对你父亲构成什么威胁,你可以找寻自己的幸福了。”
“……对不起。”陈韵最后还是开了口,咽下声音里的哽咽,艰难地说道:“从五岁到二十五岁,从总角到云髻,从春风得意到苍山负雪,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李梓良淡淡一笑:“我们俩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快刀斩乱麻的断了也好。”
过了半晌,他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很好。”
“你,会幸福吗?”
“……会的。”
“那好,再见。”李梓良挂断了电话,站在沁凉的夜色里,任风吹鼓他宽松的病服,带走本已不多的温度。
“嘟嘟嘟……”一阵忙音传来,陈韵依然握着电话靠在窗前。一旁的帘布已被泪水浸润成一团又一团的斑迹。
时间追溯到五天前,她给魏书打的那通电话。
那天她借口给他送文件,拜托他在公司等她。她故意去得迟了些,正好赶上下班。办公室的人走了大半,她敲门进去,他还在加班。
“嗯,把文件放着就行……”魏书头也不抬,吩咐道。
陈韵带上门,在他面前坐下。
魏书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陈韵犹豫着,该怎么说呢。
“哦,对了。”倒是魏书先开口了,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壁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上次本来要给念念的礼物,后来你回了S市,就一直搁在这了。”
陈韵笑了笑,接过:“谢谢。”
魏书摆摆手:“没关系。”
自从一年前他从老师那儿知道,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的时候,他终于懂了她为什么会说:是谁也不可能是她。
确实是他鲁莽了。至此,他退回到了一个朋友或者老板的位置,予她的帮助,既不让她为难,也不让自己越界。
她对孩子看得极为重,他只听她念叨过孩子的名字,但他从未见过。他想她应该是有意为之。孩子年纪还小,心智尚未成熟,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像父亲一样的角色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很容易让孩子产生依赖,她拒绝这种可能性的存在,说明她在等一个人,孩子的亲生父亲。在这方面她是聪明的,敏锐的,而他也非常配合——比如现在。作为朋友,在她孩子生日之际,即便是送个礼物,也只是让她代为转交。
本以为她会一直待到毕业,直到几个月前,她请假去了趟S市,回来后手指上便多了枚戒指。他想,她应该是找到了孩子的父亲,他想,在他们世界里一定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结局。
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她依旧重复着过去的生活。那个给她带上戒指的男人并没有出现在她身边,而她,却开始隔三差五的往S市跑。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来看她,还让她辛苦的奔波在两座城市之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立即娶了她,给她一方净土。
就在他还没搞懂这么多为什么的时候,今天,她坐到了他的对面,似乎有话对他说。
“魏书,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一句话,吓得魏书心脏都漏了两拍,只见他瞳孔一缩,拽紧了手里的钢笔,良久,道:“陈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陈韵拧着手指,低头吸了口气道:“我知道说这样的话非常的唐突,但是我想不到别人了。”
“你先别急,是碰上了什么事吗,你慢慢说。”魏书压一压手掌,示意她别着急,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陈韵接过咖啡,就着杯子里飘上来的浓浓香气吸了一口,镇定了不少。想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说的时间不长,内容相当简明扼要,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对另一个男人的深情,所以她自认为从一个第三方的角度来说,说得很客观。
可是魏书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需要你用欺骗性婚姻去帮助的人,是念念的父亲?”
“是!”
陈韵咬着唇,点点头,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
良久,魏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陈韵,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娶一个为了别的男人而跟我结婚的女人。”
“……”
陈韵沉默不语。
“你看,我的条件摆在这儿,别说公司,就是行业里想嫁给我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不是我妄自菲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魏书一边说着,手里的笔还时不时的转着,显得相当轻松:“从我个人而言,虽然对你有好感,但你一切行为的目的也让我对你败了兴致;从投资回报率来说,你显然不是新股,勉强算一支ST吧,我投资谁也不会投资这样一支股票。”
陈韵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深吸口气,抬头看着他说道:“是,就算是一支ST,但也有重返主板的时候。我知道我找你是一种偏利选择,你有钱,工作稳定,社会认可度高。嫁给你,念念可以轻松的入香港籍,可以得到很好的教育,可以让我轻松的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你问我凭什么,凭你对我的喜欢,凭你为念念准备的生日礼物,凭你绰绰有余的世家风范和谦谦有度的正人君子。”
陈韵缓了口气,最后说道:“说这些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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