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混了,就一定会厮守么》第59章


那一刻,我蹲在这个全世界最圣洁的地方,内心安宁,却止不住怔怔落泪。
安良伴随着我,一路无声。
回程时,安良顺道带我去看向日葵了。
没有宝马也没有自行车,我们坐着列车,到了一个村,村里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
很可惜的是,我没和向日葵约好,我们去的时候季节,不是它们绽放的时候。
但是那天阳光很充裕,四周的田野很开阔,风夹杂着绿色植物和土壤的味道,轻轻的涌入鼻息,远处还有一片小湖,太阳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洗澡。
我说柠檬水酸酸甜甜很好喝;我说坐在宝马看风景是每个女人的梦想,我说站在向日葵田里的女人很幸福,我说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西藏……我说过的任何青春碎语,安良都铭记于心。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问站在身边闭着眼吹风的安良:“那天你为什么直接跟我求婚?可是你都没追求过我!”我的意思是我和他还没先做男女朋友。
安良却一本正经的说:“我五年前就追求过你了。你忘了吗?”
我怎么能忘记,在我生平第一次和人正式约会,看完电影后,在幽幽的路灯下,那个十七岁的少年风度翩翩,虔诚的对我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是我初恋的起始。我还记得,他长了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他特别爱笑,他喜欢足球,他跑起来特别帅。
身边只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叶子,葵花还没快乐的展开胖胖圆圆的笑脸,它们没有笑,但我却在笑。
我终于没有想起Alawn。
很早以前我跟安良提过,我背上纹有Alawn的名字,虽然可以洗掉,但是洗的时候比纹的时候痛一百倍,所以我永远不想洗了。
那时他的目光沉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但是连二十二年刻骨铭心的相随,都能放手,更别提浅浅的纹身了,
再是深沉再是果敢,那也可以洗掉的。
于是我一个人去纹身店,将Alawn的名字洗掉了。
果然很痛,剧痛,我却没再落泪,默默的忍受,他的名一笔一画从我身上淡去。二十二年的日夜轮替,花开花谢,阴晴圆缺。儿童时的年幼无知,少年时的无忧成长,青春时的明媚忧伤,成年后的刻骨相思。也曾流离所失,也曾执手无言。
洗掉纹身的痛,哪能比得了此时——他在我灵魂须根处,稳稳的盘踞了二十二后,好好的来,淡淡的去……
后来,我也学会赖在安良怀里撒娇,跟他要柠檬软糖吃;后来,我也学会了用心的为安良做一顿晚餐;后来,我也会跟别人介绍他,“这是我男朋友安良。”
我还带安良去看了我儿时的幼儿园,那里将要拆迁,原本画着欢快活泼的图画的墙上,已经剥落得斑斑花白。安良会久久凝视那片土地,比我更带着深情。
我时常摸着他俊朗的眉眼,问:“为什么你总是一副酷酷的摸样呢?一点都不青春活力!像个七老八十的人,所以我以前才老是不喜欢你的。”
“我父亲就是这样的。”安良说。
然后安良才跟我讲起了他的身世。
安良出生在一个黑道之家。他说到这里我就吃吃的笑,因为在我的心里,在这个太平盛世里,黑社会就是一些中学小男生叼着烟纹点身在台球室溜冰场收小学生保护费的小混混。安良问我为什么笑,我说了心里的想法。但看他一脸严肃,我不服的嘟嚷着嘴说:“难不成还能像电视里那种枪林弹雨走私贩毒的黑社会吗。”安良却轻轻点头。我吓得脸色惨白,不再多嘴,认真听安良娓娓道来。
安良的父亲是这个地方的黑帮老大,控制着当地大大小小的酒吧赌场夜总会甚至洗脚城,有正经的公司,也有非法的勾当。从小他父亲就对他管教特别严厉,从不对他笑,只教育他对想要的东西如何掠夺。但从他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中就不难看出,他父亲并不希望儿子走老子的路,所以让他读普通的学校,过正常男孩的生活。他母亲倒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可惜在安良幼年时就去世了。在安良十七岁那年,他父亲在越南境内进行一次大批毒品因交易时,对方仗着是地头蛇,便要毁约,于是双方发生激烈的交战,安良的父亲奋力抵抗,奈何敌众我寡,在逃离时,安良的父亲双腿中枪,险些丧命,幸好被一位手下拼死营救,才保得一条性命。却是从此双腿残废。身体伤残的他,看见儿子年轻的脸,人到中年才想到平时对儿子鲜少关爱,父子天性血浓于水,再加上逐年衰老越来越渴望平凡的天伦之乐,最终让出第一把交椅,金盆洗手不干了。而那位拼死救下父亲的男人,就是安良初恋女友的父亲。安良对他心存感激,刚好那时两家走得很近,救父恩人的女儿渐渐喜欢上安良,为了报答他们,安良便答应和她交往。
我瞠目结舌的听安良讲述这一系列跟电视连续剧一样的离奇身世,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背上已是冷汗淋漓。我以前只知道安良家境肯定不坏,而且我一度仇富的认为开宝马的安良很
炫富,如今才知道,他已经够低调的了。我愣愣的问:“那,你父亲现在在干嘛?”该不会还在贩卖毒品吧。
“做正经生意。”安良倒是波澜不惊。
“哦。”安良这样说那就肯定不会有假的,然后我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起身对安良弯腰大拜:“你老爸的宝座该不会已经传给你了吧!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老大啊!啊,老大老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曾经冒犯了老大,还请老大折轻处罚,最好无罪释放。”
安良笑着捏我的脸,说我顽皮,他说:“不释放,一辈子都不放。”
“小的要是越狱,安老大您会不会一枪毙了小的?”我故作害怕,缩他怀里鹌鹑般的哆嗦起来。安良说他身边是城堡不是监狱。然后安良顺势将我搂怀里,笑着说:“落落你真爱演。但是我喜欢这样活泼的你,这才是你的本性吧。”
被老大一表扬,我很没出息的就脸红了。
我总算知道安良为什么较其他同龄人更为成熟了,以前我总觉得他在不苟言笑,EQ太低,装酷装深沉,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没童年,没一个健全的家庭,甚至在小时候连个爱护他的亲人都没有。
他根本就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哪里还有笑的理由。
突然对他心生怜惜起来。于是我发誓要对他好点。
这回轮到安良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说:“你现在就蛮好的了。”
“真的吗?我没什么需要改正的吗?”
“我不想你为我改什么,你活得幸福,我就觉得高兴了。”安良由衷的说。这句话我听他说过很多次,只有在现在,我才能深深的领悟他话的意思,从而感动万分。
我能想象一个小孩,为了拯救迷失的父亲,挽回父爱,做出超乎他年纪的委曲求全,他的前半生都习惯为人付出,从没得到过别人的关爱,他已成习惯。
想到他可悲的童年,回想自己以前那些装模做样的哀愁,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幼稚。
望着安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心想他母亲肯定是个大美女,于是我就问,你不想你妈妈吗。
安良只回答了我一个字:“想。”简短无奈,透露着深切的悲伤。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为了缓和气氛,我妩媚的攀上他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
安良立即抱住我,像怀抱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然后他说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甜言迷语:“落落,你是我现在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哪有男人称自己的女人为东西的,我不满的嘀咕道,他的情商果然有待开发。然后我闭上眼,像一头蠢蠢欲动的小兽,滚落在他怀里。
22
22、尾声 。。。 
我常说安良要是生逢乱世,凭着他追我的那股坚如磐石的执着,打下江山也不在话下。
两年以来,任季节如何更迭,他始终将钻戒一直随身带着,只等我首肯。
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七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那肯定也不短了。安良从未在面临爱情时,表现出一副抛头洒血,视死如归的模样,没有爱了恨,恨了爱,翻来覆去的折腾。不会用自己的气息试图去掩盖我心里凌乱不堪的过去,也不会不留余地的去扼杀我心里或隐忍或遗憾的曾经。
他只是充满使命感的在我的生命里隆重而庄严的走着,不求辉煌,不求成果。他只是安静的守在我身旁,润物细无声,细水慢长流。他做的最粗鲁的事就是在我买醉的深夜里,把迷乱的我从那个同性恋的手中救下,将我带回来。
其他的岁月,都是这么平淡无奇,无惊无险的辗过。而我那颗青春叛逆的心,就在这平淡中,习惯,默认,融入,遵守。逐年更比逐年安分下来。
生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