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不如相见》第214章

安伯清和庄琳正坐在桌前用餐，如锦抬眼撇见俩人从楼梯上下来的情景时，一口牛奶便这样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小锦。”庄琳一边责备，一边抽着纸巾给她。
如锦边擦着嘴边的奶渍边朝着如墨和英姿挤眉弄眼地使眼神。
可那两人却好像全然无视一般，反而朝着餐厅走来。
“哦，如墨醒了，嗯？魏小姐也在？”庄琳一愣，像是意识到什么，看一眼如锦，再看一眼正抬起脸来的安伯清，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
“爸，妈。”如墨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握着英姿的手，微笑着面向父母，“我们要结婚了。我想娶英姿。”
英姿一愣，半天没回过神，刚才在楼上时，他要她放心，她也微笑着将手递进他的掌心，不管是什么，经历了昨晚，她都将与他一同面对。
只是，原本以为是要对她一大早便出现在家里提出解释，到头来，竟是公然地求婚。
她正呆着，安如墨却已经转脸向她，“英姿，可以吗？”
可以吗？
怎么可能不可以。
他望着她呆滞的脸，继续笑着，“难道是我单膝下跪求婚才算数？”
说着话，他便要跪下，英姿立即便回过神来，将他一把拉起，安伯清和庄琳都在这儿，即便这是公众礼仪，可在他们的眼中，又成了什么样子呢。
她的眼里蓄着泪，手扯着他的胳膊，只是点头，如墨也借势将她揽进怀里，却转脸去看自己的父母。
他的眸光坚定，完全不是征询意见的眼神，而是种通知，通知他们，他要娶她，他要和她结婚了。
安伯清凝着神，庄琳望着他，半晌后，见他重新执起了报纸，将自己的神情掩在报纸后面，淡淡地开口说道：“既是这样，吩咐他们去定个好日子，我们长辈们见个面，先吃个饭吧。”
庄琳一听便与如墨交换个欣喜的眼神，而如锦则自顾从报纸的缝隙是偷偷望去，安伯清的唇角轻扬着，一脸舒心。
——
杨依丹和刘民生后来的事，英姿不曾再问过如墨。
她知道他会处理，而且绝不会手软，她不是那种善良到极致，好赖不分的人，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向他求情。
只是渐渐地，便有消息披露于各种媒体。
“资深赞助人利用圈内潜规则霸占多名新人。”
“圈内一姐嫉妒新人，心生怨恨，买凶伤人，雇人造照，炮制丑闻。”
“刘氏公司今日接受检方调查，发现众多款项支出不能说明具体项目。”
英姿每每见到这样的新闻见报，都只是轻轻放置一边，不予理会。
她明白，他们终是恶有恶抱，这样便足够了。
她不善良，但也不邪恶，不血腥，她不需要亲眼见证着他们的堕落、毁灭，甚至死亡。
杨依丹从圈里彻底消失，似乎不再有人知道她的去向，英姿不好奇，飒爽则是知根知底。
在这样的圈里，想惩罚一个女人，其实很简单，让她从大众的眼球中挪开，把她弃置在随便的一个角落里，让她自生自灭，没有了外界的关注，没有了迎来送往，她的生活便如一潭死水，不再有活力。
飒爽重又出山，乐此不疲地接着和种母婴用品代言，甚至还挺着四个月大初显出形来的肚子，拍摄了安氏新一季珠宝的广告。
而她，则在那个小小的秘书间里，收拾好手上的最后几份工作，从容地收拾好桌面上的一切，将整个办公室打扫干净，等待着一个月后的重新回归。
做好一切，英姿敲开如墨的办公室：“安总，报告安总，近期的工作已经安排完毕。”
她笑着，灿烂明媚，他站起身来，走近她再拥紧她，“很好，魏秘书，从明天开始，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再奖赏你一个世纪的婚礼和甜美的蜜月。当然这些时光都将由一个世界上比较帅的还算优秀的马虎有钱的却是最爱你的男人陪你一起度过。”
英姿笑，忍不住踮起足尖吻上他的唇。
世界上最铭心刻骨的幸福，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
这天清晨，诚凯早早便起了床，穿戴整齐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小区的门口，他抬眼看到门边等候着的那抹纤细身影，脚步微顿后仍是走了过去。
“嘉怡。”他轻唤。
“嗨，Ken。”嘉怡轻笑着，以往纤瘦的身子越发单薄，脸上的笑意也掩不住失落的神情，“要去接你父亲。”
诚凯一愣，却立即点头，在秦家，又有什么是不能被知道的呢。
“我今天正好有事经过这儿，陪你走一段吧。”嘉怡仍是笑，那样的笑让人心疼也心酸。
诚凯怔怔看她半晌，这才点头。
两人沉默着前进，似乎谁也不想说话，又像是都在思考着如何开口。
“嘉怡。”
“诚凯。”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尴尬一笑后，嘉怡道：“还是你先说吧。”
诚凯望着她，深吸口气，“嘉怡，对不起。”
话一出口，便被她打断，“不，Ken，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虽然关心我的父亲，但那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他做的事，我同样愤慨。虽然我没有那么宽大的胸襟，但是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父亲。是非应该分明。我懂。”
诚凯一愣，竟想不出还应该再说什么。
“Ken，轮到我了。“嘉怡故作轻松地笑笑，蹦跳两步，跑到诚凯的前面，“我今天来，是来倒贴的。我想问一句。这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不计前嫌，还是这样死心塌地跟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两人此时正走到一个路口，正是红灯，两人停了下来。
诚凯抬眼看她，看了良久，直到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却。
“Ken？”嘉怡怯怯地唤他。
“对不起，嘉怡。”诚凯深吸口气，漠漠地开口，他的眼落在嘉怡的脸上，清楚地看到她的眼里蓄满了泪，却一滴也不曾落下。
那样倔强着的执拗表情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心疼。
他张了张口，想再多解释点什么，哪怕是苍白的，哪怕是无力的，哪怕只是哄她高兴而已。
他都想说些什么。
可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嘉怡便伸手阻止了他，“不，不要说了。”
她垂下脸，深吸口气，再抬起眼来，冲着他灿烂地笑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想让我走更好的路，遇到更好的人。可是我就是赖上你了。我就是舍不得你。”
诚凯没想到她会这样答话，一时惊讶得不知如何回答。
“没关系，我不会强求，但是，也请你不要强求，不要强迫我这么快忘记你，这么快离开你。给我一点时间。你放心，我不会烦你，也不会缠着你，只是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慢慢勇敢起来，让我舍得你，让我离开。”嘉怡说着话，不停地笑。
最后，她伸出手来，“看，又是红灯，让我再握一下你的手，就一个红灯的时间，等绿灯亮的时候，我会放开你的手，然后与你背道而弛。我说到做到。”
这样的话，让人心醉，无力反抗。
几乎是话音未落，诚凯便已经握上了她的手。
这样的天气，她的手一如既往地冰凉，他忍不住想将她扯进怀里，可她却执拗地站在那儿，口中喃喃，“不，不要拥着我，只是握一下手就好，这样就好。这样，等等放开时，我的心疼会少一点。难过也会少一点。”
诚凯听着这样的话，竟觉得心疼痛得难以呼吸，他的唇嚅嗫着，几乎就要说出什么来。
而此时，绿灯亮了。
掌心里冰凉的温度骤然消失。
诚凯竟有些慌乱，他猛地握手成拳，抬起眼来四下寻找。
一步开外，正站着嘉怡，笑靥如花。
“Ken，时间到了。”她的声音仍是清脆悦耳，像是透着满心的欢乐，“绿灯亮了，你过马路吧。我走了。”
说完话，她蹦跳着朝刚才来时的方向而去，两步后又转过脸来，“走吧，不许站在那里看我哦，不然我会当是你舍不得我，我会缠上你的。”
诚凯机械地点着头，抬脚混入人流朝街对面走去。
过了街，他仍没有回头，只是这样一步步前进着。
嘉怡一直站在那儿看着，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她的手握了握，转过脸去，继续前进。
她以为他会舍不得，哪怕只是一眼，哪怕只是回一次头，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冲进他怀里。
不在乎他的意见，不管他愿不愿意，也不在乎父亲的意思，她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可是，他终究没有再看她一眼。
泪终于落了下来，在这样的冬日里，温热的温度滑过冰凉的脸颊，而她只是随意地拭去，继续仰着脸朝着蹦跳而去。
就在她迈出第一步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诚凯回过脸来，望着继续蹦跳着的身影，心里就这样空出了一块。
不疼不痒，似乎无关紧要，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却总是让他辗转反侧，那空洞的一块，一天天蚕食着他的情感，直到有一天，当他望着窗外时，突然就感觉到了心痛。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