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第65章


“你大爷的……”于一跟季风碰完杯喝光,打了个嗝。“你妈的有你们这么灌的吗?”四两杯连下两个可就是小一斤了。
“给兽敬酒。”翅膀隔着他拍拍杨毅。“快点,别歇气儿。”
“别虎啊!”于一看着蠢蠢欲动的傻丫头,“分不清里外拐我削你。”
杨毅嘴角垂下,怅怅地“哦”。
“有你这么管的吗?”翅膀拿过杯子给他倒满。“给你敬酒那是人家孩子心意。”
“死去!”杨毅抡起拳头。
“让我吃口菜,这么喝我非得喷出来不可。”于一长大了,懂得求饶了。
“面呢?”季风扭头喊服务员,“面煮了没有?”
“你急啥?”叫叫儿挽着他,“水都没烧开。”
“对。”季风乐滋滋抓着她的手。在座每一位都相信,此刻叫叫儿告诉他马是会飞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对。
杨毅又在抠地瓜,抠也抠不动,干脆拿起来整个啃。
于一在红烧鲤鱼盘中扒来拣去,挑了块肉送到她嘴边。“别啃那玩意了。”
她张嘴吞下。“这不算长翅膀的吗?”
翅膀在跟季风白白唬唬,听见杨毅的话迷糊地回头看她一眼。
“不是说你。”杨毅讪笑,接着问于一,“这不也有翅儿吗?你怎么吃?”
“这叫鳍。不是翅膀。”于一辩道,继续在盘中寻寻觅觅。“吃鱼聪明。”
“就吃成你这样,贼溜溜的只吃不喝。”翅膀又喊服务员开酒,“今儿谁不扶墙甭想出门。”
叫叫儿靠在季风身上,晃着杯子,黑眼睛映着啤酒淡金色的光。“锹儿,生日快乐。”她喝下酒。
于一趴在桌子上有点儿不省人事的感觉。那天他算是彻底见识到哈啤的杀伤力,再也不说人家喝啤酒耍白酒疯了。
“锹醉了。” 叫叫儿说。
季风抚抚她的长发,旁若无人地揽着她轻吻。
翅膀拿筷子敲着碗碟伴奏,反反复复唱着“爱情的小花朵,属于你和我,我们俩的爱情就像热情的沙漠”。
杨毅从洗手间回来,担心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于一。看了好久,伸手揪揪他的头发。“这是睡了还是昏过去了?”
于一侧过脸,闭着眼晴笑,缠着纱布的手拍拍她的脸颊。“嘘!”
“嘘个屁啊。”杨毅哭笑不得。“你的长寿面还没吃呢,过生日得吃面条。”
“过生日吃鲤鱼。我妈姓李,我爸和我姓于,拼盘,李于……我妈说吃鱼聪明。她老给我做三道鳞……”
“嘘!”换杨毅捂他的嘴了。
“喝透了……”翅膀推开面前的茶碗酒杯,“喝透了。不喝了。”
杨毅还记着,这儿的红烧鱼特别好吃,肉嫩汁滑汤鲜香,淡淡的甜。
不知怎么提起老崽子,叫叫儿骂了几句,然后哭了,嘤嘤地哭,哭得季风手足无措。她说老崽子就快和露珠结婚了你们知道吗?露珠都有他小孩儿了。雷管处事太绝他肯定不得好死。
杨毅左手的食指一劲儿在鼻子下方蹭来蹭去,她没见过这样的叫叫儿,也没见过有人为老崽子哭成这样。想起老崽子那天的模样那天的话,想起露珠认命的笑,她也有点想哭了。
于一弓着腰,额头贴在与她交握的手上。他手上的纱布已经有点松动,杨毅低头,借整理纱布的动作掩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乱的心情。
“不说了,噢?”季风拍着叫叫儿肩膀轻劝。“锹儿大过生日的。”
“后边来了一个车。你们先走。我把他俩送回去。”
季风背着叫叫儿,踉踉跄跄,佩服地望着翅膀。“你是真能喝。”一手扶着步伐混乱的于一,一手搂着又唱又跳的杨毅,居然还能兼顾来往空车。
“非爷喝一瓶喝一百瓶都这样。”翅膀把于一塞到杨毅手里,告诉她扶稳了。手刚松开两人就倒成一堆,他骂了一句丢下他们冲到街上去拦下出租车,司机探头一看外面情况就说收车不拉了。他按住车门没放手。
季风把叫叫放进车里,自己退了出来。“BYEBYE~”他摆摆手。
翅膀骇然。“你干什么?”
“她说今天要回家啊。我也不能跟去。”
“靠,她喝这逼样能自己回去吗?”情急之下翅膀也顾不上修饰词语,“没去她家那你们昨晚在哪睡的?”
“嗯……”季风敲着脑袋,想得好认真,还是没想起来昨天两人在哪儿过的夜。
“妈的……你刚才怎么把人背出来的我都纳闷了。”叫叫儿没让他摔死算命大,翅膀把她往里挪了挪。“去把那俩整过来。”早知道刚才不往死灌于一了。
季风吭吃吭吃把人拽过来。
司机不耐烦地催促着,翅膀跳下来一个个塞进去,让季风坐前边,关了车门。“你可别告诉我连她家在哪都不知道。”
“东五条路口福街豪景花园3号楼9单元302。”
“……”记得还真清楚!翅膀噎了一下,“开车吧师傅。”
“到口福街30哦。”司机在内视镜里看了一下七倒八歪的几个孩子。
“多少?”翅膀挑眉。
“30……”司机也知道自己开的天价,“你们这么多人,再说现在都后半夜了……”
“我给你一亿你能找开吗?”翅膀的冷笑连季风都后脊梁发颤。“打表!绕半个弯一分钱没有。”
同居物语
先给叫叫儿送到了家,门铃一响很快有人出来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叫叫儿客客气气地跟翅膀和季风道了谢,把小叫叫儿扶进屋里。“娘俩儿好像克隆人。”翅膀吓了一身汗,没见过这么像的母女。回到车里看到杨毅竟然在跟司机有说有笑。
“唠啥呢?”翅膀上了车,说了于一家地址。
“我不告诉你!”杨毅眯着眼。
“给我唱歌呢。”司机不知道是被杨毅哄得心情大好还是认命了,不像刚才那么恶言恶语不耐不烦的。
车到于一家,刚一开车门于一就冲下车吐了。翅膀直翻白眼,喊季风下车把人背上楼,千呼万唤不出来,拉开车门一看,歪在副驾座上睡得直淌哈拉子。他想起这小子属于后反劲儿型的,喝上头睡着了怎么吵都不带醒的。“刺儿,你知道回家的道吗?”
“我知道。”杨毅答应得很干脆,头点得很用力。
还好。“那你跟小四回家,我把于一整上去。”他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嘱咐道:“看点儿表,让他找你钱……算了别找了,让他把车拐胡同里去帮你扶小四下车。”看着越来越茫然的眼神他真有点儿不放心。“能记住不?”
“哥们儿,”司机摇下季风这边的车窗冲翅膀喊,“一点多了,咱撒愣点儿行吗?”
“屋里出人开门了再给他钱,要不他走了你扶不动小四儿。”翅膀扶起于一,看见杨毅还愣在原地。“上车走啊,一会儿天亮了个屁的……你是不是找不着家?”
“嗯,我能。”她点头很坚定,犹豫着问。“那待会儿他不找我钱怎么办?”
翅膀有点儿闪脚了。“大哥你再等我两分钟。”他从于一口袋里翻出钥匙开了门把人背上楼扔到床里,喘着粗气对屁颠颠跟在旁边的杨毅说。“你在这儿住吧,看着点儿别让他吐呛死了就行。实在不行就给老太太喊起来听着没?”
“听着了。”
“兄弟你自求多福吧。”翅膀只盼于一福大命大,又看了一眼那个光知道点头的傻丫头。“他要对你动手动脚记着乖一点,要不他该打你了。”
于一是被冻醒的,四下摸索着找被子,摸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前后左右没有身子,他心一慌,酒醒了大半。睁眼看见杨毅坐在地板上,头靠着床边打起小呼噜睡得正香,手边是他吐得脏兮兮的衣裤,台灯也没闭,估计是给他脱衣服累得酒劲儿上来就睡着了。靠了一句翅膀,下床帮她脱去沾了呕吐物的衣裤,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顺便嗽净嘴里的异味。
坐在床头点了根烟,他扭头看向睡相可鞠的小丫头,嘴边泛起个浅笑而不自知。伸手拉高被子,碰到她不见峥嵘的皮肤,不禁俯身吻了又吻。她嘻嘻笑着推开他。“醒了吗?”他问,回答的是均匀的呼吸声。睡觉都能笑!真是天生好命的人。烟燃到尽头,他看了眼闹钟,快四点了,多说还能睡上两个小时。关灯上床,自然地将她拥至怀中。
杨毅蜷着身子,脸拱在他肩窝里不动了。
“一会儿缺氧了。”他扳着她的头让口鼻露出。
她抗议地哼了一声,拉下他的手重新钻回刚确定的私人领域。
“死崽子。”他无奈地平躺着不去管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饭桌上说了什么也都不太记得了,就像数不清喝了多少杯酒。一张张傻乎乎醉微微的笑脸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乱晃,于一搞不清自己是喝高了还是被这几张脸晃迷糊了。这人真是不能扎堆儿,高兴闹心都逢酒必喝,逢喝必高。怀里这小孩今天也没少喝,还知道帮他脱衣服脱鞋,想她手忙脚乱骂骂咧咧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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