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天使》第20章


我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得比刚才更恶劣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恶劣,仿如那天晚上被一大帮人七嘴八舌地轮流数落,用责备来同情我不被疼爱的不幸,可这与他们何干?而肖蔚洋,我原本觉得他是那个唯一的不会嘲笑我鄙视我怜悯我的人,然而今晚,他是了。
那种猛烈袭来的失望和委屈,比这深夜冰场上的冷空气还要刺骨。
我迅速还了冰刀,强忍着不肯让卷土重来气势益发汹汹的眼泪夺眶。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脆弱——前面的人不可以看到我的眼泪,后面的人不可以看到我抬手拭泪的动作!
后面有冰刀一下一下磕在地面上的钝响,我想象得到肖蔚洋不知所措地跟着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而我再也不打算理会他。
快到冰场出口的时候,身后的冰刀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我一眼看见萧然站在那里,抿嘴望着我。
我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一个有骨气的女孩子是应该停下来的吧?
可惜我在萧然面前,从来就不是有骨气的女孩子。
也许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我当时根本就不大相信那不是我的幻觉吧?
直到萧然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我才确定下来,他是真的站在那里的……
于是我站住了。
他对我笑了笑,这笑容是令我几乎决堤的柔软。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葡式蛋挞的盒子,递过来:“晚上吃什么了?这个当夜宵够不够?”
我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呆呆地把那只盒子接过来,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它是温热的:“你怎么把它放衣服里了呀?”
他微微一笑,目光里流露出几分令我渴望得心痛的爱怜:“不然拿到这儿还不冷了?”
我“呜”的一声,把刚才忍得都快让我爆炸的眼泪哗啦啦全哭了出来。
然而纵身一跃之后,我已挂在他的脖子上笑得像个小疯子:“萧然,我好爱你哦!”
那天晚上,萧然破天荒地没逼迫我在宿舍熄灯前回去,而是陪我去校外24小时营业的永和豆浆给我补了顿宵夜。
狼吞虎咽地喝着热腾腾香浓浓的豆浆时,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去滑冰了呀?”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些不安,生怕他知道了我还在参加轮滑协会的活动。
不过就算他知道,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撒一回赖: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去了这一回啊,还不是被你气的,我是成心要报复你!
但是问题似乎并没这么复杂,他告诉我:“我打电话到你宿舍,顾晓宁说你可能去滑冰了。”
我就知道我姐们儿够意思!
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要买葡式蛋挞给我?”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的确是觉得以他的经济状况,说不定不但没吃过这个,连知都不知道呢,可这样的话说出来,多伤他自尊啊!
但他并未介怀:“你成天念叨着的不是全家餐就是葡式蛋挞,就算没吃过我也耳朵起茧子了!全家餐太大,带出来不好保温,就给你买了蛋挞呗。”
我甜蜜蜜地腻到他怀里,拖长声音狠狠地夸了他一句:“萧然,你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朋友!”
而夸完之后,还不忘顺带着奖赏自己一句:“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第十七章
萧然大三的下学期——也就是我大二的下学期,他们开始去医院见习,基本上课也都挪到了那里结合着实践上,在学校的时间比以前少了。
也是同一个学期里,顾晓宁有了男朋友。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她男朋友就是一直以来跟她打得最火热的那个网友,所在城市距离我们这儿坐火车要12小时,所以他们俩就是网恋。
网恋后的顾晓宁常常在宿舍断电断网之后还要跑到校外的网吧去上网,有时候干脆吃过饭洗了澡就出去了,省得中间还要被打断。
而我们宿舍另外那俩家伙,一个是一直有男朋友的,少不得有时候也在外面过夜,而另一个家是本市的,有事没事的也回家去住住,所以晚上我常常是唯一一个留在宿舍里的。
由于不能像过去那样老和萧然在一起了,我们俩也进入了半网恋模式,尤其是轮到他值班的夜晚,他会用医院办公室的电脑上qq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由于之前很少上网聊天,萧然的打字速度很慢,往往对我应之不及,而我也总怪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于是他索性打英文,这样好歹能快一点。
于是就出了不少喜感十足的轶事。
比如说,平常我们俩在一起,偶尔我任性耍小脾气,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引得我绷不住乐出来:“你这个小娃娃!”
如今在qq上,他把这话翻译成:“You baby doll!”
而当我的任性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如果是当面说话,他就会说:“听话,乖!”
有一天我想到这一节,便故意闹了闹他,然后饶有兴味地等着看他怎样用字母来表达这句话。
本来我猜他是会说:“Tinghua,guai!”
结果他说:“Be a good baby doll!”
原本是满严肃的语境,他这样说出来就显得无比卡通,我顿时笑得天翻地覆,然后趴在键盘上,身体一抽一抽地给他回复过去:“笑死我了!”
与此同时,对话框上也跳出他的一句话:“Laughing to death?”
我们俩就此而对这个话题作了好多好多乱七八糟的衍伸,直把身上某处暗藏的笑穴说开,以至于随便再说出什么话来,都能让我们笑得乾坤混乱。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那句着名的“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但也仅是这两句而已,并没有想到最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因为当时的我实在想象不到,除了卧谈之外,还能有什么情境是让人会在谈笑间也能不知怎样睡着了的?
我和萧然的qq聊天总是止于我们宿舍的断电断网,萧然那么一个要求严格如师如父的男朋友,才不会像顾晓宁的男朋友那样让我去网吧接着上呢,而其实我只是在他需要通宵值班的时候觉得心疼想陪他啊。他的理由可多了——
女孩子晚上跑到网吧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去,不是上赶着找事儿出吗?不行!跟顾晓宁一起也不行!
不许熬夜,熬夜很伤身体的知不知道?人体的各个器官在不同时段是需要排毒的,尤其是晚上零点以后……
我也不是真的整夜都不睡的,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眯一下,你在网吧怎么休息?
……
所以,晚上宿舍熄灯以后,我还是继续去参加轮滑协会的活动吧。
和过去一样,轮滑协会的定期活动里,包括每月一次白天刷出去,以及每周一次晚上刷出去。天气暖和之后,我们固定路线上的沿河一线小商业区恢复了夜生活,隔岸相望的两排店铺密密匝匝热热闹闹,夜色中烛光点点映着摆在岸边的桌椅,无论是身置其中,还是从远处透过错落变幻的光影暗自想望,每个镜头都悄然入画。
春意渐浓,即便夜晚气温回落,一炉炭火也足够让人从容舒展安坐水畔。有些年轻时髦的顾客借了餐馆露天的宝地举行派对,疯狂的欢乐擦热了沁凉的夜气。自行狂欢的游人会给手中所牵的小朋友戴上奇异的头饰,让他们胖嘟嘟的小手挥舞着荧光棒,时不时快乐地怪叫一声吼出此刻的痛快。
端午的晚上,我们还遇到了热闹的龙船会!两条龙船锣鼓喧天着彼此竞赛,分不清是在给自己加油还是在给节日喝彩。沿岸拥满了密密层层的人群为他们呐喊助威,而比赛的船队过后,随之悠然飘来的是一船船用餐的人们,举止优雅慢条斯理地一口口吞咽着的,分明就是那一夜的浪漫。
我们一路刷过去,饶有兴味地既有满怀艳羡的旁观,也有身在其中的自得。别人我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就连我这样的粗人,那会儿满心里在想着的居然都是极其文艺的一句:如此户户临水映红妆,真好似当年的秦淮人家!
当时我兴致大发,急于抒发并分享。正好有人跟到我身边,我也没注意这人是谁,便指着那些正在船上烛光晚餐的人道:“哎呀,这儿还蛮适合求婚的呢,如果他们坐得不是这么挤的话!”
“嗯,没错!”他完全同意。
我有些尴尬,扭头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掩饰过去,就装作又被下一处景物吸引,刷到前面去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冷不丁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十有□都是肖蔚洋呢?
因为萧然在学校的时间比以前少了,所以只要他在学校,我就比以前更加黏他。譬如他现在还在校内上的有限的几门课,我势必都要跟着去,有些课能选上的,我拼着这学期学分过多也要选;有些课选不上的,那我就蹭。
以前萧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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