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成长的烦恼:时间浪潮》第11章

妈妈做的菜，爸爸永远说好吃。
只是这些细小而平凡的幸福啊，到底破成什么样的碎片了呢？
——爸爸，你不是说最爱妈妈和我吗？
——还是，你当初就是骗我们的呢？
——不是你教我，男子汉说话要一言九鼎吗？
——你自己先忘记了吧。
［六］
因为春天的到来，夜晚的时间也开始稍稍延后了。颜树匆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追上已经离开教室的雪景，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江寂语提着水桶进来。
哗——
水淋了颜树一身。“江寂语，你是白痴吗？你……”
江寂语只是从容不迫地接下去，“是某个冒失鬼先撞上来的吧。”
“你……”女生惯用的手指指向江寂语的脸。
男生倒是很利索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递给颜树，“快点拿到女厕所去换下来吧，虽然没有办法，但是还是可以先应付着回家，明天帮我带来好了。”
“喂……”没有办法的颜树也只好快点去厕所换下来，只是临走的时候透过厕所的镜子看到自己穿男生制服的样子有些滑稽，头脑中蹦出的全是雪景的名字。
要快点追上去啊。
雪景倒像是故意放慢脚步，当颜树追上来的时候雪景刚刚到达自行车棚。面对上气不接下气的颜树，她身上那套制服倒是更让雪景注意，特别是胸口的校卡，江寂语三个字清楚地印在上面。
“呵……”只是一笑。
“我……我衣服湿了，所以……”
“不用解释什么啊，颜树真是个大笨蛋，肯定一直都在为我担心吧，早上上课的时候居然险些答不出老师的问题来。”
时间浪潮　第四章（6）
“我哪有担心你？唐小白，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
“哈，这才正常嘛，我没什么啦，家里也不用颜树来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个……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要硬撑。”
“嗯，上车吧。”
颜树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当穿着江寂语的衣服的时候会有点点的舒心的感觉，可是坐在雪景的后座上更是让自己的心彻底放松了。总之，感觉很微妙。
路过转角的时候，雪景说，颜树，抱着我吧，不然把你甩出去噢。
于是，颜树就这样轻轻地抱着了。
只是抱着，颜树就很安心。
因为这样的雪景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和自己长大十七年的雪景。
［七］
血红色的。
马路上，血红色的一片。
少年就躺在血红色的那一片血泊之中。
不管过了多久，还是很容易记起来当时的场景，爸爸在马路上哭，自己却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躺在那里。
没错。当时马路上很混乱，救护车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丝毫挣扎动作的少年，就这样，好像离自己远去了。回头的时候看到那个人，惊慌失措地逃跑着。
那个人的脸，还是很清晰。
［八］
寒汐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地板已经被拖得反光，所有的座位都整齐地对好，黑板也是被擦过的，下面的粉笔槽更是纤尘不染。寒汐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好在看到江寂语就在窗台上好好坐着，他凝视着窗外，看着颜树和雪景离开的背影。
“喂……你怎么这么快啊。”
“什么？”
“我说打扫卫生的事情。我还没开始，你就把全部都打扫干净了。”
“噢，没关系，我在家里打扫惯了。”
“好奇怪……”
“又怎么了？”
“既然可以一个人打扫完毕，为什么还要颜树留下来呢？”
“……”
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有时候自己也说不上来，好比是看见心仪的东西突然被别人买走的感觉，但是那种难受又是一种奇怪的、不可理喻的，明明就不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买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就是会懊恼，会难过，会烦躁。
等寒汐收拾好后，江寂语站在门口等了很久了，单肩挎包，微长的头发，比起孩子气的唐雪景，江寂语倒更具有万人迷的潜质，虽然长相不如唐雪景那样阳光，但是冷酷的外表和毒舌确实吸引着当下的很多女生。
“一起回家吧。”当然邀请人是江寂语。
寒汐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于是微微点头，夕阳的余晖照在江寂语的脸上，突然有些模糊的轮廓却让这个少年看起来更加有男人的味道。
刚刚回暖的天空，透过每层楼的玻璃窗还是会有冬天看不到的夕暮，江寂语和寒汐刚刚跨下楼梯，女生就突然注意到上方有一个隐约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躁动不安起来。江寂语很快注意到了寒汐表情的变化，然后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呃，不好说，那个，你先回去好吗？”寒汐故意捂着肚子让江寂语理解为是女生的生理期到了，然后江寂语也很自然地答应了。
眼看江寂语慢慢走远，寒汐才快步跑上楼，来回旋转的楼梯直达教学楼顶。
红色的大门后面，果然是他。
“呵，你还是注意到我的存在啊？”
［九］
唯一的一丝光线随着双眼的紧闭而消失了。
于是，就此和世界隔绝。
——你能分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吗？
——开朗一点的是哥哥，当然冷酷一点的就是弟弟咯。
——家里能有一对双胞胎真是很有趣啊。
——而且两兄弟成绩都那么好。
红灯跳转成绿灯。江寂语才回过神来，原来，早就是一个人了，那个和自己如同影子的人早就在那天夜里消失了。忽然之间，心里有种莫名的空虚感。那段记忆似乎就像毒蛇一样，一直缠绕在头脑里。
他已经不在了，被称为“哥哥”的那个人。
回头的时候看到教学楼顶上似乎有模糊的人影，两个人。
一男一女。
朝着逆光的天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凝结成一点。
［十］
蓝丝绒的天空下面。
黑衣少年露出诡异的笑。寒汐站在门口望着他，内心五味杂陈，明明和颜树约定好不再和他见面，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他一眼，即使带着侥幸心理，只要能上去看一眼。
只是看一眼。
“你……”
“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好。”寒汐低着头，声音完全沉下去了。
郑健扬慢慢走过来，“似乎还不错。不问我去哪里了吗？”
“健扬，我拜托你，不要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不好？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其实，我……”
“你不再喜欢我了是吗？”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内心的想法。看不到的时候会挂念，看到之后又总是担心，对方总是不肯明白地和自己说清楚当时的事情，只是一味地推脱，如果真的是喜欢，不是应该两个人一起分担的吗？
“对不起……”
寒汐突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一向桀骜不羁的他居然会对自己道歉。
“寒汐，当初的事情，虽然真正的杀手不是我，但是，事情还是我一手造成的。”男生捂着头，“如果当初……”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
那么，就没有现在这样纠结的心情了。
红色的大门微微被推开，寒汐感觉到一阵气流突然流过，背后突然响起声音。
“寒汐，你好点了吗？”
江寂语错过寒汐的位置看到了站在对面的郑健扬。
他微微一怔。
是那张脸，记忆里仓皇逃离的那张脸。
就像毒蛇一样缠绕大脑的记忆。
［十一］
——他是谁？
三个人站在奇妙的位置上，大风吹过天台的铁栏，江寂语看着他。
汗涔涔的脸上是一种谁也看不透的表情。恰恰在这个时候，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问了这句话。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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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午放学前的光线变得毛茸茸的了。终于摆脱了放学前就会黑暗的时光，暮春的余晖打在几乎空下来的教室里。颜树还转着手中的圆珠笔，寒汐正收拾着桌上的书本，江寂语下午请假没有来，最后两个女生边说边笑还手牵着手离开后，教室就只有三个人了。雪景路过颜树的桌前微微敲了敲她的头，颜树抬头的时候看见双眼透着微光的雪景。
“还不回去吗？”
颜树指了指作业本上被画上红线的题目，“一直没有搞懂化学平衡的问题，想看完了再回家。”
寒汐不经意地侧脸看了看两人，那样美好的画面始终让自己觉得是多余的，于是寒汐笑着说：“颜树，我先回去了。”颜树只是点点头。
谁都知道，当颜树专心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远边的金黄色早已经渐渐淡去，趁着黑暗到来之前颜树回过了神，转头的瞬间发现雪景埋着头睡着了。细小的呼噜声，颜树有些惊讶他还没有离开，但是嘴角微微上翘。她走到雪景面前，轻轻地摸了摸雪景的头，曾几何时，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