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第269章

第二件东西的盒子显然就要大的多，取出来以后才看见是一尊洒水观音的木雕像，红酸木的，器型正，整个观音看起来造型优美，面相栩栩如生，宁静祥和，木雕表面幽光沉静，雕工精湛，包浆厚实，显露出一种温存的旧气，拿在手里滑熟可喜，整个木雕都给人一种岁月的沧桑之感。
看起来像是一件古物。
“这尊观音像，付小姐不会不记得了吧？”高公权笑眯眯的问道。
付小药怎么会不记得，看来今天的事情这帮人策划很久了这尊观音像是她上上次鉴定会遇上的，当时还觉得是真的来着，还好她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这才没丢人。
想起当时的情况还真有那么点儿玄乎，差点儿，就当场穿帮了……要是穿帮了，这帮子人也就不需要来找她麻烦了。
“记得，这是件赝品。”
啪
！
又是一本鉴定证书被扔到付小药面前，上面的签名是高公权。
“我说它是真的要说它是假的，你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就得替这些蒙冤的古玩一个一个的翻案”高公权的手指环指了一圈，好几十件东西都排在台子后面。
付小药闻言偏着头又笑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信佛吗？”
高公权心头不由得一虚，不知道为啥，反正付小药的笑容就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犯了啥错，这观音像是没问题的啊？
摇了摇头，“只是对佛家的一些东西有点儿研究而已。”
噗哧一声，付小药又笑了，“那么，你要不要再看看，是不是哪里看漏了？”
高公权闻言又细细的把观音像给打量了一番，从各个方面都没有问题啊？
“不用看了这就是真的。”
付小药闻言摇了摇头，缓缓的道，“‘洒水观音’，三十三观音之一。又称‘滴水观音’，右手持柳枝或作法印相，左手执洒水器，作洒水相；或作右手持瓶泻水状。”说到这里，顿了顿，指着木雕道，“而这尊观音雕像，应该是赝品中的巅峰之作了，只可惜雕刻的人对佛教没有深入的了解，右手持瓶泻水状，左手是什么也不会拿的，而这一尊，左手却是手持杨柳枝。在古代，没有人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高公权的脸色一阵涨红，随即跳了起来，“李老鉴定的结果可不是这么说的。”
付小药挑了挑眉，高公权道，“这尊雕像我请不少人帮忙看过李老也在其中，怎么你觉得李老的鉴定结果不可靠？”
难道是她错了？
付小药有些犹豫的想到，这尊观音像，无论从用料，还是器型，或者雕工，包浆来看，都是天衣无缝，唯一的缺陷就是佛经上所言的滴水观音的造型不对，古人尚佛，自然会在这个方面精益求精，宁愿多花费时间，也绝不能接受一尊弄错了造型的观音像。
若是弄错了，那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弄错？
高公权得意洋洋的样子并不能引起付小药的注意，丢人什么的不要紧，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不会犯错，错了就得知道原委，反复的认定，想了想，付小药皱着眉头问道，“那李老是怎么说明这尊观音像的造型问题的？”
高公权没想到付小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急，反而是一脸研讨的神情，他哪儿知道李老是怎么说的啊？
刚才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挑拨的就是付小药跟古玩界老前辈们的关系，不管付小药对待这件事情是急了一口咬定自己没错也好，自动认输也好，这两个选择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谁知道，这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思路如此清晰
。
“我说的是，这尊观音大有问题”一道中气不太足的声音，在此刻却是格外的响亮，不知道何时，李老竟然被人搀扶着走到了台上，而跟李老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严老和石老，还有几个是当初在蓉城的鉴定会上结识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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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高公权不敢置信的望着李老，以及李老身边那几个老人，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来了，这实在有点儿难以理解，之前他们并没有开口，这会儿却是突然跳了出来替付小药撑腰。
付小药也是愣住了，显然之前她的行为严老等人是非常不赞同的，无不希望她不要做的太过火，以免得罪人之余自己也讨不了好。
这几个老人显然都是人老成精了的，怎么会做出这种摆明了跟整个古玩界都过不去的事儿？
“丫头发啥愣呢还不赶紧去给爷爷他们搬凳子”石守信笑眯眯的冲着付小药道。
付小药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望着几个老人站着，要知道这几位老人的身子骨可扛不住这么毒辣的太阳啊。这边张书玉已经行动起来了，招呼一干人等去搬凳子，付小药连忙上去扶着石老，低声问道，“您怎么来了？”
“有人欺负我徒弟我不来怎么行？”石老笑呵呵的道。
旁边李老则是没理会旁人，走上去指着高公权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什么时候拿过这个东西来给我看了？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说话要负责任”
下面的人闻声哗然，严老在一边拈着胡须微笑，付小药依旧是一肚子的不明白，东瞧瞧西看看。
李老显然是非常生气的，但凡老人最怕的就是酷暑或者酷寒，在这两个季节都是非常的脆弱，像是李老，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否则也不至于走两步都要人搀扶，不过，即便是才从医院里出来，也阻止不了他生气的怒喝，一把抓过话筒，大声道，“你凭什么借着我的名头在这儿胡说八道？”李老气的直跺脚，老人家显然爱惜羽毛，有种一辈子的名声都给眼前这个人糟蹋了的感觉，“我要告你诽谤！”
高公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身后几个人则是走上来赔笑，“生气伤肝……”
“李老，您这又是何必呢，他也就是开个玩笑……”
……
李老把手一摆，推开眼前几个挡道的，指着高公权的鼻子道，“你平日里到处胡说八道，没招惹到我就算了，今儿个拿着我的名头招摇撞骗，我就容不得你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到底都忽悠了多少人。”
此言一出，付小药扭过头望着石老，石老在旁边不紧不慢的往凳子上一坐，笑呵呵的道，“坐着看戏就行了。在别的地方别人欺负你，咱们这帮老家伙或许没辙，但是，在古玩界，别说你没错，就算是你做错了，打徒弟也是师父没脸的事儿咱们也一样给你撑腰。”
付小药瞪大了眼睛，是她被太阳晒晕头了还是这几个老人脑子不正常了？他们不是反对么？咋一下子就态度大变了？
不过，这是好事，不是么？
看见石守信冲着她挤眼睛，付小药笑了。
这边，李老将高公权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没法回嘴，旁边的人忙将高公权给劝了下去，严老则是不管这边的骚乱，拿起了另外一个话筒，试了试音，扭过头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道，“既然今天他们要来讨个公道，让付小姐在这儿评判显然不合理，咱们几个老头子还算在古玩界有几分薄面，东西拿上来，我们给做个公道。想必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吧？”
谁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这几个老头儿竟然都是来给付小药撑腰的。
在场的人都有点儿傻眼，搞不懂这几个倔老头儿是在干什么，这几个老头儿虽然一个个老态龙钟的，可谁也不敢小窥他们的能量，李老桃李满天下，严老则是广结善缘，余下的一些老头子虽然没有李老和严老的能量，却也绝非能小窥之辈，反正他们这边的人看起来露脸很多，知名度很高，但是，即便是最有能耐的一个站出来都比不上这帮老头子里的任何一个在古玩界的地位。
这帮老头子虽然不太看的惯他们的行为，实际上却是很少有跟他们作对的时候，一则，这帮老头儿一般不替人看玩意儿，跟他们接触的层面不一样，他们大多都是上上电视，在典当行里兼职，真要跟这些请都请不到的老头子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
忽悠下外行还行，要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求着这帮子老头儿。
“严老……您这是？”旁边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严老把话筒往他手里一塞，“东西拿上来给咱们瞧瞧吧，我倒要看看小药有没有看走眼反正老头子是服气她的。”
这话让所有的人都傻眼了，看看付小药，又看了看严老，说出服气这话，就让人很纠结了，一个在古玩界泰斗地位的老头子，能服气什么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对一个小丫头说服气，这话就捧的太过了。
严老心理面还真是这么想的，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这帮子老头子却是知道付小药在博物馆干的事儿的，这事儿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