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第40章


窗外礼花绽放,华光万丈,似白昼般亮堂。尔后,绽放过的美好,堪堪失了光彩,悄然落下。临窗的香樟树枝叶萧条,寒风吹过,瑟瑟颤抖,毫无生机。手机铃声响起,何昔南拿过,继续走到窗前,看绚丽的烟火。“新年快乐。”是来自徐朗的问候。她弯起唇角,将手机随手放回口袋,并未打算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新年祝福。
愿大家永远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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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穷人,不会送太多,略表心意罢了。
、第三十章
30
近几日的劳碌疲倦以雷霆之势袭来;到了中午;我还躲在被窝里舍不得起床。朦胧中;老何似乎敲过门,唤我下楼吃早餐,我没应;他也就没有继续叫我。我懒懒地翻身;伸手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真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陈晓飞打来的,此人毅力一向坚不可摧。我沉吟一声;头痛得很,从床上坐起,轻按太阳穴。
昨天下班的时候;约了陈晓飞今天中午一同去顾念店里吃饭,没想到居然会睡过头。好在才十一点,不算晚得过分,赶忙跳下床洗漱。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大年初一竟完全感觉不到节日的热闹喜庆,我这个年纪的人也不及从前那般看重。反而是越来越忌讳过年,毕竟女人都希望能够青春永驻。
衣柜里从来不缺衣服,我承认这是徐朗的功劳,他对女人的要求向来苛刻,出手极其慷慨大方,自然不会让我在穿衣上寒碜。并不单单是出于对他的尊重,我本人也格外喜欢买衣服。高兴也好,情绪低落也罢,总爱去商场里消费一番。当然,这个坏毛病是从陈晓飞那里习来的。
我随意换了件米色的针织衫,搭配着淡蓝色的牛仔裤,卡其色细跟长筒靴,似乎年轻了不少。前几日徐朗差陈朝送了件绛红色的大衣过来,质地舒适,款式也是现在欧美最先流行的,在宁海怕是买不到。徐朗并不缺乏优点,除却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还有许多地方为我所欣赏。例如,挑剔谨慎的生活态度。又例如,风度翩翩的绅士品格。当然,床上的他,又该另当别论。
到了顾念店里,陈晓飞按照惯例,对我一番毒舌。我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力早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她自然是扰不到我。
“何美人,大年初一睡懒觉,感觉如何?”我专心致志地喝着开胃汤,附和:“还行。大年初一就睡得饱饱的,是个好兆头,说明接下来一整年都有懒觉睡。”她混是不屑地切了一声,换了个坐姿,又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好家伙。我说这衣服怎么看着眼熟呢,不就是上次我让你看的那件吗?”我皱眉,这才想起来,难怪也觉着眼熟。
那日我与徐朗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收到陈晓飞发来的彩信。她从时尚杂志上看到这件衣服,一见钟情,止不住要向我倾诉。当时我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该干嘛干嘛去,别整天尽想方设法地败家。”料想着她会因为爱而不得,恼羞成怒地摔手机,捶胸顿足着立誓痛改前非,顿觉大快人心。徐朗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低头问我怎么回事,我直接将手机递给他,继续看电视。不一会儿,他亦笑,手指钳住我的下巴,让我迎着他深邃的目光:“你喜欢?”我挑眉,搂住他的脖子,糊弄地在他温软的唇边亲了一口,调笑:“当然喜欢,你会送给我吗?”他一本正经:“不会。”我佯怒,跳到旁边的沙发上,朝他挤眉弄眼:“小气!”他眉舒目展,哈哈大笑。我也心情不错,重新跳回到他怀中,枕在他腿上,嚷嚷着要他记得准备新年礼物。
迷人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眼中浑是垂涎的神色。我被陈晓飞盯得难受,风华绝代地朝她笑:“送给你?”陈晓飞“呵呵”了两声,讪讪地催促顾念动作快一点,方才回头瞪我:“最毒妇人心,竟敢撺掇我得罪徐总裁,交友不慎哪。”知道她爱演,时常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懒得理她。恰好顾老板过来上菜,嗔怪:“好不容易想清静一下,你们二位倒好,不请自来。现在又嫌弃我速度慢,这算个什么事儿。”
陈晓飞忙赔了个笑脸:“宁海市有名的酒楼半个月前早就被订满了,大过年的,人家在那边其乐融融,举家团圆,我可不想过去凑热闹。再说,我俩不是担心美女姐姐你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嘛。”我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顾念也受不了了,白了她一眼:“我孤家寡人,由不得你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吧。陈小姐,过完年,就三十了吧。啧啧啧,那眼角的是鱼尾纹吗?”陈晓飞悲壮地狡辩:“哪里会有什么鱼尾纹嘛!老娘年方十八岁!老娘永远十八岁!”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怅然。时光催人老,红颜不再,美人迟暮。想起前些天徐朗玩我头发时,拔下了一根白头发,眉头轻锁的模样,不禁倍觉凄凉。岁月无声,几十年一晃而过,儿时的回忆明明还很清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庞若昨日。现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烟花爆竹的声响振聋发聩,我抬眼望向路边,不知何时雪竟然越下越大。漫天飞雪,洁白如斯,地上早已是皑皑的一片,视线越渐模糊,我仿佛看见孟初寒朝我伸出一只手,笑着说:“何昔南,这是我留给你的糖,记住不要告诉承欢哦。”他的指尖带着暖意,我咧开嘴,剥下糖衣往嘴里塞了一块。甜甜的,香香的,纯正的奶味在舌尖缱绻。此后的二十年,我再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糖果。
物是人非。
恍若隔世。
陈晓飞和顾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跑了出去,我正晃神,却听见顾念唤我:“昔南,快出来,这雪真大,雪花居然是完整的六边形。”我笑着应好,戴上手套,起身出去。
往年的初二,我们一家都会去看高晨,也是一整年来,仅有的一次团圆。今年要忙五星级酒店投标的案子,我没有随老何他们一同前去。先前总裁承诺过,揭标后不管结果怎样,都会让我们带薪休假。到时候去看高晨,也不错,还能多和他说几句话。因为每次高阿姨过去,高晨的话都不多,偶尔应两声,嗓子还沙哑得厉害,格外拘谨,反倒没有和我来的亲切自在。也是。高阿姨对高晨向来苛刻,虽是自己亲生的,却仿佛丝毫不留情。但凡高晨调皮捣蛋了,都逃不过一顿责罚。
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孟初寒沆瀣一气欺负高晨。
老何爱吸烟,每天傍晚都会去小卖部买烟。执掌者财政大权的高阿姨会每月给他一些钱,作为额外的开销,老何总会放在外衣的内置口袋里。时间久了,我不由得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想,于是,趁着老何午睡,偷了他的钱。那时的十几块钱不同于现在,尤其对小孩子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我记得再早些时候,一学期的学费也不过才几块钱。那些钱就好比烫手山芋一般,花也不是,藏也不是。
我知道,晚上放学回家,肯定会迎来一顿盘查。我怕,便躲在教室里,迟迟不肯回家。孟初寒叫我时,我正抱着胳膊蹲在角落里,满脸涨得通红。他打小就聪明,料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问我:“昔南,怎么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死活不愿开口。后来只听他叹了口气,伸手在我头上揉了几下:“不要怕,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可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忐忑,想起高阿姨打高晨的架势,只感觉头皮发麻。
刚巧被留堂的高晨从教室门口经过,孟初寒叫住他,那个傻瓜还满心欣喜地跑过来。我们一起回家,在路上,孟初寒偷偷将钱塞进了他的书包。我紧张到不行,生怕高晨有所察觉,就拉着他不着边际地说话。他讨好似的,看着我笑,殊不知,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快进院子的时候,我拽住孟初寒:“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他从容不迫:“不要怕,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钱是高晨拿的。高阿姨是他妈,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你不同。”多么符合逻辑的分析。我点头,小心翼翼地进屋。
老何教育人注重方法,他不提倡搜身,想就此作罢。可高阿姨不肯,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她选择拿自己的儿子开刀,万万没有料到钱当真在他书包里。多么低劣的手段,现在想来,怕是他们早就知道是我做的。可高阿姨还是责罚了高晨,皮带抽在他身上,一声一声,清脆至极。任由老何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我面红耳赤,不敢去听高晨惨烈的哭声。
这些年来,高阿姨一直是我最敬重的女人。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像她那样宽容大度,再怎么说,她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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