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8公里的忧伤》第31章


任何遮掩都无济于事,我想,于是我说,“责任感。”
也许在刚听到的半秒钟里你愣了愣,随即你的嘴唇两端上咧,你开始笑,接着大笑,你弯着身子,笑得那么夸张,而我站在一边,象被揭穿了把戏的小丑,无地自容。
你笑啊,那放浪的笑声在夜色里回荡,你笑啊,你用手掌抹着泪水,你笑啊你笑着笑着,你哭着哭着你紧紧搂住了我。
你的双臂插在我肋下,我感到自己的肋骨和你的胳膊在倾轧着。
我抚摸着你的头发,我吻着你的额头,眼睛,我对你说,宝贝儿,你,真让我,心疼。
你在流泪,我不知道你为何流泪,是为生活曾经给予你伤痕,还是你面对情感的内心恐惧,可我能对天发下毒誓,我真的是如此地渴望,令你快乐。
尔后,我们高高兴兴地去逛南京路,尽管是将近午夜了,可商店里面还是那么热闹,你和我大声说话,大声地笑,多么开心。
在午夜临近的时候,新年的钟声开始敲响,我俩拎着一瓶红酒和众人开始一起倒数,广场边高楼上的巨大屏幕播放着重重叠叠的人群。
我努力在那大屏幕上寻找着我熟悉的面容,我找到了。
紧紧搂住莫安的我在她耳边大声呼叫,指着那屏幕,她转向那大屏幕的角落,我看到,她的面容。
我大口地灌下红酒,甜美而稍带苦涩的酒液咽落喉间,细腻比丝绸,华美如死亡,微微的热度,我转向莫安,她的双眸如此明亮,灼伤我灵魂。
给我一支烟5
自我折腾,或者通俗地说,犯贱,这点在我身上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
在享乐面前,我是个享乐主义者,身陷其中,并且不去象有些人那样考虑这些享乐从何而来,或者幻想失去它们的情景。
那样的人,得到的欲望和狂喜有多强烈,尔后担心失去它们的恐惧也就有多强烈。
而我,得到的总会失去,一切都是幻象,这些观念尽管早已经深驻我心,可我依然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对其他的一切即将失去的迹象视而不见。即便自己也明了那片刻的美景图画背后就是万丈悬崖,我依然唬诓自己,我自欺欺人,即便只剩下最后一秒的欢欣。
所以,最后的打击对我来说,也往往是痛彻骨髓,终生难忘。
从这点上来说,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虚无主义的享乐主义者。
我现在心里自然矛盾得很,只要一想到莫安那前后表现的对比,她同我在午夜时分的烟花下的热吻和山盟海誓,她之后在徐迟面前对待我的冷若冰霜。尽管我可以如此安慰自己说,她那无非是表面功夫,只是为了应付徐迟而已,可我还是忍不住羞愤得浑身颤抖。
是的,如果你知道,嫉妒的滋味。
我想起我对莫安说,宝贝儿,你真让我心疼,其后她流着眼泪对我说,为什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没有人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想起我惊愕地站在莫安和徐迟之前,面无表情,莫安用嫌恶的眼光看着我说,别再纠缠我。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我忘记了,我忘记了在午夜给家里打电话说该到燃放烟花的时刻了。我哆嗦着在手机上按下号码,没人接听,会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我点燃大麻,连抽了两根,路上是浓重的中国墨般的黑暗,只有路灯,和间或的汽车光柱扫出几道光亮来。
哦,那些光亮,我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芒,却又那么温煦,令人安心。
那是阳光,我初到北京的时候,便迷恋上了那阳光的感觉,那么通透,天是纯净的蓝色,又几丝淡淡的云彩而已,我迷恋着在那样的阳光下行走,行走。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轻,眼前的事物变得柔软,一切僵硬的,粗糙的东西都被磨去了棱角,变得柔软可亲。同时我听到音符,有音乐传来,为什么会有那含混迷人的旋律传进我的大脑。那些音乐,却似乎都具有可见可感的形态,她们友好地触碰着我身体,舒适,我和她们嬉戏,欢愉无比。
我醒来,犹如浮出海面,眼前浮现出几张脸庞,似乎熟悉,似乎陌生,我记不起来。身体似乎已丧失了重量,只是在漂浮,在流动,我想举起胳膊,却完全没有力气,困倦再一次袭来。我在努力回忆,是什么,是什么。
我对你说,我似乎在陷入某种幻觉,象掉进了陷阱,但我愿意永远都沉湎。
你对我说,我一开始就了解但愿意配合你,我想我一直都不是个让人感到麻烦的女孩儿,而且善解人意。
我说,那么说对我岂非过于残忍。
你说,你有恐惧感,在上海你经历了一年的不平静生活像部小说,然后你想要平静,你真的得到了,这半年来你平静地过可是你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你在平静中郁闷着,可又害怕突然地爆发,把这一切都毁了,又开始在伤害和被伤害中挣扎。
我说,生活本来就是在来回地折腾,我在北京我经常感到绝望,这令人痛苦而这和一个人得到多少毫无关系,也总是被剥夺去别的一些,但我觉得能够坦然面对,任何痛苦欢欣我都不希望重新经历一遍。
你说,我是在告诉你要顺其自然坦然面对,你懂,可你犹豫,你在恐惧,你怕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愿,你任性,你就被任性和不安分给毁了,毁得还有棱有角。
你问我,嘿嘿,这像不像我小说的口气?
我说,像,你受损害受毁坏,才令我着迷……写作也是一种毁掉生命的方式,对人对己,都残忍。
你说,等我过去这一段我就不会再想你了。
你说,我现在象个心怀美好的孩子一样脆弱一样爱幻想,但不代表我一直会这样,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回到现实中,你只是个过场的客串,过了这场你会退席。
你坚持说,你既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也不是最爱的。
你问我,你在我心里是什么。
你说你自己,只是我原来恍惚过的一种直觉,一个梦。
我对你说,莫安,这实在不是一场游戏,我自然承认我对你有身体欲望,可不论如何我始终期待着能理解你体会你的感受,你特别你不同寻常,这才是我执著于你的原因。
你说你知道,可即使是个我们各取所需的游戏,还是会影响和伤害很多人,包括我们自己。
你说你在犹豫,我们在一起会伤害很多人,又怕即使在一起,对彼此的感觉又会变质。
我说,我喜欢村上龙一个短篇的名字《将我的所有》,我将我的所有投入这一场义无反顾奋不顾身的奋争。
你说我不是,我无休止地一场场地走,我没有等到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将继续孤独,我的心里,只有我自己。
第八章 为了告别的聚会
为了告别的聚会1
过了新年,从上海回来。
我接下来的事儿一件接一件,拍片让我忙得团团转,赶场子似的一处赶到另一处,把一双去年买的皮靴子磨得无法再穿。
因为走了那么多的路,加之学车老是踩踏板的缘故,脚底也起了泡。
和丁乐乐,小冰见面,大家缅怀了一番那逝去的黄金年代。
在饭席上,最后丁乐乐总是点起一支香烟,七星,520,或者我最常抽的沙龙烟。我觉得,我们这正在经历的一切简直也如她夹在指尖的香烟般,这一分钟过后,便也就消失,灰飞烟灭。
我接受了丁乐乐的建议,去了那场号称杭州地下摇滚大集合的聚会。
那天我到的时候还没开始,可按照时间表的安排这演出应该已经过半。
老是晚点,我有些抱怨,但幸亏丁乐乐也早来了,便跟她一块儿待着闲聊天。
“过会儿,”丁乐乐对我说,“你看,徐迟。”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个瘦高的男子,头发极短,倒象是《transporting》里面的男主角的发型,穿着紧身的皮夹克,仔裤。
我征询丁乐乐:“徐迟他原来不是头发还挺长的嘛。”
“剪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丁乐乐通常乐于为人介绍情况,因此假若显得冷淡,那就必有隐情,可我也不方便多问,便只是瞎聊而已。
那天来的乐队,我只认识“福尔马林”,“第二层皮”,还有那支用杭州方言编排RAP的乐队,以及一直在做TOROCK网站的几个家伙。
后来我认出了跟“第二层皮”待一起玩儿的我那位初中同学,两人叙了叙旧,说起旧日的几个玩伴,其中教会我游泳的那个现在居然已经在班房里头了,实在令人感慨。
后来我心生杂念,我问那初中同学:“你知道徐迟是怎么回事儿吗?”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他笑说,扭起一个拉环,递给我一个罐儿啤。
我喝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也是随便瞎听说来的,他要出专辑吗?”
“啊,是,”那人说,“其实我说吧,我跟‘第二层皮’混,做个候补队员,也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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