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风流之花国游记》第52章


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南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良久,他都快要放弃了,毕竟谁也没有义务为另一个人留在一座陌生的城。毕业季,分手季,他早有准备,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来临。他等着那边先挂电话,留下一串嘟嘟的忙音。
那边终于有声音了,说的不是拒绝,也不是再见。少女的声线清澈明朗,带着稚嫩的坚定和故作的轻松:“我也去Y市,等我哦!”放下电话的时候,南柯在想,是不是要考虑买一枚结婚戒指了。
黄醒尘放下了电话,脸上的笑意却是迅速的垮下。她默默的转身,将刚刚收到的一份梦寐以求的公司发来的劳动合同抽出,看了许久,一行行的扫过来又扫回去。一切都具备了,只差她在协议上签一个名字,一份稳定高薪而且是她所热爱的职业就到手了,妈妈如果知道了,也会很开心,不是吗?
然而她最终还是把这份劳动合同折了起来,整整齐齐的丢进了垃圾桶,似乎就像是与一张废纸说再见。
深呼吸一口,她憋住了心中泛起的惶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连声音都透着阳光的轻快:“喂,妈,是我,小尘。对,马上就要实习了,我前几天看了一下,想去Y市,觉得那里不错。……不用为我担心啦,我行的!……就知道妈你最好了,再见!”在一个轻快上扬的尾声中,黄醒尘挂断了电话。
抱着手机,她拍拍自己的脸,大声给自己打气:“少女,加油把!决定了就不后悔!”
谁能说她不理智,趁还有爱情,为什么不跟着感觉走?
到了Y市,和南柯接洽,租房子,找工作,人如陀螺转,安定下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晚上的时候,都是休息日,南柯和黄醒尘吃过饭,一起坐在房顶的天台上乘凉。时间已是7月,夜晚的凉风吹散白日的闷燥。天上有星一两颗,与地上万家灯火汇聚的河流遥遥相望。
夜风轻轻吹起黄醒尘刚洗过的湿漉漉的长发,她突然就很有兴致的说起了宫体诗中的美人:“哎,南柯,你还记不记得那些南朝皇帝写的艳诗,那个写自己老婆睡觉写的像□□的哪一个?”
南柯原本是双手靠在栏杆上看远处暮色沉沉的夜景,这个时候也回过头来笑着说:“怎么不记得,萧纲的《咏内人昼眠》,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这句子我现在还记得呢。”
黄醒尘这时也半眯着眼,舒服的吹着夜风,说道:“你看他这目光□□的,怎么看自己老婆都这样。”
南柯却不同意了:“我倒觉得这样的眼光挺好,女性就是该有一种娇媚的情态,醒尘你这方面可就差了点儿了。”
黄醒尘一眼横过去:“怎么?这是嫌弃呢,还是嫌弃呢?”
南柯连忙讨饶:“哪敢呢!这不是偶尔YY一下吗,思想自由,无罪!”黄醒尘懒得跟他计较,嘴中轻轻的“哧”了一声,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两人凭栏吹风,南柯的眼神却有些深邃,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
毕业已经两年,黄醒尘和南柯也在Y市工作了两年。
黄醒尘的工作也就那个样子,Y市并没适合她的向上走的空间。南柯可就不同了,有亲舅舅手把手教持,自己也是科班出身,底子过硬,没几年,在不大的Y市竟已是小有名气了。
两人同居,如同夫妻,却也没急着结婚,似乎谈婚论嫁是迟早的,总是要发生的,也就不急着去结。
然而黄醒尘近来发现南柯竟是渐渐的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回家的时候愈来愈晚,身上原本青草一样的气息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种近乎糜烂的气息渐渐侵蚀,对着黄醒尘说话的时候,南柯的目光也会时常出现游移。微微皱着的眉,将家中环视一周,眉皱的更深,却什么都不说,依旧的早出晚归。
黄醒尘性格虽然开朗,然而并不是缺心眼,她感觉到南柯确确实实是变了。这种变化或是与工作中的人有关,引子或是金钱,或是女人,又或二者兼有。
不动声色,她在默默的打量,不愿走错一步,然而亦不愿无端大闹。说道底,心中还是存着念想的,从大二到现在,5年,她是不甘的。
然而这不甘很快便被打压成了心死,她亲眼看到了。
她亲眼看到南柯和一个身形娇小,年轻柔美的女孩子一起坐在露天的江滩上说说笑笑。女孩子纤弱美好,举动间有着不自觉的依恋和挑逗,合乎男人对于柔弱美的一切想象。南柯脸上是许久未见的飞扬的神采,几乎这个时候,才真正像一个24的青年。
一转眼,他也看到了她。两人隔着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视线交接,胶着,冰凉而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试了一下,还是不怎么喜欢写小白风,所以又换回了原来的语言风格了,看文的亲们受苦了!
、黄醒尘篇 还是过渡章
没有在大街上爆发,黄醒尘掏出电话,想要打给南柯。
手上生了冷汗,黏黏腻腻,滑不溜丢的就抓不住手机,上下抛接几个轮回才堪堪抓住,手仍是虚的,抓不牢。她打给南柯,眼睛看着他。
电话通了,她说,回家。
声音像被白蚁蛀空的堤坝,而梅雨季节的潮汛马上就要汹涌而来。
南柯放下手机,对着身边的女孩子温言说了几句什么,女孩子撒娇的撅了撅嘴,挎着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不防的还要在临走前啄一下南柯的嘴唇,随即露出得逞的微笑,红唇白齿。这样鲜艳,这样娇媚。黄醒尘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嘴唇很干,还很年轻啊,怎么就感觉这样老了?
没有再看南柯,黄醒尘转身往回走,她知道南柯就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不多不少的行人,来来往往漠然而无知地自这一对刚刚发生巨大变故的情侣之间川流而过。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八点多,夏日的夜方才姗姗来迟,房间中还有些白茫茫的余光。黄醒尘没有开灯,将包甩在茶几上,踢掉高跟鞋,就这样窝在沙发上。
南柯也回来了,他的手刚刚扶在门上,摸索着要去开灯的时候,黑暗中传来黄醒尘的声音:“别开灯,我们坐在沙发上谈。”她不知道强光一亮,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会不会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衣料窸窣,沙发下陷,在寂静的黑夜中慢慢的碾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南柯也坐上了沙发。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还很年轻呢,大学生?”
“不是,”南柯笑了一下,声音很干,“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很喜欢?”
“没有。”南柯说。
“不喜欢?”
这次南柯没有回答,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黄醒尘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黑暗中传来的任何回答。没有辩解,没有维护,连企图的挽回都没有,一切不言自明。
黄醒尘不想纠缠了,当初是因为心中还存留着爱有着喜欢才来,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还留下来干什么。还早啊,赶紧抽身,谁离了谁又不是不能活。
她从沙发上起身,光着脚踏上木板就往房间里走。南柯坐在沙发上问她要去干什么。黄醒尘脚步未停,已然走进了房间,边打开衣柜边说:“收拾衣服,我明天就去递辞呈……我们……再见!”
衣柜中的那个角落是谁的衣服她早就一清二楚,南柯的衣服放在左边,他睡在床的右边,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可以穿。她的衣服放在右边,凌乱的窝成一团,和南柯的衣服的井然有序形成鲜明的对比。以前南柯还会帮她叠衣服,带着微微的笑嘲笑她,现在,呵,黄醒成许久只是在黑暗中看见过他了。大衣挂在衣架上,两人的衣服分作两边,可以慢慢的清。
其实她也不是非现在清理不可,只是不知道干什么,如果不让双手的劳动吸引大脑的全神贯注的话,她也许会控制不住的和南柯打一架。她不想这样,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赢,有劣势的事为什么要去做,为什么不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当她抽出一件衣服放好的时候,旁边突然又伸出一只手把衣服丢回了衣柜。是南柯!
她继续往外拿,南柯继续往回丢,两个人像是在黑暗中较劲似的。
终于,黄醒尘憋不住了,她一把把衣服全掏出来扔在南柯脸上,低声的怒吼:“你干嘛!”
“……别走。”南柯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抚上黄醒尘的脸颊。黄醒尘感觉到一阵恶心,因为这个男人的优柔寡断牵连不断。她把头一瞥,避开了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南柯一把扯住了她的手,一绊竟把她压在了地板上,头也跟着凑了过来。紊乱的气息灼热的喷到她的脸上,南柯的手顺着她的腰侧紧贴着往内探,焦灼而慌乱。
这又是做什么,男男女女的关系到头来要依靠这个做和解吗?
黄醒尘想都没想一拳就砸了出去,狠狠的击在了南柯的腹部,一翻身将他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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